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如果时光看得见 作者:米小谷 文案 何一杭:如果上天给我三天光明,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记住她的模样。 木初:你看不见的世界,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直到海枯,直到石烂,直到海里鱼儿都上岸天上星星都消散。 当你的世界只剩下黑暗,你是否还记得起曾经的色彩斑斓?如果时光看得见,我只希望记住你容颜。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一杭,木初 ┃ 配角:周之桢,季以风 ┃ 其它: ================== ☆、chapter 1 作者有话要说:  谷子又开新文了,么么,又到了检验真爱的时刻了,赶紧入坑评论收藏吧,另外微博有活动,小仙女可关注一下,艾迪:晋江米小谷 开文活动内容(详情请看微博)如下: 一、前二十章评论的小天使人手红包奉上~ 二、从转发评论的小天使中随意抽取三名送书。(均为上市新书) 三、从转发评论的小天使中抽取两名小天使送上精美手链。 四、从转发评论的小天使中抽取一名小天使送上手工曲奇。 抽奖活动截止到十号晚上,想来参加的抓紧时间哦~~~~么么   近日寒潮来袭,S市的气温骤降,入夜后格外岑寂。   木初拎着刚买的斜挎包走在柏油马路上,寒气顺着□□的脚踝蔓延至全身,她打了个哆嗦,赶紧从包里拿出围巾,顺着脖颈绕了一圈,暖融融的感觉让她舒服很多。   “请问这是你的钱包吗?”身后轻飘飘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木初一惊,差点崴脚,好在及时扶住一旁的电线杆。   她缓缓转过身去,一人一狗直直闯进她的视线,那人离着她有些距离,一身黑衣,身形瘦长,面容难辨,木初心里有些发怵,该不会那么倒霉让她遇上色狼了吧。   她清清嗓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没了钱包的踪影,难道是刚刚付款的时候落在柜台了吗?   木初迟迟不敢走过去,最近女大学生失踪案迭起,失财事小,丢了小命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男人微微一叹,低下身将钱包递到那只狗的嘴里,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只狗好似能够听懂他说的话一样,径直朝木初跑来。   木初看着一只体型壮硕的拉布拉多朝自己奔来,惊吓程度绝对不亚于兔子见了狼,她往后退了几小步后才停住,拉布拉多蹲坐在她的眼底,尾巴摇来摇去,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乖巧得很。   她迟疑了几秒才将钱包拿过来,半蹲下身子摸了摸拉布拉多的脑袋,它像是得到鼓励一样,在木初的脸上蹭来蹭去,弄得木初咯咯直笑。   “看来Aaron很喜欢你。”头顶的声音像是刚刚化开的初雪,干净清冽,心里缓缓淌过一泓清泉,她一下子就没有了之前的防备,缓缓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透彻的眼眸,男人长得很是干净,眉目分明,轮廓清晰。   木初站起身来,想起自己之前的内心活动,有些不好意思,“那个……”   “没关系,女孩子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男人说话间已经弯腰捞起绳子,淡淡一笑。   木初感激地笑笑,“真是谢谢你了,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柜台。”   果然。   “那……”木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气氛有些尴尬。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女孩子晚上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了。”男人说完就转身隐匿在了黑夜中。   木初愣了一秒钟,一个喷嚏把她拉回现实,裹紧身上的衣服往家走,她回到家后洗了个澡换上舒服的衣服,草草解决完晚饭就赶紧回到房间开始工作。   大学毕业以后木初进入一家杂志社做了编辑,刚刚入行不久,工作压得像座大山,晚上不加班的话根本完不成,木初好不容易在S市找到一份薪资还算可观的工作,她不能就这样丢了它,每一篇稿子她都一字一句仔细斟酌检查,每一次的采访她都把对方了解个透彻,里里外外一丝细节都不放过。   木初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敲过,可是改了又改还是不满意,正当她准备翻阅资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主编莉娜。   “木初,把手头上的稿子交给李玲玲吧,明天去接一个采访,对方是一个盲人调音师,给他留一个专栏。”   木初这几天一直闷头写稿子,好久不出去做采访了,一听说有了活动,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迅速整理好稿子,然后翻身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   晨起时,天沉沉的,电视机里传来暴雪的预报,木初关上电视,临出门前将伞搁进了包包里。   她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进杂志社,可是刚走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空气凝固,有些尴尬,木初慢慢走过去坐下身,戳了戳身旁的好友白悠悠,低声问道:“怎么了?”   “主编要走了。”   木初皱紧眉头,“为什么?”   白悠悠眸光闪烁,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挨到木初耳边说道:“听说她得罪了出版方,所以不得不离开,至于具体原因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她人呢?”   “喏,来了。”   木初看过去,莉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黑眼圈很深,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睡好,不过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睡不着。   莉娜站在大家的中间,拍拍手掌,洒脱说道:“大家都振作起来,我们安朵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打倒的杂志社,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走了或许你们会办得更好,下个星期新的主编会来报道,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们后会有期。”   莉娜是个心气儿很高的人,轻易不会低头,虽然眼眶已经红了,可是眼泪却也是迟迟不肯下落,她挺直腰板往外走去,木初看到她的肩膀在不断抖动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追了出去。   摩天大楼一一S市的标志性建筑,高耸入云,盛气凌人。   周之桢捏着有些酸痛的双肩,身后的房间里放着旧唱片,家具也都比较中式,几株绿植在这个略显窒闷的房间里艰难喘息着,一切都好似是他出国前的模样,可一切似乎又都变了。   “这次回国你有什么打算?”季以风在一旁问道。   “哥,我接手了安朵。”   季以风像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往他这边靠了靠,之后反应过来,瞳孔一震,“要有所行动了吗?”   周之桢眸色冷静,唇角的笑没有任何温度,点点头。   季以风一顿,才问道:“这次行动你告诉爸了吗?”   周之桢从口袋中摸出一盒香烟,看样子价值不菲,他低眉看了一眼上面“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苦涩笑笑,“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需要静候鱼儿上钩就好。”   季以风看着周之桢点燃香烟,烟圈将其围住,看起来既颓废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恐怕在这个世界上能把抽烟这种事情也做得如此完美无瑕的人只有周之桢了,他拍拍周之桢的肩膀,“迦言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感激你这个朋友的。”   “哥,难道你不是迦言的朋友吗?”周之桢在季以风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冷静问道。   季以风侧过脸,亮光在他的脸上变得层次分明,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相比而言,迦言和你更像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各色各样的人与你擦肩而过,相逢和离别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地球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停止转动,就像周之桢的到来立刻就驱散掉了安朵所有人心中的不愉快。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主编周之桢,我的资料都发到你们每个人的邮箱里了,如你们所见,我的帅气显而易见,虽然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肤浅的人,但是我相信在日后的相处中,你们会更加欣赏我的内在,希望我们能够把安朵做得更好……”   睿智,幽默,帅气,理智,这是木初对周之桢最初的印象。   残暴,无理,挑剔,固执,这是木初对周之桢之后的印象。   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木初却觉得周之桢的这把火简直就要燎原了。   “这份稿子是你写的?”周之桢坐在办公椅上,冷静的双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和刚刚自我介绍时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木初双手背后,反复绞来绞去,“嗯,是。”   在木初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位编辑,默默站着一声不吭。   周之桢随意翻了几页纸,就没有再看下去,丝毫不留情面,将稿子扔给了木初,“拿回去,这样没有价值的稿子我不要。”   木初虽然是新人,可是她从进到杂志社就是一直被夸的那个,莉娜也十分看好她的才华和点子,这样被批评可是头一次,心里难免有些小情绪。   木初捏着手中的稿子,鼓起勇气,“主编……我可以问一下我的稿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还想让我帮你纠正吗?李玲玲把你的稿子拿过来,你出去吧。”周之桢语气严肃,不留一丝余地。   木初垂下眼睫,眨巴眨巴眼睛,一声不吭离开了。   她将稿子放回办公桌,坐了一会儿冷静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扭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扑在脸上,抬起头来看着眼眶微红的自己,默默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木初,你在这里啊,你知道吗?主编用我的稿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玲玲已经来到木初的身后,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木初有些想吐,看来是早上吃多了。   木初眉眼俱笑,“是吗?那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你被魔鬼主编盯上。    ☆、chapter 2   事实证明,魔鬼就是魔鬼,李玲玲的趾高气昂在第二天就被周之桢捏碎在了手心里。   木初看到李玲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走到舆论中心,扯过白悠悠的袖子问道:“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抹眼泪了?”   白悠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去打听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好。”   大约过了十分钟白悠悠屁颠屁颠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一些得逞的笑意。   “想不想知道?”白悠悠眨着她那闪闪亮亮的大眼睛,脸上带有几分得意。   “当然想了。”木初有些急。   白悠悠摊开手,冲着木初抛了一个媚眼,木初略无语,使劲拍了一下她的手掌,“知道了,周末请你看电影,行了吧。”   “OK,我和你说啊,李玲玲的稿子是抄了别的杂志社的,人家早在三个月前就把稿子发布到网上去了,你说她复制粘贴也不做得彻底点,真是笨到家了,而且小粥粥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得逞……”   “靠!”木初一气之下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了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集中到她的身上,木初这才觉得不妥,赶紧赔礼道歉坐下身来,可是心里仍然不平,“他这是把我当成诱饵了是不是?凭什么啊?就凭着他位高一等就可以这样利用别人吗?”   “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一道醇厚低沉的声响忽然从木初头顶劈过,她脑袋嗡地一响,瞬间站起身子来,整个人定在原地,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紧紧盯着周之桢。   她生生咽下口水,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轻微扯了一下白悠悠的袖子,想要让其帮忙解解围,谁知道这货跑得比那兔子还要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木初生硬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赔着笑,“主编……”   “跟我进来。”周之桢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就进了办公室,这显然是要“开小灶”了啊。   木初苦着脸,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默默站到周之桢对面,一言不发。   “你的稿子我看了,你觉得有没有问题?”周之桢手中转动着笔,眼神直逼木初。   木初低着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稿子……”   好死不死,稿子已经被她扔进垃圾桶里了。   “我没有想到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有出息了,我从垃圾桶里看到了被你扔掉的稿子。”周之桢从抽屉里拿出那一摞看起来破旧无比的纸。   “额……主编……”木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西,脚趾头在高跟鞋里不停蠕动着,整个人也格外紧张。   “有一些错误的地方我已经给你标注出来了,今晚七点之前我希望能在邮箱里看到改好的稿子,另外八点之后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啊?”木初反应有些慢,晚上八点?可是下午五点半就该下班了啊。   “莉娜把Dylan的地址告诉你了吧,你去见一下。”   “Dylan?哦,就是那个盲人调音师吗?可是大晚上的去见人家好像不太好吧。”   “对于他来说白天和晚上没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可是她还想晚上去搓一顿麻辣烫呢。   “万一我被拒绝了怎么办?毕竟我听莉娜说Dylan很低调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就像你的这篇稿子,我随口说了一句没有价值你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你自己都不认真对待,你凭什么要求别人认真对待它,任何事情在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都不要自以为是喊停,知道了吗?”   木初默默喝下周之桢的毒鸡汤,乖乖点点头,“知道了,主编。”   “185 * * * * * * *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打给我,记住了吗?”   木初没有反应过来,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主编,你能再说一遍吗?”   周之桢不厌其烦,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就把稿子交给了木初,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木初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然后赶紧回到办公桌开始改稿子。   在木初进到周之桢办公室期间,李玲玲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木初看着不远处那个空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赶紧埋头工作,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李玲玲,至少没有比这份工作更让她喜欢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木初伸伸懒腰,才发现办公室里都没有人了,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六点半了,她赶紧把邮件发给周之桢,关上电脑离开了杂志社。   木初顺道在马路牙子上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莉娜给她的地址。   “师傅,去盛世花园。”   “好。”   木初下车时看到了路边有卖烤地瓜的,她咽下口水,赶紧往小区里面走。   “盛世花园A栋401。”木初嘴里反复念着地址,不多时就找到了,她深吸一口气,按了一下门铃。   一秒钟,没有回应。   两秒钟,没有回应。   三秒钟,没有回应。   木初刚抬起手来,就在第五秒钟的时候门开了,一张干净的脸闯入视线,木初的心里扑通了一下。   眉清目朗,出尘谪仙,温暖如阳,这是木初对何一杭最初的印象。   眉清目朗,出尘谪仙,温暖如阳,这是木初对何一杭始终如一的印象。   “额……那个……那个……我……”木初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视线无处安放,心跳失频,简直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小女生见了自己的偶像似的。   何一杭笑声略低,“你就是木初吧,我听莉娜说起你了,不用紧张,进来吧。”   木初小心谨慎地跟着何一杭走了进去,房间里干干净净,慵懒舒适的装修风格看起来恬静得很,让人特别想躺在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睡上一觉,不远处的阳台上传来悠扬清浅的音乐声,是肖邦的《小夜曲》,木初觉得自己有些微醺,整张脸红红的。   “我眼睛看不见,所以平时都是叫外卖,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木初直接略过了何一杭后面的话,目光顺着轻薄的唇线,落在何一杭清澈干净的眼睛上,心里像是受了什么冲击一样,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看不见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个……一直吃外卖也不怎么好,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做饭吃好不好?”   何一杭挑挑眉,显然没有理解,“你给我做饭?”   木初知道自己的话有歧义,清了清嗓子,“你家离我们杂志社很近,也就隔了两条街,反正每天我都要经过这里,我就帮你做一份。”   “我可以认为这是在贿赂我吗?”何一杭笑得灿烂。   木初觉得何一杭的笑容晃眼得很,赶紧移开视线,话中隐约带点笑意,“也可以。”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何一杭,英文名Dylan,你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   木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挺蠢萌的。”   何一杭眉头微皱,“蠢萌?”   木初摇摇头,“没什么。”   话音刚落,木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周魔头,她赶紧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喂。”   “看来你是成功打入内部了。”周之桢那边有些嘈杂。   木初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主编,你是不是和Dylan认识?”   木初话音刚刚落地,电话就被无情挂断了,她撇撇嘴,将手机收了起来,走到何一杭一旁,和他隔着一定的距离坐下,“Dylan你一直都不接受采访,为什么要接安朵的呢?”   何一杭笑容无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接受安朵的采访呢?”   “啊?”木初愣住,不是吧,一个变脸的魔头就够她受得了,现在连何一杭都要这样吗?   何一杭一下子笑了出来,那笑声让木初有些恍惚,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一样,“我就是开个玩笑,都放你进来了,怎么可能不接受呢?”   木初扯动嘴角,“Dylan你还真是会说冷笑话。”   “我欠莉娜一个人情,所以我得还她。”何一杭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像是微微有什么情绪闪过,可是如台风过境,好像只是木初看错了而已。   木初从包里拿出本子来,还没等发问,门铃就响了,何一杭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先不要急着采访,你肚子从进屋就开始叫了,正好外卖也到了,我自作主张买了炸酱面,你们小女生都爱看韩剧,应该都爱吃这种东西吧。”   木初看着何一杭动作略显笨拙走到玄关处,眼睛有些酸酸的,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到一只大狗正趴在刚刚何一杭坐过的地方,木初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身影,她有些不敢相信,赶紧又回头看向正朝她走来的何一杭,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喜悦正慢慢渗透蔓延。   “原来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你们的热情,特意把Dylan请出来了,话说你们当中是有多少人是冲着何一杭这个名字来的,一群肤浅的人类,不过俺就是喜欢肤浅的人,么么~ 感谢收藏,感谢评论,没入坑的抓紧入坑吧,mua~ ☆、chapter 3   何一杭笑容纯粹,“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早知道昨晚上就不还你钱包了。”   木初呆住,看着何一杭一步一步坐到远处,他动作熟练将外卖的包装打开,鲜绿的黄瓜丝点缀其中,酱料香气四散,底下的面看起来晶莹透亮。   “别发呆了,快吃吧。”何一杭低声说道。   木初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没有忍住,“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是眼盲,但是耳朵不聋,可能是上帝见我太可怜了,所以让我的听力比一般正常人要好吧。”何一杭笑着戏谑道,看起来没有丝毫介意。   木初只觉心酸,默默拿起炸酱面慢慢搅拌着,面条填进嘴里,黄瓜丝尝起来有些莫名的苦涩,她忽然有些想念奶奶做的黄瓜炒鸡蛋,不等胸口处的酸涩强势翻涌她就赶紧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我的眼睛从出生起就看不见了,所以对于我来说其实没什么,毕竟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就谈不上失去。”何一杭并没有动面前的炸酱面,而是拿起了一个小药瓶,木初拔出眼来瞥了一下便将药名记在了心里,她知道那是止疼药。   “没有治疗的可能了吗?”   何一杭大约是觉得木初太过天真,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再多言。   木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紧接着又一下子暗了下去,她瞥了一眼,心里有一抹摇晃不明的烛火也好像瞬间熄灭了。   “你先吃着,我进屋换件衣服。”   “嗯。”   木初看着何一杭起身进了房间,胸口闷得慌,炸酱面吃了不到一半就放下了,视线不自觉落在了Aaron身上,Aaron一直看着木初,眼神无害,木初叹口气,伸出手来摸摸它的耳朵,“你要好好照顾他。”   恰好此时,何一杭从房间中走出,正好听到了木初的这句话,身上有一个位置热了起来,他知道,那个位置是心脏。   木初听到声响,顺势看去,何一杭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白衬衣,整个人精神得很,她按耐住失频的心跳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抬头间何一杭已经坐到了她的面前,冲着她笑了笑,“我穿这个好看吗?”   何一杭的声音干净如水,木初心头生出一丝贪心,想要将这声音录成音频带在身边,她不敢直视何一杭,垂目答道:“好看。”   何一杭淡笑,“开始吧。”   “喔,好。”木初将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拿了出来,采访顺利进行完毕,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Dylan谢谢你接受采访,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木初站起身来,刚打算离开,阳台上就传来重物跌地的声音,她循声看去,只见阳台上摆放的花盆被风打落在地,寒风气势汹汹。   “看样子是要来暴雪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何一杭关切问道。   木初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Aaron身上,心里忽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她隔着包紧紧握住了那把伞,“有点害怕。”   何一杭挠挠头发,眉头紧紧皱起,“我的家里好像也没有伞,这个点了也够呛能打到出租车了,不如……你住在我家吧。”   木初心里涌起一丝波澜,脸蛋有些烧,可是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扬起,“那麻烦了,没关系,我睡客厅就好。”   “我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女生睡客厅,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我房间收拾一下,很快就好。”说完,何一杭就急匆匆进了房间,Aaron看了一眼木初,赶紧也跳下沙发,屁颠屁颠跟着何一杭进了房间。   何一杭进了房间以后就赶紧将门关上,听到Aaron的喘气声,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Aaron像是听懂了他的指示一样,乖乖坐在门后,将门抵住。   他走到衣橱旁边拉开了橱门,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小伞,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伞放到了床底,确认无误以后紧皱的眉头才微微展开,眼里也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笑意。   “Aaron过来。”何一杭坐在床边,伸手将Aaron唤到身边,语气温柔,“你想不想有个妈妈?”   Aaron双眼懵懂,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何一杭大约是觉得自己太过魔怔了,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摸摸Aaron的耳朵,“好了,去开门吧。”   Aaron从何一杭腿上跳了下来,直接来到门后,跳起来将门把扭开,门一下子就开了,何一杭缓缓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木初,我收拾好了。”   客厅里寂静无声,何一杭的心里突然悬空,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样,他再次试探,“木初?”   Aaron嘴里发出细碎的响声,扯着何一杭的裤腿往沙发那边走,何一杭跟着走了过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了木初的呼吸声,他悬空的心瞬间落地,蹲下身子柔声问道:“木初,去房间睡好不好?”   木初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何一杭蹲在自己面前,她后背一紧,迅速清醒立刻坐起身来,看来她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   何一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贼给惦记上了,听到木初起身,继续凑上前去,“你是不是累了,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木初紧紧攥着着衣角,一脸紧张,“那你呢?你要睡沙发吗?”   “不然呢?”何一杭故意提高音调问道。   木初的视线垂下,恰好落在了何一杭的嘴唇上,她赶紧从沙发上离开,“那你晚上要多注意,盖好被子,晚安。”   何一杭并没有察觉到木初的落荒而逃,只觉得有一股热潮正在肆虐他的内心,他笑了笑便躺在了沙发上,迟迟没有入睡,眼前全是他住在梅邬时的景象。   木初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腿是僵麻的,她眯缝着双眼,眼前有些模糊的重影,当眼睛完全睁开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Aaron正趴在她的腿上,也许是因为脑子不太清楚,所以木初平静异常。   木初抬起手腕,借着月光看手表,凌晨三点钟,估计连被子上的螨虫都还没醒。   她睡意全无,撑起身子来,微微动了动双腿,Aaron却一动不动,仔细一听它的喉咙里正发出一些闷哼,听起来有些不舒服,像极了老家那边抽烟多年老汉的咳嗽声。   “Aaron?”木初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它的耳朵,闷哼声更加沉重,她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Aaron生病了。   木初比何一杭晚一步到宠物医院,左手拎着Aaron爱吃的狗粮,右手拎着一个保温杯,里面盛着刚刚煲好的鸡汤。   何一杭坐在走廊的排椅上,整个人被暖黄的灯光包围住,既心酸又落寞,飘忽不定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色彩,那一刻木初才真正意识到何一杭是一个盲人。   “Aaron怎么样了?”木初坐到何一杭的一旁,将鸡汤和狗粮放在两人中间。   黑眼圈在何一杭白净的脸上格外明显,他搓了搓脸,双手并没有立即从脸上移开,疲惫的声音从指缝中溜出,“Aaron是胃癌晚期,医生说它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Aaron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已经十年了,如果没有它也许我早就……我不想让它承受痛苦……可是我更不想看到的是……它离开我……我不想……”   何一杭忽然哽咽,木初低下头去,恰好看到了从何一杭指缝中缓缓流出的眼泪,晶莹透彻。   木初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哽住,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忠犬八公》中的一段经典台词。   The distance between life and death, for a dog, it cannot fathom, it only believe, his master will come back.   生与死的距离,对于一条狗来说,它无法参透,它只相信,他的主人会回来。   “其实……它更希望自己陪在你的身边。”木初拍拍何一杭的肩膀,像是安抚。   木初能够感受到何一杭肩膀的颤动,她轻拍着他的肩,什么话也没有说,不经意抬起头来瞥见了急诊室的红灯,心脏像是突然被一个钉子扎了一下似的,有些微疼。   这一切过于熟悉,好像回到了儿时,也是在医院,也是在急诊室外,也是同样都是两个人,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一次木初见证了死亡,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孩子绝望的眼神,瞳孔里面静如死灰波澜未起,像极了现在的何一杭。 作者有话要说:  谷子致歉,更新晚了,让追文的小天使辛苦了,有些事耽误了,蠢作者赶紧爬上来补救,呜呜呜呜呜,自罚自罚,要加更否? ☆、chapter 4   梅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在祖国九百六十多万平方米的土地上简直不值一提,木初出生在这里,一直到大学才算得上是真正离开。   从小父母离异,没有人愿意带着她,木初就跟在了奶奶身边,奶奶于她而言是最重要的家人,在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去年冬天,木初辗转几站才回到了梅坞,还没等走到家门口,就在村头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头发比飘落的雪还要白,腰背也驼了,皴裂的手紧紧握着一根小木棍,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东西,木初红着眼慢慢走过去,过往的种种在眼前浮现。   小的时候,因为木初的爸妈刚刚离异,家里四分五裂,本就拮据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亲戚也都是见了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会傻到把一个拖油瓶带在身边,那时候奶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小阿初可以活很久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多少华丽的辞藻,却成为了木初活下去的动力。   那时候她收起自己的那些孩子气,因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除了奶奶已经没人疼了,她不能让这个唯一心疼她的人也倒下去,那时候木初有空就到大的镇子上去打小工,一天好的时候可以赚三十多块钱,至少能够保证可以给奶奶买她爱吃的枣糕,每次木初都会骗奶奶说她不喜欢吃,然后喜滋滋看着奶奶吃完,她再去煮些青菜吃,长此以往下来,以至于木初现在吃什么都不胖。   后来木初发现其实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吃苦,奶奶做的远远比她要多,记忆中那是一个大雨漂泊的午后,木初外出打小工的时候忘记带伞,回到村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还没等她走进村子,就看到奶奶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拿着一根小木棍,嘴里念叨着些什么,透过迷蒙的大雨,木初看到奶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塑料瓶,慢慢揣进怀里,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   雨水像一根根细针一样慢慢扎进皮肤,痛楚直击心房,木初脸上挂着雨和泪,她慢慢走近,甚至都不敢出声去叫一声奶奶,当她听到奶奶嘴里说的话时,她再也没有忍住,哇哇大哭起来,一直在隐忍的软弱在那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我家小阿初不是没人要的娃……我家小阿初不是没人要的娃……”奶奶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在奶奶的那个年代没有多少人是上过几天学的,包括奶奶在内,她甚至连字都不识得几个,说话也从来不会文绉绉的,但是木初却在奶奶的身上学会了很多,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了活着,坚强地活着,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爱你,自私一点说,没有人可以剥夺你活着的权利,也没有人一定要履行帮你活下去的义务,你终究要自己一个人学会不动声色的坚强。   木初和许多孩子不同,她更像是一块顽石,生活越给她重创,她就愈加坚不可摧,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可是当她遇见那个孩子,一切都悄悄发生改变,这突来的变化让她在心里对自己的看法打了一个问号,至今没有找到答案。   高考结束,经过了几个星期的煎熬,木初终于收到了S大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她无疑是喜悦的,从小到大木初为了减轻奶奶的负担年年拿全额奖学金,哪怕到了大学也不例外,如果有一天当你把优秀当成一种习惯,你就不会觉得成功比登天还难了。   长达几个月的暑假开始了,而且没有了学业的压力,木初难得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份比较轻松的兼职,在餐厅做服务员,虽然拿的钱也不怎么多,但是她的内心是满足的。   真正遇见那个小男孩是在打工的店里,当时店里的人不多,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从门外走了进来,木初只是不经意瞥了一眼,没怎么留意。   木初耐心记着眼前客人要点的菜,还没等这边点完,不远处就传来扑通一声,木初的心底也跟着颤动了一下,顿时餐厅嘈杂起来,她张望看去,原来是刚刚进门的那个男人晕倒了,经理招呼木初赶紧过来帮忙。   木初和这边的顾客致歉,赶紧跑了过去,她身子单薄得像一张纸,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男人背了起来,刚想走出去,身后的衣服就被一双小手紧紧攥住,她顿住步子,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小男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懵懂未知,“大姐姐,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心里突然一下子收紧,当时爸妈离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紧紧抓住奶奶的衣服,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心境。   木初将男人往上托了一下,嘴角弯了起来,“不会,他不会抛下他的孩子的。”   木初将男人和小男孩送到医院就准备离开,却遭到了医生的阻拦,没有办法她只能陪着小男孩坐在排椅上等,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尤其是等待的是一个未知的结局。   “你叫什么名字?”木初摸摸小男孩的脑袋,问道。   小男孩很乖巧,小手乖乖放在腿上,“何煜。”   “阿煜,不要担心,你爸爸会好起来的。”木初在说出这句安慰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有时候人们的这种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个未知的结局早就重置等候他们的到来。   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小时,急救室的红灯瞬间熄灭,木初还没有站起身来,何煜就从座位上离开,一路小跑跑到了医生的面前,小手紧紧攥着医生的白大褂,布料在他的手心里变得褶皱不平,虽然何煜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是木初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小小的自己。   “请节哀……”   那是木初第一次见证死亡,那一瞬间木初僵在了原地,看着何煜那小小的背影,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在眼眶中盘旋,心里像是抽痛可是又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升起。   这时何煜却转过身来,笑得特别灿烂,“大姐姐,爸爸是不是没有事情了?”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他们固执地相信着那些不为大人所喜的美好与单纯,那一刻,   木初真的不忍心去打扰他的世界,但是生活毕竟是残酷的,在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很多,不幸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何煜和她也只是不起眼的一个例子而已罢了。   在何煜爸爸的遗体被推出急诊室的时候,何煜突然不说话了,也不笑了,那一刻也许他就明白了,他的爸爸真的不要他了。   遗体被推进太平间,天上又多了一颗闪闪的星星,何煜比木初想象得要坚强,直到病床离开视线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归根究底他还是个孩子啊,一个还需要父母疼爱的孩子。   就在病床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何煜忽然坐在了地板上,大声哭喊,最后哭红了双眼,喊哑了嗓子,木初作为一个旁观者,那一瞬间却觉得十分无力,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孩子,又或者说她坚强了这么久,忽然忘记了该如何去安慰曾经那个脆弱的自己,也许这个疑问一生都不会得到解答吧。   “木初,Aaron就像是我的家人,家人之间怎么能够说再见呢?”何一杭的话忽然将木初从回忆中强行拉回现实,她肩膀上一沉,心里扑通了一下,何一杭话音刚落就昏睡了过去。   木初身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小动作就会吵醒他,刻意装出来的坚强早晚有一天会被在现实面前分崩离析,也许这个男人只是坚强太久了吧。   “何一杭,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睡醒了……我和你一起陪着Aaron治病。”木初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再看看寂静的长廊,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有些漫长。   Aaron做完检查后,就遵从医生的建议留在了兽医医院,何一杭坚持要留在医院,木初拗不过他,决定先回杂志社,等下班再过来。   人们都说祸不单行,而且这个祸还会传染,木初刚到杂志社,就又被周之桢喊进了办公室。   “不是要你把稿子发给我吗?”周之桢背对着木初,声音沉稳不失威严。   既然是领导,那就得好好当神供着,木初好声好气,“主编,我昨晚已经发给你了。”   “是吗?”周之桢这时忽然转了过来,眼神依旧逼人。   木初禁不住一阵腹诽,这动作他以为自己在拍霸道总裁偶像剧吗?   “主编,我真的……”   “不想做了就趁早给我滚!比你想要这份工作的多了去了,我们安朵不缺你一个!”周之桢的声   音至少提高了两倍,木初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被骂得有些懵。 作者有话要说:  额。。。我就想问一句你们觉得虐吗?好吧,蠢作者已经躺平,呜呜呜轻点打,我去准备明天的加更了,嘤嘤~~~~ ☆、chapter 5   “主编,我昨晚把稿子改好就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漏掉了。”木初心平气和地发问。   周之桢的语气冷到了极点,“我用了别人的稿子,一个连守时都不懂的人,写的东西也不会太好,出去吧。”   木初听了这句话,心头立即窜出了一股火,“主编,我希望你能够尊重一下你的员工,我说过我已经把稿子给你了,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你觉得合适吗?”   周之桢挑眉冷笑,“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故意冤枉你?”   木初紧紧咬着嘴唇,半晌才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周之桢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可是那种柔和却让木初汗毛直立。   “主编,我不认为是你在冤枉我,但是我确实把邮件发给你了,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我的发件记录。”木初的语气虽然并没有多少锋利,但是她还是像个小刺猬,为了自保周身的硬刺早就竖起。   “你的表现比白悠悠好,这个月给你涨五百块钱的工资,出去吧。”周之桢不动声色地说道。   木初怔愣了几秒钟,直勾勾地看着周之桢,“主编……”   周之桢放下手中的笔,嘴角弯起,语气温和,“你再不走我就把那五百块钱给别人了。”   木初瞬间回神,赶紧离开了办公室,还没坐下身,就被白悠悠拖到了一边。   “木初,主编也考验你了?你涨了多少工资?”白悠悠看起来特别兴奋,像是中了□□一样。   “五百,你刚刚说他是在考验我们?”木初撇撇嘴,忽然觉得周之桢不去做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啊,他怎么考你的?”白悠悠穷追不舍继续刨根问底。   木初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真是没有见过比他还要无聊的人了,还有你,你不是下午要去采访林荏吗?她可是现在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小花旦,据说脾气不怎么好,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白悠悠拍了一下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和她的经纪人约好见面的,完蛋完蛋,我给忘记了,不聊了,我先走了啊。”   木初看到白悠悠张急忙慌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记得要把采访资料带回来,别再落在现场。”   白悠悠头也没回就走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木初的提醒。   下午周之桢莫名其妙放了杂志社所有人的假,木初越来越摸不清这个新主编的脾气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能够替代莉娜接管安朵,不过人家毕竟是个领导,她也就是个在手底下打工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再说了下午放假她就有时间去看一下Aaron了。   木初在家里做好了便当,才来到医院,一问医生才知道何一杭去马路对面的超市给Aaron买东西了,她把便当寄放在医生办公室,就出了医院寻找何一杭。   从医院出来,木初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何一杭,她刚想走过去就看到何一杭被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一阵推搡,木初也不管周围来往的车辆,快步跑到了马路对面,此时的何一杭已经被那个中年男人推倒在地,而“罪魁祸首”却扭头就走。   “你他妈给我站住!”木初冲着那个走远的中年男人大声吼道。   木初看到何一杭的手蹭掉了皮渗出鲜血,心头一阵疼痛,立刻将他扶了起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木初!”何一杭一把拽住木初的袖子,生怕她跑出去。   “他把你推倒了!你凭什么要被别人这样欺负,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可我眼睛看不见啊。”何一杭拽住衣袖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最后又无力地垂下。   木初顿时心化作了一滩柔水,她拉着何一杭的袖子,“他为什么推你?”   “我看不到他不小心踩了一下他的鞋子,应该是价格不菲。”何一杭乖巧的样子让木初又心疼又生气。   “你是傻吗?要是价格不菲,他早问你要钱了,他就是明摆着欺负人!”木初气得直喘粗气。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何一杭语气温和,反而木初更像是那个受了委屈的。   “怎么叫没事?你的手都流血了。”木初的声音特别大,周围的人都朝他们这里看。   何一杭压低声音,“我本来被人推倒就很尴尬了,你看看你这么一闹他们都知道了。”   木初知道何一杭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如果他真的觉得尴尬的话,面上也不会这么平静了。   “我带你过马路。”木初扯着何一杭的袖子,将他一步步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后来木初才明白其实一直都不是她在给何一杭引路,而是他在一步步将自己带离这个纷杂的世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木初带何一杭回了医院,还没等何一杭吃口饭就被医生告知Aaron病情加重,何一杭张着嘴唇,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急救室里面传来Aaron凄惨的叫声,每叫一声就好像是在心上划上一道深深的口子,伤口刚刚结痂就又被生生撕裂,木初和何一杭都不知道急诊室里发生着什么,也不知道Aaron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甚至都无法去替代它。   何一杭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木初看着他的样子,除了心疼也别无他法,她下意识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却发现他的手格外冰冷,她收回手来使劲搓了一下自己的手又重新盖上去,何一杭的意识似乎因为木初手心的温度渐渐回归,头稍微向她这边偏了一下。   木初看向何一杭的眼睛,这才羞赧上头,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解释道:“我是觉得你的手太凉了,所以就给你暖一下。”   “嗯。”何一杭轻声应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说话,木初小心翼翼地将视线投到何一杭的嘴角上,总觉得他在隐隐的笑,可是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木初起身,去医生的办公室把便当拿了过来,她打开饭盒,“这是我做的寿司,你趁着还没凉赶紧吃了吧。”   何一杭摇摇头,“Aaron也还没吃饭,它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吃不进去饭了。”   木初叹口气,“何一杭你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连你也生病了怎么办?难道你不吃饭Aaron就能好起来吗?”   何一杭抿唇不语,低着头的样子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木初没忍心再去说那些残忍的话,“好啦,你就当赏我个脸,做寿司的时候我还切到手了呢。”   何一杭闻言立刻朝木初这边扭头,“伤得严重吗?”   “是,特别严重,但是只要你把这寿司吃了就不严重了。”木初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何一杭说着歪理,然后默默将自己受伤的手指藏进了口袋里。   何一杭也只当木初是在开玩笑,浅浅笑了笑,接过饭盒,“我就是尝尝。”   “好。”木初眉眼俱笑。   Aaron被推出急诊室的时候已经只能发出清浅的呜咽声了,眼神无助,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孤雁一样。   “医生,Aaron怎么样了?”何一杭赶紧上前问道。   “何先生,我们尽力了,没有想到病情发展得这么快,恐怕就是今明两天了。”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饭盒从何一杭手中坠落,寿司凌乱了一地,木初站在他的身后不敢上前,看到他抖动的肩膀心里还是没忍住刺痛了一下,病床上的Aaron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可是爪子还是抓着何一杭的衣角,人们都说动物没有感情,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呢。   “我要带Aaron回家,他最喜欢待在阳台晒太阳了。”何一杭声音哽咽。   木初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大雪飘落,天气阴沉,她眼含泪光笑着说,“好,我们带Aaron去晒太阳。”   回去的路上,何一杭紧紧抱着Aaron,尽管手臂酸痛也不肯撒手,大雪无声飘落在他的头顶,清冽干净的声线有些微哑,“木初,今天的太阳是不是特别好?”   木初走在何一杭的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忍住欲落的泪水,“是,太阳特别好特别温暖,Aaron一定特别喜欢。”   走出没几步,Aaron突然像疯了一样跳出了何一杭的怀抱,叫声凄惨,他的身子在雪地里不停地翻滚着,木初紧紧捂住嘴,泪水不可抑制地冲出眼眶。   何一杭却平静异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木初,你知道吗?这条路是Aaron带我走过无数次的路,可是从此以后这条路只能我一个人去走了。”   木初拼命摇着头,她看着Aaron在地上不停翻滚,痛苦不堪的模样,忽然觉得上天好残忍,她低下身子想要去抱一下Aaron,可是它却突然开始抽搐,也不叫唤了,木初在那一瞬间突然害怕了,突然听到了心脏停跳,突然看到何一杭哭了。   何一杭不知何时已经弯下身子,将已经濒临死亡的Aaron抱了起来,眼神无光,“它好傻,它是在怕我嫌弃它。”   泪水迷住了木初的双眼,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样,她掩面开始出声哭泣,哭声极低,像是在隐忍什么情绪。   雪花散落,头顶的乌云悄悄散开,微弱但温暖的阳光从中泄出,何一杭坐在雪地里,怀里的Aaron已经没有了呼吸,一滴晶莹从眼眶中滑落,他仰起头来,眼前依旧是黑暗一片,嘴角微微一扬,“木初,太阳是不是出来了?”   木初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看向那抹微弱的阳光,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一切都在预示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以后这条路我会陪你走。”木初在心底默默许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心情不好,有小天使去微博安慰我了,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状态调整好满血复活,这章已经补齐至三千字,请注意查收,么么,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为你们准备了惊喜,今天有大粗章哦。 ☆、chapter 6   再华丽的人生,最终不过还是要用那些平淡的字眼去描述,童话故事里的篇章注定只能停留在纸页上,可是自从木初遇见何一杭,似乎上天正在给她建构一个无忧无虑的童话王国。   Aaron走后的第三天,何一杭启程飞往意大利,继续做他的调音师,而木初也继续做她的编辑,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就好似之前的相遇只是一场不可言说的奇遇一样。   生活忙碌且平淡,这才是人生的常态,木初把采访何一杭的那篇稿子改好,发给周之桢,之后就躺到床上休息。   眯了一小会儿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下意识地将枕边的手机摸了过来。   一个陌生电话?   “喂?”木初接听,静候对方回音。   “睡了吗?”隔着听筒,木初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声线的透彻,这个声音是何一杭。   木初翻了个身,将手机放在了枕头上,打开免提,“还没有呢,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意大利《Special》的主编Vison吗?”   “当然知道,他可是我入行的偶像。”木初情绪有些激动。   “我向他引荐了你,你现在可以和他说话了。”   “啊?喂?何一杭?”木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磁性的男低音,木初的耳蜗瞬间被一种酥麻侵袭,虽然对方说着蹩脚的中文,但还是很好听。   “木初?我听一杭说起你了,他觉得我们可以见一面。”   “见……见……见……见面吗?”木初张大了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   “嗯,我觉得我们可以有很多话题聊,正好可以和你聊聊我们两家杂志社合作的事情。”   “等一下,Vison,你刚刚说……合作?”   “Mr.zhou没有告诉你吗?我们杂志要和你们安朵有一个合作,一杭和我说你是那里的编辑,一   杭不怎么喜欢夸人的,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夸人。”   木初莫名其妙红了脸,简单和Vison聊了几句,何一杭就接过了电话,“你还不知道你们杂志社要和《Special》合作的事情吗?”   木初点头,“不知道,主编……主编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   “喔,他可能有别的事情在忙。”何一杭那边传来嘈杂声,像是什么酒会。   “那个……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木初小心翼翼发问。   “嗯,问吧。”何一杭语气柔和。   “你和周之桢是不是认识?”   “认识啊,我们是大学同学,而且都是一个寝室的。”何一杭没有丝毫隐瞒。   木初虽然已经大体猜到了,但是对于何一杭的坦诚还是有些懵,毕竟感觉周之桢似乎并不太想让   木初知道他和何一杭的关系,至于为什么,她不得而知。   周之桢的心思太过缜密,岁月在他眼中的沉淀是无法遮掩的,尽管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很有魅力,可是在他身边你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紧张感卸下,而何一杭和周之桢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好像他在哪里阳光就在哪里是一样的。   木初对于自己心头的想法惊了一下,赶紧轻咳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何一杭说,“我下个周回国,和Vison 一起,Vison想要去我儿时住过的地方拍几张图片,他希望你能跟着,这件事我已经和阿周说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确定……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何一杭这一问着实把木初难倒了,说句实话她入行没有多长时间,业绩都凭的是一腔热血,实则内里木初并没有多少底气。   “好啦,你不要想那么多,就当作去旅游,一个星期后你来机场,我们直接走。”   “……好。”   周家老宅,书房。   周父周国安手里拿着一份翻看了好多次的旧报纸,鼻梁上扛着一个厚重的眼镜,手里拿着笔勾勾画画,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   周之桢坐在不远处的软皮沙发上,闭目养神,冥思静想,像极了提前老化的周国安,不多时他睁开眼睛,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开始发问,“爸,第三排第四格最左边的书是哪一本?”   周国安扶了一下梁上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时间,直接脱口而出,“美国埃德温萨瑟兰的《犯罪学原理》。”   周之桢站起身来,直接走到第三排的书架那边,果不其然周国安说的没有错,但是周之桢的嘴角却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拿着那本书然后走到周国安眼前,“爸,这次是你输了。”   “哦?”周国安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可是当看到周之桢手里的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你这小子,没想到竟然坑起自己老爸来了。”周国安直接拿过那本书,将外面的封面拿下来,里面其实只是一本《安徒生童话》而已。   “爸,既然是你输了,那么我的提案……”还没等周之桢说完,就被周国安打断了,“阿周,你这样做一旦被他察觉,你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而且牵扯到的人都会受到伤害,代价太大,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之桢的脸上平静无波澜,“我只知道我要还给迦言一个清白,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阿周,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爸,我会掌握好分寸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了,对了,前一阵子我收到一份委托,这几个月来S市女大学生失踪案接二连三发生,可是警方却一无所获,估计是以前的老客户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们了,老宅这里不安全,所以以后我们在外面碰面就去南城区那套旧别墅吧。”   “好,爸,你刚刚说你收到委托?”   “嗯,委托人出的价格不菲。”   “和失踪案有关?”周之桢挑眉问道。   周国安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这个案子棘手得很,不然警方那边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爸,你真的打算接手吗?”   “我还在考虑,公司资金需要周转,说实话这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爸,明天我去见一下警察,了解一下。”   “这样也好,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别让他起疑心。”   “好。”   一个星期后,木初早早来到机场等候何一杭。   机场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木初夜里睡得不好,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她不自觉地靠着椅背睡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怎么样了?”木初感受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惺忪睡眼,头有些昏沉。   “我……我怎么了?”木初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到了地上,难道是睡着睡着睡到了地上吗?   旁边的好心人赶紧将木初扶了起来,“姑娘,你是不是低血糖?”   木初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大姐了,不是。”   “姑娘家家的,爱美是好事,可你也太瘦了,多吃点饭就不会低血糖了。”   “……”   木初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她赶紧找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掏出手机来一看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何一杭的航班早就到了。   木初心急如焚,机场这么大,她到底要去哪里找何一杭?况且何一杭眼睛还看不见。   “对了对了……Vison的电话。”木初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打开通讯录,可是记录空空,早就被她删掉了。   木初的心里就像有几千万只小虫在挠一样,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何一杭,你在哪里?”   “木初?”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木初赶紧回过头去,一脸惊讶,“季以风?”   木初直接愣在了原地,嗓子里干涩难耐,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你怎么会在S市?”季以风整整衣领,正欲起步往木初这里走,却看到木初的步子颤颤地往后   退了一小步,他状似不经意间地一笑,木初见了只觉后背一冷。   “木初,你怕什么?”季以风脸上转瞬替换了表情,透出世事在他眼底都不足以提及的蔑视。   木初心底已然开始惧怕,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海潮般将她拍打在岸,那份惧怕源于心底,渗入骨髓,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季以风转动着手上的腕表,一步步逼近木初,眼神中的冷冽足以将她杀死,木初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那份惧怕在心底疯狂滋长,思想支配动作,她一步步后退,当她以为无路可退的时候,一个宽阔且温暖的胸膛为她撑起了一个安稳的世界。   那一瞬间,她只想哭。   木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身后人的手,声音早就颤动,“何一杭?是你吗?”   “木初,你的手好凉。”何一杭的声音终于在木初的耳边响起,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木初一转身躲到了何一杭的背后,何一杭不明所以,向后转头,“你怎么了?”   “我害怕。”木初向外探着头,却发现机场早就没有了季以风的身影,那些回忆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幕幕翻过,不留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何一杭感受到了木初身子的颤抖,心下一悸,“木初,你怎么了?”   木初清楚地嗅到了何一杭身上的清新气息,大抵阳光的味道就是如此,她不平稳的心跳渐渐放了下来,她赶紧松开何一杭,整整自己蓬乱的头发,语气中多有委屈,“没什么,就是找不到你了。”   何一杭转过身来,距离木初很近,姿势有些许暧昧,他话语轻柔,“怪我吗?”   怎么会怪你?   木初不敢抬头看何一杭,一双手在背后反复绞来绞去,“我有点饿了。”   何一杭皱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木初抬起眉眼,看到何一杭认真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傻得可爱。”   “可爱?”何一杭懵懂发问。   木初掩嘴偷笑,绕过何一杭的时候伸手微微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在外人看来那动作像极了撒   娇,“意思就是我不怪你,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5555555~这几天学校放假,网不好,一直上不来,今晚用手机写的,赶紧发上来,看到小天使催我了,那个稍晚还会有一章,可能会晚一点,不要等,明天看,么么么。 你们想看谷子发糖吗?前几章略苦了点啊,有没有聪明的小天使要来猜一下剧情呢?看看我们有没有缘分撞上同一个脑洞。 ☆、chapter 7   木初跟在何一杭的身后,发现他的手上多了一根拐杖,扎眼得很。   “Vison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木初移开视线,紧跟在何一杭的旁边问道。   “他先过去了,说是拍照的时候喜欢一个人,Vison是个有想法的艺术家,不用管他,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何一杭说这话的时候嘴是上扬的。   木初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看向那根拐杖,也许Aaron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根拐杖吧。   “我们去吃麻辣烫吧。”木初遥指着马路对面的小店说道。   何一杭颇有深意地一笑,“要我请你吃十三次吗?”   木初的脸轰然就烧了起来,用手肘轻轻杵了一下何一杭,“没想到你是这么污的人。”   “我只是说请你吃十三次而已,看来是你比我污。”何一杭拉住即将走下台阶的木初,“要红灯了,别走。”   木初一惊,看到马路对面不知道何时亮起的红灯,猛然回头对上何一杭的眼睛,一脸好奇,甚至还有些许欣喜,“你能看见了?”   何一杭笑笑,“我只是听到了好多车辆停下的声音而已,由此可以判断现在是红灯了。”   “你的听力好像确实比一般人要好啊,怪不得可以当调音师。”木初话语中略带失望。   “我弟弟就要上初中了,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礼物,你等会去商场帮我挑挑。”何一杭再一次拉起木初的胳膊,拎着她开始往马路对面走。   木初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何一杭的手上,白皙修长,指节分明,重点是那力道轻柔,就像是一块棉花轻轻落在了心上一样,酥□□痒的。   “你……你还有弟弟啊?”   何一杭说起弟弟时,眼睛里似乎是有笑意的,“嗯,和我小时候似的调皮得很。”   木初一笑,“你小时候还会调皮啊?我还以为你小时候是个乖乖仔呢,就像现在似的。”   两人已经来到马路对面,何一杭适时松开木初的胳膊,“我现在的性子是被磨出来的,你说的麻辣烫在哪里?”   木初将何一杭手中的拐杖撤走,何一杭身子一颤,几乎就要失去平衡的时候木初扯住了他的大衣袖子,“拐杖可没有办法带你去吃饭,跟我走吧。”   大学时候,麻辣烫是木初的最爱,但是由于每个月的开支有限,所以木初每次都只点素菜,每次也就是五块钱左右,不算太贵,可以接受。   “老板娘,我这鹌鹑蛋可以给我算素的吧。”木初把点好的菜端到老板娘面前。   “小姑娘,你看看你就拿了这么点,我们不好赚钱的嘞,这鹌鹑蛋我们一直是当荤的来算的。”   “老板娘,你可别糊弄我,我上一次在你家吃的时候这鹌鹑蛋可就是算素的。”木初讨价还价时声音上扬,眉飞色舞,那样子逗趣得很。   何一杭站在她的一旁,即便看不见木初的样子也知道此时此刻的她一定很有趣,心头像是被一根小绳子紧紧一栓,而绳子的那头却也紧紧攥在了木初的手心里。   “好了好了,我就当今天开门红了,小姑娘,你看你把你男朋友吓得不敢说话了。”老板娘朝何一杭看去,眼神暧昧。   木初脸上微微一红,急忙解释,“老板娘,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小姑娘,你以为我眼睛不好使嘞,这小伙子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你,连眼睛里都是在笑的,阿姨也是年轻过的人,怎么会看错。”老板娘越说越离谱,木初也懒得再解释,接过了号码牌,就赶   紧离开了。   木初坐在远处,看到何一杭结完账,她赶紧又走过去拉住何一杭的袖子,边走边说,“那个老板娘看起来也是个无话不说的爽快人,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的没错。”何一杭的声音如山涧的潺潺溪水,清透干净,也如一道响雷劈在了木初的心头,她顿时僵在原地,眼睛看向何一杭,却发现何一杭好似也在看她,可是他明明就是看不见的。   “我的确是在看你。”何一杭极其认真,没有丝毫玩笑意味,正当木初隐约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何一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看你的笑话。”   木初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从头羞到了脚的错觉,“明明就是看不到。”   “可我听得到,听到你骗……”还没等何一杭说完,木初就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生拉硬拽到座位上,“你小点声,万一被她发现怎么办?”   木初身上有些小市民的气息,这是何一杭接触的人当中并没有的,可是正是这样的木初反倒让何一杭觉得真实,他笑笑,“你刚刚是不是往我的盆子里放了什么菜?”   “我按照你说的放的啊,木耳,生菜,土豆片,豆芽,培根,海带丝,就这些。”木初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店的四周。   “那你拿的什么?”何一杭端坐在凳子上,身姿看起来像是坐在什么高级餐厅一样,完全不像是木初那种散漫随意。   “一块方便面,几片生菜,几个香菇,四个鹌鹑蛋,一大堆海带丝,麻辣烫没有海带丝怎么能叫麻辣烫呢?”木初眉飞色舞,口水横流。   何一杭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然后似乎觉得不妥又瞬间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状态,“麻辣烫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老干部。”   “知道就好。”   解决完温饱问题,两人离开小店,木初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何一杭,可是何一杭却推开了她的手,“不是要给你弟弟买礼物吗?走吧。”   何一杭脸上显然是有几分不情愿的,“木初,我自己也可以。”   木初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自始至终在她的眼里何一杭就是一个眼睛看不到的残疾人,甚至说她从内心深处可怜他,也忘记了或许他比正常人还要要强。   一切只是她以为。   “以后我……”   “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何一杭突然笑着打断了木初的话,眼睛里好像是住进了两颗小星星,可是明明那里面是黑沉沉的。   “你……愿意……什么?”一抹明晃晃的烛火又在木初心里悄然燃起,忽明忽暗,映得她心房发亮。   “在你面前我愿意做个瞎子,因为我知道你会带我前行。”何一杭郑重其事,像是在庄严宣告些什么,这让木初如临大敌,可是仔细一想,他说的话似乎并无暧昧的意思。   “啰嗦这么一堆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买礼物。”木初说完就又拉起何一杭的胳膊,往商场走去。   何一杭的耳边有木初略显慌乱的呼吸声,他的心底无疑是雀跃的,但又不知这份雀跃源于什么,以前他觉得黑暗对于他而言是一种习惯,因为没有得到过光明,所以对于光明并没有贪恋,可是   现在他倒是觉得他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到了附近的商场后,木初直接拉着何一杭来到玩具区,各式各样玲琅满目。   “你弟弟平常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不知道。”何一杭语气稀松平常,木初好似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就又将视线移回。   “那他总该有点爱好什么的吧。”木初拿起一个大的水晶球,里面正在飘雪,就像冬天的梅坞,美极了。   “不知道。”   “……他喜欢什么颜色?”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木初察觉到异样了。   她把水晶球放下,十分严肃地看向何一杭,“你究竟知道什么?”   何一杭的笑意渐渐蔓延开来,但是是苦涩无味的,“我知道他是我弟弟,可是自从我爸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木初脑袋轰然一响,信息量太过庞大,她需要时间消化。   “何一杭……”木初不知自己开口要说些什么,嗓子里像是灌了铅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爸是心脏病突发离开的,当时我在国外没能回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言简意赅,轻描淡写,可是那种失去亲人的伤痛真的也能这样“一笔勾销”吗?   木初并未经历过亲人的离去,有的也只是生离,并非死别,一场人生旅途的结束意味着一条鲜活生命与这个世界的别离,挥手却再也不能见。   木初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个梦,岿然不动的海面上,夕阳洇红了水波,微风浮动了黄昏,一条濒死的鲨鱼在水里挣扎,人们都知道鲨鱼必须不停地在水里游,因为他一旦停止就意味着呼吸与生命的停止,人生悠悠数十年,不过转眼过隙,人终要与这个世界道一句离别。   “人死不能复生。”木初想了好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来,这种无力感在Aaron刚走的那几天也同样存在过。   “木初,你在怕我伤心吗?”何一杭的声音依旧浅淡,可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些令人揣测的意味。   “何一杭,我怕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谷子回来了,你们还爱我吗?你们还爱Dylan吗?还爱小阿初吗?呜呜呜呜,终于回家了,学校断水断网断电! ☆、chapter 8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这么害怕了。”何一杭话说完,眉梢还稍稍染上了笑意,似乎意味深长。   木初心头一朵小烟花瞬间炸开,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个水晶球,目光触及不远处的玩具车,顺   带着放进了购物车,“好了,我挑好了,去结账吧。”   “你买的什么?”何一杭好奇地追着她问。   “你猜,我不告诉你,你在这边等等我啊,我去拿个东西,不要乱走。”木初叮嘱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何一杭略无奈地说。   “嗯,你是大孩子。”木初没等何一杭反应过来赶紧跑到收银台把账给结了,然后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好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何一杭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再一次被木初生拉硬拽出了商场。   “订机票。”   “……哦。”   机场里鱼龙混杂,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盗窃案,所以警力略有加强。   “诶?那……那不是周之桢吗?”木初声音刚落,周之桢就朝她看了过来,目光略有惊异,他压了压帽檐,迅速走了过来。   周之桢的声音低沉有力,目光不断扫视四周,“你们赶快登机,这里不安全,一杭,你赶紧带她走。”   “那你呢?”何一杭似乎知道些什么,显得格外淡定。   “我你就不用管了,木初这次的合作案我全权交给你负责,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说完,周之桢就把手揣进了大衣口袋里,转身离开了。   “诶?”木初还想再说些什么,何一杭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不要打扰他工作了,我们走吧,去买C市的票。”   “哦。”木初心有疑惑,临走时还不忘朝周之桢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工作?什么工作会和警察扯到一起?他的工作难道不是主编吗?   木初带着疑问上了飞机,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和周公在梦里周旋了四个小时,木初终于被何一杭叫了起来。   “木初,可以走了。”何一杭轻声说道。   木初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有种如堕云雾中的感觉,在看到何一杭清俊的脸时才恍然回味自己已经不在S市了,下飞机何一杭直接把两人的行李箱送去了酒店。   C市是个南方小城,相比较S市的繁华冰冷,C市更像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但是天气依旧寒冷,   木初打着哆嗦跟着何一杭上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这几年C市变化挺大吧。”何一杭说着一口木初听不懂的方言,亲切地和司机进行交谈。   “小伙子,看你的样子出去很多年了吧。”   “嗯,有好多年没回来了。”何一杭眼睫往下一垂,投下了一些暗影,木初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也知道那话触及到了他的内心。   “C市这边建了新区之后,很多外地的人都上赶着来这里,工作机会也多了,我闺女学的物流,今年毕业就准备在新区那边实习了。”   “师傅,你能先带我去实验二小去看看吗?”   “实验二小?”师傅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又恍然大悟似的,“哦,你说的是实验中学吧。”   “实验二小好多年前就已经和实验三中合并了,现在分小学部和初中部,你以前是在那里上学吗?”   “嗯。”何一杭语气中略有失望。   木初拍了拍何一杭的手,“你和师傅在说什么?”   何一杭掩去眉间的黯然,冲着木初笑笑,“没什么,我等会儿带你去我以前上学的地方看一下。”   “好啊。”   C市只是一个二线城市,交通还不算拥堵,一路顺畅抵达目的地。   虽然恰逢周末,可是校区因为靠近美食街,所以依旧热闹非常,美食也是应有尽有,关东煮、烤串、砂锅米线以及还有木初最爱的麻辣烫,放眼望去,简直就是饕餮盛宴。   何一杭嘴角上扬,“我都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了,等我们逛完校园我再带你来吃点可以吃的东西。”   “真的吗?”木初眼睛闪闪亮亮的,像是住进了两颗璀璨的小星星。   “嗯,但是是可以吃的。”何一杭着重语气。   “那什么是可以吃的?”木初边跟着何一杭往校园里走边询问。   “这个决定权在我。”何一杭穿了一件浅灰色大衣,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纯白色毛衣,即便寒风瑟瑟,可是木初站在何一杭的身边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心田。   “那你来决定质量,我来决定数量好不好?”木初笑盈盈地问道。   “我觉得只有保质保量才能生活幸福。”何一杭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方形手帕,递给木初,“你流鼻涕了。”   木初这才察觉到自己人中处有丝不寻常的凉意,一脸尴尬地接过手帕,看了一眼牌子,赶紧退了回去,“这么好的手帕,不能用来擦鼻涕,我用纸巾就好了。”   何一杭不肯接过手帕,木初也不肯收,两个人的手就这样僵持在了半空中,她重重地吸了两下鼻子,然后想再垂死挣扎一番,却看到何一杭接过手帕,直接俯身而来,默默地给她把鼻子擦干净了,之后若无其事地将手帕放回了口袋。   木初一脸错愕,“你……”   “你什么你,赶紧走吧。”何一杭摸着自己已经通红的耳朵往校园里走,木初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S市。   周之桢和警察交谈以后,直接驱车回了老别墅。   “爸,我问过警察了,这次的失踪案在C市也出现过,警方怀疑是团伙作案,目标太大,不容易。”   周国安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我看了一下委托人给我的资料,他要找的女大学生今年二十一岁,在S大读中文系,还有一年毕业,几天前突然失去联系,他很着急,警方不透露任何讯息,所以不得已才找到了我。”   “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可以从她的学校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周婷,中文系十三班,导员是高仁洪。”   “委托人和周婷是什么关系?”   “雇佣。”周国安话语间丝毫不遮掩自己的鄙夷之情。   不用点明,周之桢也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既然这样我们也无法排除是否有周婷自身的原因了,总之我会去S大看看。”   “对了,一杭的爸爸是不是几年前去世了?”周国安刚想戴上眼镜看报,就又摘了下来,神情专注地看向周之桢。   “嗯,几年前心脏病突发。”   “一杭这孩子也是可怜,你妈妈还经常提起他呢,有空带他来玩一下。”   “嗯,我知道了,爸,那我就先回去了,杂志社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好,去吧,对了,过几天你有个叔叔的孩子要来咱们家寄住一段时间。”   “叔叔?”周之桢问道。   “嗯,以前在商场上的一个老朋友,大约还要再过几个星期,他有点事要处理。”   “嗯,好。”周之桢并未把周国安的这番话放在心上,拿了一些资料就驱车直奔S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初和一杭就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谈个恋爱那种,平平淡淡发点糖~~这几天出去找兼职有点累,今天就更这么多了~~~~小天使们早点休息,你们的谷子扛不住了。 另外你们有没有觉得质量和数量这个问题有点污呢,反正我是没觉得啦~~~~嘿嘿嘿 ☆、chapter 9   校园里三两学生聚堆,各干各的事情,此情此景,木初有些感慨。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可没有像他们这么优哉游哉。”木初坐在主席台上,双腿在空气中晃荡着,像是回到了十六岁。   何一杭站在主席台下面,后背靠在墙上,语气轻快,“你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为了奖学金就是每天都埋头苦读呗,我家里条件不好,周末就去打打小工,赚点零花钱,虽然有点遗憾,但总体来说还是收获大过遗憾的。”   何一杭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木初喊了一声“小心”,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记重击就直冲头部袭来,他吃痛一声。   木初二话不说跳下主席台,一脸关切,“你怎么样啊?”   何一杭揉着有些发晕的头,摆摆手,“我没事。”   木初看了一眼地上的足球,不远处也跑过来一个身影,是个小伙子,一脸歉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一杭语气温和,“我没事了,去踢球吧。”   小伙子离开前还是连连道歉,木初揉着何一杭的头,“真的没有问题吗?”   何一杭轻轻推开木初的手,“就是有点晕,我们不要在这边妨碍他们了,前面有个亭子,那里人少。”   人少?为什么要强调人少这个词?   木初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亭……亭子……我怎么没有看到。”   何一杭随便一指,木初看过去的确是有一个小亭子,“木初,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我有事情和你说。”   “啊……好。”   亭子这边有些光秃秃的树,恰好和操场的息壤隔开,僻静得很。   何一杭将外套脱下,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木椅上,扯扯木初的袖子,“坐吧。”   木初看着何一杭的大衣,咬咬嘴唇,不知道该坐还是不该坐。   何一杭感受到木初的顾忌,无奈一笑,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按在了上面,“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   “啊?”木初不明所以。   “没什么。”何一杭淡淡一笑。   “你不是说有事情和我说吗?”   “木初,我今年二十五岁了。”何一杭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像是敲在木初心上一样,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小石子,掠过心海的时候都能激起不小的波澜。   “嗯,我今年二十四。”   “我爸是个教师,死板固执得很,我妈受不了他的脾气,就和他离婚了,把我和我弟都扔给了我爸,我爸离开后,我弟就被我叔叔领养了,我做调音师,忙的时候特别忙,这段时间我想放松一下,所以才没有接活,至于工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还能养活得起……”   何一杭还没说完,木初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一皱,“你稍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啊。”   木初起身,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何一杭握了握已经冒汗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表白,原来会这么紧张。   木初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接到父亲的电话,试图想让自己变得平静,可是在静寂的空间里心跳声还是那么清晰。   “阿初,前几天我回梅坞了。”   “嗯。”仅仅一个单音字节也是颤到不行。   “奶奶把你的电话给我了,我想想该给你打个电话。”   “嗯。”木初眼前有些模糊。   “你过得还好吗?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了,爸爸是个不称职的爸爸。”电话那头的木恒森声音有些哽咽。   “嗯。”木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掉,她仰起头拼命想止住眼泪,但是都是在做无用功。   “木初,爸爸现在想要补偿你,我现在人在美国,一个月后回国,这几天你可以先去我的老朋友那里吗?我担心你在S市一个人。”   担心我?一个人?   “可是这么多年我也一个人熬过来了,现在才来说这些话不觉得有些牵强吗?”木初心有不甘,语气倔强。   “阿初……”木恒森还想再说些什么,木初就打断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很感谢你们生了我,但是也只是生了我,你不必补偿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木初就及时挂断了电话。   木初扬起头来,开始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又落下下来,最后泣不成声。   “木初,你哭了?”何一杭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过来。   木初蹲下身子,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像是把这几年的委屈都要尽数倾吐一样,血缘这个东西骗不了人,即便当初她被抛弃,可是她无法装作不在乎,无法说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甚至也不敢去奢求所谓的父爱母爱。   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会渐渐忘记其实自己还可以软弱。   何一杭也蹲了下来,将木初慢慢拥入怀中,单手轻拍着她的背,“乖,答应我哭完了就都过去了好吗?木初,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何一杭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暂且收起,至少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木初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就在何一杭的怀里静静躺着,一声不吭,双目空洞。   好半晌她才哑着嗓子说道:“何一杭。”   “嗯?”何一杭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动作宠溺。   “我饿了。”木初双目微湿,一脸委屈。   何一杭笑了出来,一副拿木初没有办法的样子,“好,起来,我给你去买吃的,质量和数量都交给你来定好吗?”   “嗯。”   似乎有些事情早就冥冥注定,似乎有些人注定要遇见。   “老周啊,我闺女那边我还是不放心,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有空就去看看她。”   木恒森放下手头上的合同说道。   “你这说的哪里话啊,我们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再跟我说这些不是生疏了吗?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好。”   周国安挂掉电话以后,把地址抄录了一下,走到周之桢的办公桌前,“这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孩子的地址,你这几天去看看她,可以的话把她接到咱家里吧。”   周之桢接过地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到了一边,“好的,我知道了,对了,爸我去S大打听过了。”   “怎么样?”周国安饶有兴趣。   周之桢脸上神情复杂,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高仁洪失踪了,其实也并不算失踪,只是他前几天辞职以后就没人见过他了,我去他家里看也没有人,辞职日期是周婷失踪后的第三天。”   周国安眸色一沉,坐到了沙发上,略作思考。   “其实我们不能仅凭这一点就去怀疑高仁洪,毕竟我们需要证据,你还查到什么?”   “周婷爸妈关系不和,两人在外面都有外遇,她基本从小缺爱,有人说看到她和那些社会上的人有来往,至少周婷自身不会太干净。”   “顺藤摸瓜,现在的线索就从她身边的人开始找起,你也别太累了,一边要忙杂志社的事,一边还要过来帮我,迦言的事你也……”   “爸,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对了,明天是妈的生日,我们去给她准备一下生日礼物吧。”   “好,正好给她个惊喜,估计这老家伙啊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周国安笑着说。   两个人刚站起身来,就看到门被季以风推开。   周之桢笑笑,“哥,你回来了?”   季以风一身西装,精神抖擞,可是目光促狭,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依旧不入眼底。   他走到两人身前,把自己手上的礼盒放到桌子上,“爸,这是我给你和妈买的营养品,阿周,这是我给你买的表,上一次你不是说你喜欢这一款吗?”   周之桢接过那个表,笑笑,“谢谢哥,走吧,正好我们一起去给妈挑一下生日礼物。”   “不急,阿周,我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看到你了。”季以风语气平缓,可是句句都像是被冰包裹住一样。   周之桢脸上神情并不自然,“我……”   “我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了,那是你女朋友吗?你小子有了女朋友也不和哥说一下。”季以风一改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话锋急转,周之桢有些怔愣,面对周国安投来的疑惑中又带有期盼的目光,急忙解释,“哥,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是我的员工。”   “哪有上司亲自送员工去机场的,说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周之桢不想再有过多解释,“随便你们怎么想吧,反正我已经解释过了,爸,你们就别问了,不想我妈明天生气的话就赶紧去买生日礼物,你们不去我可去了。”   周国安看着周之桢一脸慌乱的模样,笑了笑,冲着他的背影说道:“阿周,早点把那姑娘带回来。”季以风上一秒钟脸上还是笑意满满,下一秒钟就已经冷了下来。   木初,恭喜你,又遇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看到内容提要想歪的小天使你们都该去面壁思过,我这么纯洁的作者怎么会开车呢,是不是?剧情越来越紧张了,你们想不想再刺激一点? ☆、chapter 10   木初眼睛带过美食街,只觉食不知味,其实并不是饥饿,只是想靠其他感官来消除心里的难过。   血脉这种东西是从你出现生命体征开始就已经具备的东西,早已烙印在你的身体上,就在刚刚木初无一不在庆幸木恒森至少现在生活无忧。   “还想吃麻辣烫吗?”何一杭在一边询问。   木初看看四周,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个佝偻老人身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嗯,好。”   木初走到那个老人面前,面带笑意,“老人家,您这地瓜怎么卖的啊?”   老人目光迟钝了几秒钟,似乎不敢相信木初是来买他的地瓜的。   “老人家,我说您这地瓜怎么卖?多少钱一斤?”木初怀疑是老人年纪大了耳朵有些问题,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老人看着木初“张牙舞爪”的样子,裂开嘴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自己的耳朵。   木初心中顿时明了,不再言语,伸出十个手指头。   老人眼神混沌,却也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光亮,那是泪光。   最终木初拎着十个地瓜回到何一杭身旁,“走吧,我们去酒店。”   “你买了什么?”   “十个地瓜。”木初举起袋子,一脸炫耀,“刚刚那边有个老人家,是聋哑人,卖个地瓜肯定不容易,刚好我前几天就想吃烤地瓜了,这下可以吃个够了。”   “给我一个。”何一杭伸出手去。   木初答应着,手伸进袋子,摸了一个最大的出来,“小心烫。”   何一杭将地瓜放在手心,所有感官迅速被升高的温度抢占,“我们去打个车。”   “好。”   途中,何一杭一直没有放下那个地瓜,安静寡语,和刚开始的热络大不相同。   出租车停在了悦景酒店门前,两人付款下车,这中间何一杭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上了电梯,木初才察觉到不对劲。   “何一杭,你怎么了?”   “以前小的时候我爸给我买了地瓜就会用手捂着,到了家才会给我,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他是怕地瓜会凉。”说完,何一杭就把还热乎乎的地瓜递到了木初的手心里,那温度迅速窜至全身,将她整个人包围。   以前,木初总觉得亲情这种东西如果摆到了明面上就像是那种冠冕堂皇的广告,可是现如今她才明白对于何一杭来说,他甚至连冠冕堂皇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来,她幸运至极。   “我在6011,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找我,你先歇一会儿,我们稍晚点再去见Vison。”何一杭说完,便掩上了房门,连同他眼中的那抹忧伤。   木初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还没等在床上躺个十分钟,邮箱里就涌入了几封邮件。   发件人属于匿名发信,邮件内容是几张照片,木初在看到那几张照片的瞬间,心凉透了半截,整个人如坠冰窟。   拼命想要掩藏掉的过往,却突然大白于众,这是她想过无数次最糟糕的结局,可是冥冥中似乎又注定了这个结局一定会发生。   在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都会有那么一个少年的存在,眉目清秀,不善言辞,一身干净的白衬衣,一双勾魂摄魄的笑眼,一个投篮的动作都足以让你为之倾倒,而对于当时的木初来说,季以风就是这样的存在。   木初的高中也是在S市上的,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聚集了各路人才,真正认识季以风是在高一下学期的那场篮球赛期间。   这场篮球赛其实从高一上学期学校就开始筹划,从初赛复赛到最终定人,中间大约是经历了半年,经过层层选拔,季以风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季以风比木初大一届,学习好长得也不错,在整个一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木初对于他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听说他从小父母离世,是养父母把他一手带大,听说他还有个弟弟,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证实过。   篮球赛举行前,需要筛选拉拉队队员,首先是班级投票,毫无疑问木初多票通过,木初人长得漂亮,待人也和善,自然票数就多,再加上拉拉队的指导老师高看木初一眼,一直觉得她是个学舞蹈的好苗子,所以最终名单上木初的名字是板上钉钉了。   拉拉队的训练基本都放在晚自习,从七点到九点一共两个小时,可是动作却练不到几个,木初通常都会加班加点,等别人走了,她自己还会再多练小时。   那天,木初和往常一样,在舞蹈室里练习,可是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她赶紧关掉了音乐,声音愈加清晰,有人在打架!   舞蹈室外面是一个小树林,虽然林子不大,但毕竟什么鸟都有,她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想惹祸上身。   她锁上舞蹈室的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自己这边走来,走廊上的灯光昏暗不明,照在那人的身上显得特别诡异。   木初的两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无法挪移,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不可挽回的错误,那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逃走。   那人走到木初跟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立刻躺在了地上,白衬衣上全是鲜血,似乎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情。   “喂!”木初不敢有所动作,静寂无人的走廊里只有男生粗重的呼吸声,出声叫了他一下,可是迟迟不见他有反应。   木初警惕性地看看四周,慢慢蹲下身子,拍拍那人的肩膀,“你……你还好吗?”   “你看我像还好的样子吗?”男生声音低沉,可是仍然很虚弱。   还好,没死。   木初暗自庆幸着,大脑飞速旋转,“我背你出去吧。”   “不需要。”男生的声音里在克制什么情绪,强忍着撑起自己的身子,扶着墙站了起来,木初这才看清男生的样貌,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脸部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干净利落的短发显得整个人精神气十足,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身上不受伤的话。   “你有这间教室的钥匙吧。”男生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押注在了墙面上。   木初顿了几秒,受蛊惑般地点点头,“有。”   “好,开门,钥匙留下,你就可以走了。”男生看了一眼木初的学生证,语气平淡无常,“高一五班木初,我记住了,明天你早点到教室,我会找人把钥匙给你的。”   “哦。”木初整个人混混沌沌的,鬼使身材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钥匙交给了男生,直到回到宿舍躺在了床上她还没有清醒过来。   “阿初,我看一下你物理作业。”下铺的白悠悠和往常一样又开始催命。   木初住的是双人宿舍,从高一开始就注定了她要与白悠悠这个蠢货在一起一辈子。   木初略为无奈,翻身坐了起来,从书包里翻出了物理作业,扔到了白悠悠怀里,“我和你说,你这样迟早是要被物理老头抓到的,万一我哪一道题做错了,你就等着抓瞎吧。”   “啧啧啧,你可是咱班的物理小神童啊,我不抄你的,难道要抄江无耻的啊。”白悠悠一提到“江无耻 ”语气就大为不悦。   木初懒懒地躺了下去,“怎么?那家伙晚自习又惹你生气了?你说说你,人家江无耻有名字好不好?江逸,多好听的名字,怎么到你的嘴里就那么埋汰呢?”   “拉倒吧,即便好听他也依旧无耻。”白悠悠坐到床前,熟练地开始“借鉴”木初的脑力成果。   “别看他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你小心以后栽在他的手里。”   木初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一句话在多年后竟然一语成谶,白悠悠的确是栽在了江逸的手里,而且一栽就是一辈子。   “放心,我白大女侠会把他捏死在手心里的。”白悠悠一脸坚定地说道。   木初无奈地笑笑,翻了个身看到了墙上的表,已经是九点半了,过去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看起来他好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早知道就该看看他的学生证的。”木初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嗯?阿初,你说什么?”白悠悠从作业中拔出眼来,看向木初。   木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反正白悠悠也不是什么外人,她再次坐起身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悠悠,“悠悠,我有点担心他。”   白悠悠还没等木初说完,她就啪地一下把笔一摔,然后噌噌噌爬上了木初的床,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瓜,“你呀,脑子一天到晚看着挺灵光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智障了呢?”   木初嘴角有些抽搐,她竟然被倒数第一嘲笑智障了?   “你也不想想,他要是什么好东西的话,能去和人打架吗?而且你敢保证明天他会把钥匙给你吗?万一他不给怎么办?你要怎么和老师解释,你怎么这么傻!”   一语点醒梦中人,木初大梦初醒般迅速下床。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顺便把钥匙要回来。”木初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白悠悠叫住,“真是服了你了,等着我,我穿鞋子和你一起去,好歹本大侠以前学过一点跆拳道,万一他要是有什么不轨我也能扛一会儿。”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谷子要开始申榜了,宝宝们抓紧收藏留言助我上榜啊,看到你们催更其实我也很急的,我也想让故事快点发展,但是有些细节还是要细细琢磨,这样写出来的东西也会好一点嘛,乖~申榜之后谷子基本就是日更了,么么,感谢你们的留言评论,虽然有点少,但是我每一条都有看,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了,我还是多写点东西来回报你们的支持吧,爱你们。 ☆、chapter 11   木初和白悠悠扒着舞蹈室的窗户往里看,窃窃私语一阵,两人什么也没有发现,提起勇气穿过黑乎乎的走廊,来到舞蹈室前,还没来得及敲门,头顶就飘来那人的声音。   “你还过来做什么?”男生的声音冷得彻骨。   “季……季以风!”白悠悠有些错愕。   木初听到这个名字,条件反射抬起头来,恰好撞上季以风深沉的目光,心底一颤,原来他就是季以风。   季以风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二话不说直接扔给了木初,“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他丢给木初一个森然的目光,门在即将关上的瞬间,木初拦住。   “你……你还好吗?”木初用手使劲顶着门,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季以风流血的手臂。   白悠悠在一旁只顾着犯花痴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季以风受伤的事情。   季以风将自己的衣袖扯下,恰好遮住伤口,眸色恢复平静,“我没事,这件事情我不想牵连到你们,所以趁我没有反悔赶紧走。”   仅仅一秒钟,季以风就推开了木初,直接关上了门,木初捏着手心里的钥匙,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阿初,你竟然都不知道那是季以风吗?”白悠悠一向没心没肺,自然察觉不到木初的变化。   “悠悠,我们回去吧,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诶?喂,阿初,你等等我。”白悠悠赶紧追上一路快步离开的木初,在她一旁开始絮絮叨叨。   篮球赛在即,木初一边要忙着学业,一边又要忙着拉拉队的事情,根本没有太多的闲心去管其他的事情,很快,这件事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篮球赛当天,恰好木初姨妈到访,她只上场两次就和老师请了假,白悠悠把她扶到观众席,“你说说你,也不记着日子,每次都这样,来,把热水给喝了。”   木初接过白悠悠递过来的热水,低头抿了两小口,“其实这次没有那么疼。”   “那你也不能再上场了,坐在这里好好陪我看篮球赛吧,你快看,季以风出来了!”白悠悠的眼睛里简直是住进了两颗小星星,木初颇感无奈,可当木初看向球场中心的时候,心脏也扑通了一下。   季以风步子稳健却又疾如雷电,对手的防守根本就是无用功,□□近乎迷乱的运球方式早已让对手眼花缭乱,最后一个飞身起跳,篮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划出完美的弧度,投入篮筐的瞬间木初清楚地看到了季以风的唇角扬起,突然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   这场比赛真正的闹剧出现在下半场,木初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当她从卫生间回到观众席的时候,场上已经是混乱不堪了,所有球员缠斗在了一起,而这其中的主力无疑是季以风。   “悠悠,这是怎么回事?”木初看向吓坏了的白悠悠,“悠悠!悠悠!”   木初连着叫了白悠悠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阿……阿初……”白悠悠显然是真的吓坏了,整个人脸色苍白,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场上的人已经被裁判拉开,场面控制得还算得当,木初没有看见季以风的身影,所有球员也都被校方带走了,观众席上唏嘘声不断,可是真正明白真相的人没有几个。   木初带着白悠悠去了安静的地方,顺着她的背,“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啊?他们怎么都打起来了?”   白悠悠嘴唇哆嗦着,“阿初,昨天和季以风打架的那些人就是这场比赛的对手,本来打得好好的,可是季以风突然就给了对方主力一拳头,剩下的你就都看到了,这次是季以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别人,校方对他的惩罚肯定只重不轻。”   木初皱紧眉头,“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去打人家。”   “其实……其实他们一直都说季以风有心理疾病……”   “打住!谣言这种东西你也相信吗?除非亲自证实,不然这些都是空穴来风。”木初顿了一下,又看向白悠悠,“悠悠?你该不会是喜欢季以风吧?”   白悠悠立马矢口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那就好,好了,这件事情就当它过去了,再说了,我们应该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木初轻拍着白悠悠的手,安抚道。   “嗯。”   很快,学校方面就对这次事件给出了回应,对季以风记了处分,留校察看,说句实话这样的处理方式的确看起来不怎么公平,很多人都在说是季以风的养父花了大笔钱才让对方放过了他,当然这些也都是谣言。   木初始终坚信他是有苦衷的,直到那天她才知道真相的残酷。   研究表明,在我国的土地上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相遇的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成为朋友的概率是两亿分之一,一个人要爱上一个人的概率是五亿分之一,而要成为伴侣,概率却是十五亿分之一。   研究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有时候你以为的偶遇,不过是他人的处心积虑。   期末考试在即,木初前段时间由于练舞落下了一些课程,每到周末她就要去图书馆加班加点地“开小灶”。   “陈老师,昨天我来借的那本《高中物理题册》怎么没有了?”   图书馆的管理员陈风是木初初中时候的老师,退休以后就到一中这边做了图书管理员,木初平常没事也会来看一下他。   “哦,木初啊,我帮你查一下啊,你急着用吗?”陈老师边查边询问。   “嗯,有些急用,不过……如果……”   “给你。”木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她再回神时那本《高中物理题册》就已经出现在眼底了。   木初回头一看,原来是季以风,“陈老师,我有事就先走了,这个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诶,好。”   木初赶紧快步追上离开图书馆的季以风,“谢谢你啊。”   季以风沉默以对。   “那个……你的伤……好了吗?”   季以风继续沉默以对。   “额……你……”   季以风突然转过身来,木初恰好撞上他的胸口,她小退了一步,尴尬横亘在两人中间。   “做我女朋友吧。”   木初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不可置信地看向季以风,心头隐隐有些甜涩,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下子涌到了心头。   季以风唇角一扬,将手轻轻放在了木初的小脑袋上,“我就当你答应了。”   木初在原地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季以风早已不见了踪影,再看一眼手表,已经是中午了,她突然想起来她要给白悠悠买二食堂的排骨米饭,再不去就挤不上了。   “阿初啊,不得不说二食堂张大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排骨米饭做的比我妈做的还要好吃。”白悠悠感叹道。   木初坐在书桌前,眼睛里是那本《高中物理题册》,可是脑海里全部都是季以风的影子。   “悠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木初突然扭头看向白悠悠,一脸正经的样子。   “嗯?”白悠悠咬着筷子开始认真思考,“喜欢一个人啊,喜欢一个人就想给他生孩子啊,你看我妈喜欢我爸,所以才生了我嘛。”   木初一脸黑线,无法接受白悠悠这生猛的理论,扯了嘴角干笑一下,“是啊。”   “怎么?阿初,你想给谁生孩子啊?”   白悠悠话音还没有落地,宿管阿姨就已经来查宿舍了,听到了白悠悠这句话,默默把门关上了。   木初一脸懊恼,上前作势要掐白悠悠的脖子,“都是你!谁要生孩子啊,天哪,我的形象就这样被你给毁了,你看你把阿姨吓得。”   白悠悠立马举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求木大侠放过我这刁民可好?”   木初回到位子上,“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我还是做题吧。”   白悠悠一脸好奇,凑近木初,“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兔崽子了?”   木初捂住耳朵,赶紧否认,“我没有。”   “切,我才不信呢,哎,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惜喽。”白悠悠学着班主任周仁海的语气叹息。   木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你,要是被老周知道你又学他,看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白悠悠也不再打趣木初,专心吃起了她的排骨米饭,木初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情绪,心不在焉地看起书来。   周日一早,木初就被白悠悠给生拉硬拽了起来,“你干嘛啊?我昨晚没睡好,你个祖宗这么早叫我我来做什么?”   白悠悠脸上是又惊又喜,简直可以做成表情包了,她手指着阳台,“季……季……季以风……他……”   木初没等白悠悠说完就迅速清醒过来,赶紧下床走到阳台,看到楼下的场景,她的嗓子里像是突然被一个小石子噎住一样。   季以风举着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木初下来吃早饭”七个大字,虽然楼下现在几乎没人,可是木初没由来地羞红了脸,顾不上白悠悠的追问,顾不上整理衣服,一口气跑下了楼。   “你是疯了吗?”木初情绪有些激动,一把将那牌子给夺了过来,还不忘看看四周。   季以风突然笑开了,“小懒猪,我给你买的早餐,趁热吃吧。”   木初看了一下手表,“才六点而已,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一晚上没睡。”季以风语气淡淡。   木初心底一暖,接过早餐,把牌子还给了季以风,“早餐我会吃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被阿姨和其他同学看到就不好了。”   “嗯,那个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豆浆,所以还另外买了牛奶,你看看你喜欢哪个就喝哪个吧。”   木初突然被季以风拙笨的态度给逗笑了,“我都喜欢,你快回去吧。”   “嗯,好,你也赶紧上去吧。”   “嗯。”木初看着季以风远走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像是突然有一块石头压了上来,窒闷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感叹时光匆匆,不知不觉我也告别了那奋不顾身的青春岁月,那种不管不顾的冲动,那种一腔孤勇的坚持,似乎渐渐被岁月掩盖了,即将毕业,即将踏入社会,心中多有惶恐,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如果回到那年,我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去和喜欢的男生表白,答案可能依旧是不会吧,我还是少了木初的那一份勇气,看到这里,也许你们会对季以风这个人物有所争议,不得不承认我对他也是又爱又恨,创造这个角色的时候脑海中涌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曾经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又似乎只是我独自构造出来的一场梦境,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我写出来的人物能尽可能的饱满,回忆部分我会简写,因为知道你们都想看快点看到杭杭和阿初的感情戏,但是有些前景还是要交代清楚,这样故事才会完整,谷子最近写文特别慢,每个转折都构思好久,希望你们也多多担待,明天上榜后就尽量日更了,再不济也是隔日更,我们一起加油,今天说的有点多,你家蠢作者又感伤了,嘿嘿嘿~ ☆、chapter 12   木初回到宿舍,还没等坐下身子,就被白悠悠一把揪住了耳朵,“你个死丫的,你和季以风咋回事啊。”   “一言难尽。”木初推开白悠悠的手,自顾自地坐下来,看着眼前的早餐,只能一个劲地叹气。   “你俩在一起了?”白悠悠见木初心情低迷,赶紧坐到一旁询问。   “我……我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白悠悠意味深长地一笑,“季以风和你表白了?”   “嗯。”木初并未打算否认,“可是悠悠我觉得我应该拒绝他的。”   “你个傻丫头,为什么要拒绝?你知不知道这是咱学校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白悠悠在一旁喋喋不休。   “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拒绝他,让我自己静一会儿吧。”   白悠悠重重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江逸说要给我补习,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啊。”   “嗯,去吧。”   自白悠悠走后,木初就像被定住一样,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   季以风买来的早餐木初一口未动,看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和豆浆,心里的那块石子越来越沉,她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起身离开了宿舍。   季以风周末一般都会和三五个好友在操场打篮球,木初刚踏进操场,就远远看见了那个卓绝的身影,一如初见时怦然入了她的眉眼。   木初坐到主席台旁的排椅上,视线不自觉地朝那边看去。   电光火石间,四目刹那相对。   木初迅速低下了头,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样,脸上烧得慌。   “你怎么过来了?吃完早饭了吗?”季以风额前的发被汗水浸湿,浑身带着少年特有的气息。木初有些慌乱,之前想好的话突然在喉中戛然而止。   “我……”   “石头,球给你,我有点事就先不打了。”季以风像是没有听见木初说的话一样,把球扔给了篮球场上的同学,顿时那群人就开始瞎起哄。   木初觉得自己脸更热了。   “他们平时就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啊,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季以风顺势坐到了木初一旁,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木初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沉稳有力,撩人心弦。   “我觉得……我觉得……你为什么会想要我做你女朋友?”木初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一见面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季以风笑笑,“想知道原因?”   木初鼓起勇气,看向季以风,故作镇定,“想知道。”   “因为你和我前女友长得很像。”季以风说这话的时候风轻云淡。   那一刻,木初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   “是不是不想和我继续了?是不是觉得我欺骗了你?”季以风语气微变,看到木杵怔愣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女生也是挺可爱的,“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这样瞎猜吗?你放心,我没有前女友,准确来说你就是我的初恋,你来是想拒绝我的吧。”   他?他怎么知道?   木初突然被人噎住,整张脸涨得通红,季以风宠溺地摸了摸木初的脑袋,“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你要是不想发展得这么快,我们就从朋友开始做可以吗?这个你能接受吧?”   木初只顾呆愣愣地点头,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我们先从朋友开始做,那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打球吗?”   “当然可以了,学妹。”季以风语气柔和,就像拂面而过的风。   那年夏天,木初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即将梦醒的时分她会跌入一个循环往复的噩梦,并且再也没能脱身。   木初看着邮箱里的照片,那些疯狂滋长的恶根就像是利爪一样狠狠撕扯着她的心,她啪地一下把笔记本电脑给合上了。   空调里吹出的暖风让木初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一股恶寒,整个人瑟缩在墙角,恰在此时,门铃响起。   木初浑身一个激灵,尖叫了一声,目光里满是惊恐。   “木初,是我,何一杭。”何一杭拼命敲着门,听到木初的声音整颗心都坠得慌。   熟悉的声音响起,木初像是在即将沉入海底时突然找到了一块浮木,她顾不上其他,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下了床。   门打开的一瞬间,木初突然很想哭。   “木初,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何一杭关切地询问。   木初眼含泪光,摇着头,“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Vison出事了。”   何一杭说这话的时候,周之桢正站在木初家楼下,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地址,忽然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员工资料。   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唏嘘可笑。   手机铃声突然闯进周之桢的思绪,他看了一眼号码,眉头微皱,“喂?”   周之桢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Vison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而木初和何一杭依旧守在门外的走廊。   所有人都好像事先说好一样,沉默着沉默着,好像这个世界已经停止了心跳。   “主编,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吧。”木初率先打破沉寂。   周之桢看了一眼略显颓废的何一杭,轻轻点头,“去吧。”   木初走后,周之桢坐到了何一杭的身旁,手伸进大衣口袋,刚想摸出一根烟来,却看见了面前苍白墙面上挂着的禁止吸烟标志,他扯动嘴角,“你和Vison认识多年,他是否有什么仇家?”   何一杭的眸子里波澜不惊,“没有。”   “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大费周章想要害死他?我听医生说过了,Vison的腿被人砍成那个样子是保不住了,不得已才做了截肢,我觉得有必要报警……”   “不要报警,这是Vison特意嘱托的。”   周之桢心头一悸,“不报警?”   敏锐的洞察力驱使他往另外一个方向思考,忽然心头涌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是Vison的儿子?”   何一杭不语,表示默认。   Vison的儿子曾因抢劫而被抓,去年才刚刚出来,由于从小缺乏父母的管束,生性恶劣,这也不是Vison第一次被他儿子弄伤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他儿子会下此毒手,甚至不惜一切要将Vison置于死地。   “如果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到最后遭殃的不仅仅是Vison本人,甚至还有可能会牵涉到社会,毒瘤不立刻除掉的话,是会留下后患的,甚至会危及性命。”   何一杭依旧默不作声,周之桢长叹一声,“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对了,等你回到S市我们就开始行动吧,我觉得他已经有所警惕了。”   “嗯。”何一杭搓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微顿,“阿周,这件事不要把木初牵扯进来。”   周之桢没有立即作出回答,因为木初早就悄然和这件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会尽我所能。”   “嗯,接下来我会把工作重心放在S市,适当的机会安排我和他见一面吧。”   “一杭……”   周之桢刚想把木初即将住进他家的消息告诉何一杭,就被返回的木初给打断了,“你们也饿坏了吧,我买了粥和包子,你们凑合着吃一点吧。”   何一杭将粥接过来,嘴角弯起,“谢谢。”   “主编,你也吃点吧。”木初将饭递过去,周之桢却摆摆手,“我不饿,你们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哦。”木初看着周之桢略显沉重的步伐,眉头锁起,“何一杭,你说会不会因为这次事情,Vison就不和我们安朵合作了啊,我总感觉主编最近好像是有什么麻烦,而且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傻丫头,别多想了,都会好起来的。”   木初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Vison,心里莫名的难受,鼻腔里满是刺鼻的药水味,唯一能安抚她的只有何一杭温润的声音和一如既往的笑容。   “木初,回到S市我可能就要开始正儿八经的工作了,不会有太多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我有空再找你。”何一杭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因为他深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凶险至极,他不能自私到把木初也牵扯进来,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弃了表白。   如果能平安归来,一定会告诉她自己的心,何一杭如是想道。   “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对了,给你弟弟买的礼物怎么办?”木初放下手里的包子,问道。   “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下,正好我要去看我爸。”何一杭说完,立马将头埋进了碗里,木初虽然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但也知道最近的他是有多苦,她尽力让自己笑出来,“嗯,你多吃点,最近你瘦了。”   周之桢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木初正躺在何一杭的肩膀上,神情安然,乖巧得很。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两个年轻人,那画面美得简直像是一副暖色调的油画。   他并未上前打破这份美好,而是选择转身藏匿在了寒夜里,他点了一根香烟,烟圈一点点将他包围,面前突然闪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他自嘲般地一笑,看来最近是太闲了,才会想起她。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请关爱小粥粥这只单身汪吧~~~~毕竟也是我可怜的儿砸啊,偷偷告诉你们,小粥粥有CP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接下来的剧情会越来越紧张,也是需要一些小考验才能让杭杭和阿初的感情升温啊,答应你们尽量抽空发糖,么么,宝宝们抓紧收藏啊,谷子没动力了,嘤嘤嘤~~~~~ ☆、chapter 13   墓地的气氛格外清冷,天色微沉,周遭寂静,这里所有的灵魂都在悄声安息,无人能够惊扰,也无人舍得打破这份平静。   “爸,这是你最爱喝的酒,上次你不是和我说你想喝吗?我给你带来了。”何一杭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就好像何爸爸还在他的面前一样。   入戏出戏,不过瞬间。   木初置身这场戏剧之外,她看到了何一杭拼命掩藏住的哀恸,木初置身这场戏内时,却看到了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她开始庆幸,自己能够在那个寒夜的街头遇见何一杭。   “爸,这是木初,一个很好的姑娘。”官方且平淡的介绍,却让木初心头一热,至少在何一杭的心里,她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木初立在何一杭的身侧,看着他眼中的阴郁渐深,心里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样。   两人离开墓地,拦路截了一辆出租车,何一杭率先弯腰坐到了副驾驶上,木初没有多想,打开车后门坐了进去。   车开了一半,木初才发现何一杭的双肩在微微抖动,她知道他忍太久了。   木初浅浅一叹,手指摩挲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状似不经意地往窗外一瞥,却恰好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个孕妇倒躺在血泊当中,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立在一旁,从容不迫,周围的人却早已乱作一团。   放眼望去,从倒地的摩托车上不难看出,这是一起交通事故,由于现场被封锁,所以司机不得不绕路离开,还没等着发动车子,就看到那个男人像疯了一样撒起了泼,手里还拿着一个斧头,好在警察及时制服,才没有酿成伤亡。   从那人的眼里木初看到了绝望,是无法求生的绝望,几乎是下意识地木初上前拽住了何一杭的衣袖,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怎么了?”显然何一杭并不知晓现场的状况。   “前面发生交通事故了,是个孕妇。”司机师傅抢在木初之前回答,语气不稳,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何一杭握了握木初的手,安抚道:“没事了,师傅……”   “砰”地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刚刚混乱的现场俨然化身火场,哭喊声,警报声,惨叫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上演一场可悲的闹剧,无人料想到那个男人的身上绑了炸弹,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场闹剧的背后蓄藏着一个秘密。   木初记不清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团团涌起的大火究竟是梦是真,她只知道在那场大火里周之桢差点失去了双臂,至于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现场,木初无暇顾及。   木初已经快忘记这是这几天第几次走进医院了,Vison还在昏迷当中,周之桢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甚至都来不及让她喘息一下,如果不是何一杭一直陪在她身边,恐怕她早就对颠沛流离的命运投降了。   “我想知道主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他为什么会和警察有来往。”木初突然变得镇定,头脑格外清晰。   何一杭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展平,一连几日的奔波已经让他瘦削很多,再加上周之桢这双重打击,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木初,我不是想瞒你,只是这件事情我拿不得主意,我不希望我和阿周之间的事情牵扯到你,也不希望你……”   “我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值得你信任一样,这段日子我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受伤,最后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下一个受伤的人是你怎么办?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木初已经哭出了声,眼泪没能止住。   何一杭心一沉,伸手一把将木初揽进了怀里,耳边轻喃,“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相信我好吗?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而是因为我怕,木初,如果我能平安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木初泪眼婆娑,拼命点着头,紧紧回抱着何一杭,像是下一秒钟他就会消失一样,“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乖,不哭了,阿周他会没事的,Vison也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一杭松开木初,凭着知觉抹去木初眼角的泪,忽然苦涩一笑,“如果我能看见你的样子,该多好?”   何一杭的眼睫垂落,像是蝴蝶脆弱的羽翼,风一吹便会微微颤动,木初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何一杭生出恻隐之情,后来她才发现她错了,他有着他的骄傲,有着自己的硬壳,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施舍,唯一需要她做的就只是陪伴而已。   何一杭将手轻轻覆在木初的面颊上,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珍稀物件一样,“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我知道你就在我面前,我没有遗憾,上天夺去了我的眼睛却送来了一个你,木初,我觉得这辈子是我赚到了。”   那天,木初听到神对她说,“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比太阳还要炽烈,比彩虹还要绚烂的人。”   后来,她就遇见了何一杭,此后才知道原来她会如此贪心,贪心到想要把他藏进时光里。   历时五个小时周之桢手术成功,医生说过了麻醉就可以苏醒了,木初见何一杭已经疲惫不堪,以给他弟弟送礼物为借口把他支走了,在这种时候,家人或许会给他更多的力量。   木初徘徊在两个病房之间,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周之桢把如此重要的合作案交给了她,她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件事,如果他们和Vison一起出发,也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是因缘际会这种东西又怎么能说得清呢,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现在别的不求,只祈求这两个人能尽快醒来。   一个小时后周之桢苏醒,木初才得以走进病房探望。   “主编。”   “嗯。”周之桢脸色苍白,身上缠满了白布,伤口依稀可见,他是那样一个孤傲的人,如今却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木初,你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木初闻言放下手中的水杯,乖乖坐到了床下,“主编,你有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我和一杭的关系了吧。”   木初点点头,动作谨小慎微,在面对周之桢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就会变得畏首畏尾,可能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了吧。   “一杭和我同是大学同学,当时我们宿舍一共有四个男生,一杭、我、我哥还有程迦言,后来迦言遭人毒害被杀,警方因为缺乏证据就以自杀结案了,可是我知道杀他的另有其人。”周之桢语气平缓,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样。   木初的身体却崩得直直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之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一杭再三嘱托我不要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但是眼下看来,恐怕是没有办法了,木初,我还有一杭都需要你的帮助。”   木初皱眉,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没错,就是你,你是不是已经接到你父亲的电话了。”   木初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   “你爸和我爸认识,是多年的朋友,你爸想要让你住到我家。”   这信息量有些大,木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周之桢看着木初慌张无措的样子,开口说道:“木初,这件事情关乎到一杭的性命,我从进杂志社第一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所以才大胆把这次的合作案交给你,我希望这次的这件事情你也能够办到。”   木初咽咽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那你究竟是谁?”   何一杭来到叔叔何国平的家里,因为事先打过招呼了,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意外,只是何煜格外兴奋,何一杭刚一进门这小家伙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才过来啊?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何煜奶声奶气地撒着娇。   何一杭笑笑抱起了何煜,何国平和妻子沈岩赶紧招呼何一杭进屋,“你说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我们也都不缺,倒是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别只顾着工作,该吃饭的时候多吃饭。”   “婶婶,我知道了,家里都还好吧,叔叔的腰怎么样了?”何一杭抱着何煜坐到了沙发上,任由其捏自己的脸。   “好多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放心,只是你叔叔时常挂念你,你抽空多回来几次。”沈岩低声笑着说道。   何一杭会心一笑,“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厨房做饭了,何煜,带哥哥去你房间玩。”   “好,哥哥,我给你看我画的画。”何煜从何一杭身上跳下来,小手紧紧牵着何一杭,慢慢往房间里走,一路上还把各种障碍物拿开,生怕何一杭会绊倒。   何一杭满心欣慰,伸出手去摸了摸何煜的脑袋,“我们阿煜真是长大了。”   何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向何一杭的眼神中满是仰慕,他踮脚从书橱里拿出来得奖的几幅作品,想要给何一杭看,可是在看到何一杭黑漆漆的眼睛的时候,他小嘴向下一弯,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哥哥,我错了,我忘记……”   何一杭语气温柔,“没关系,哥哥不看也知道阿煜画的画特别棒,我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啊,你告诉我你画了什么?”   何煜展开那幅画,语气委屈,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我画的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我。”   何一杭心头一颤,他用手将何煜揽进怀里,“没事,哥哥陪着你呢,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好多话想跟你们说,我这段时间的各种各种,都想告诉你们,其实前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也是因为生病心情很不好,稿子也没好好写,觉得对不住你们的支持,如今我整理好了,可以勇敢的告诉你们了,关注我微博的都知道我和“黄花”的事情,可是“黄花”和我说了再见,如今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在我最脆弱最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他,而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一L,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就在昨晚我们在一起了,他和我说了很多,尽管都不是什么小言里的那种情话,可是却让我觉得安心,我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很奇妙,就好像时光倒退,我不知道自己会遇见L,毕业以后我打算去杭州,在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之前我就告诉过L,而在前几天L突然告诉我他有了一个目标,也是杭州,那一瞬间不得不承认我感动了,我说其实我还没毕业我可以随他去,他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是他说那怎么可以呢,杭州是我们喜欢的城市啊,怎么也要努力往那跑啊,记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句话,“真正爱你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你在一起,而不爱你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你分离”,他为我们的未来在努力着,我也想为他走完那最后一步,之前你们看到的那本《余生有你在心头》(文案已开启),如果一年后我们还在一起,我就把我们的故事写进去,告诉你们我们的过往,林遇风就是我的L,余生有他在心头,从此天涯,细水长流。想把我的困惑喜悦分享给你们,感恩陪伴,感恩一切。 ☆、chapter 14   周之桢的眼眸里像是藏匿着一片沉寂的海,让人看不透猜不着。   “我在美国学的是心理学,主业心理医生,副业也就是所谓的侦探,杂志社主编只是用来掩盖我身份的一层保护膜而已。”   木初知道周之桢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但是也没有想到会如此复杂,而且听到“侦探”这个词,她还是停留在小时候看过的柯南上面,难不成周之桢这样一个严肃的人也会心甘情愿拿着个小领结做毛利先生的BGM?   木初甩开自己脑中那些奇怪的种种,重新回到现实,“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身份都是假的?”   “并不是,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职业而已,通常在搜集资料的时候我们都会用其它的身份来掩饰自己,也算是一种手段。”   木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配合我演戏,等你和一杭回了S市我爸就会派人去接你,到时候你跟着他过去就可以了。”   “可是……”木初犹豫不决,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有些吃不消。   “这是我作为上司对你的命令,你……”   “周之桢!”   木初身后传来玻璃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两人双双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脸上不施粉黛也光彩照人,是个十足的美人,木初隐约觉得她长得像一个明星可是又说不上来是谁。   周之桢脸色并不好看,那个女的也是痴愣地看着他,木初心中多少有些明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询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异口同声,决绝至极。   木初嘴角微扯,干笑一下,“主编,我去上个卫生间,你们聊,你们聊啊。”   木初经过那个女人身边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香味,是CK最新款,她记得她在周之桢的身上也闻到过这个味道,心里也禁不住八卦了一回。   周之桢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目光放远落到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法桐上面,他记得她的名字就是取自一首关于梧桐的诗。   那首李白的《秋登宣城谢眺北楼》,这么多年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只是再也没有人听他来背这首诗了。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林双桥,你过得还好吗?”   林双桥脚踩在玻璃碎片上,心底抽痛了一下,好看的眉眼里情绪暗涌,“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周之桢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询问,“你过得还好吗?”   林双桥刚蹲下身子想要收拾玻璃碎片,听到这话心里一颤,“我过得还好。”   “还好是多好?”周之桢语气咄咄逼人。   林双桥有条不紊地收拾好玻璃,然后干净地笑笑,“我过得很好。”   “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这就叫还好?”周之桢几乎是歇斯底里般,就连门外的木初都吓得为之一震,平常那么淡定的一个人怎么还会变得这么不淡定。   林双桥站起身来,满脸狐疑,“周之桢,你竟然调查我?”   “抱歉,不是我想调查你,这只是我的职业病,不清不楚的事情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清不楚?你的意思是当初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和莫辰不清不楚吗?”林双桥俨然没有了好脾气。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既然你可以为了钱跟他走,那现在我给你双倍的钱你能不能也跟我……”周之桢话音还未落地,一记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林双桥双眼忿忿,攥紧了拳头,“周之桢,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当初的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莫辰是后来才有的事情,我平生最看不起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拿出证据就随意诬陷别人的人,第二种是用钱这个字眼去蔑视别人的人,很巧,这两种人你都占了,我林双桥好马不会吃回头草,就算我这辈子做尼姑我也绝对不会回头!祝你早日康复,趁早离开。”   木初看到林双桥气势汹汹地往门外走,赶紧躲到一旁,看着她走远了,木初才敢出来。   刚刚林双桥是打了周之桢吗?而且周之桢竟然没有还手?这不符合常理啊,这一看就是有故事的样子,木初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去,没想到,刹那间四目相对,她的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   “在外面偷看了那么久,你不累吗?进来!”周之桢语气简直是冷到了一个极点,木初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这件事不准和别人说,听到了没有?尤其是白悠悠,别以为我不知道办公室里的那些八卦都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呢。”周之桢不敢去看木初,脸上也是红红的。   木初看到这个样子的周之桢顿时觉得简直比见了鬼还要可怕,周之桢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她也算是掌握了他的把柄了,是不是可以适当地威胁他一下。   “你不要以为你掌握了我的把柄,就可以不为我做事了,我公私分明……”周之桢开启了话匣子,在哪里嘚啵嘚啵得个不停,木初全当没有听见,真不愧是学心理的,竟然连她心里想什么都能猜出来,果然不简单。   幸好手机铃声及时打断了周之桢的话,不然木初觉得她就要崩溃了。   “喂,一杭。”   木初听到是何一杭,目光迅速聚焦。   “木初?”周之桢向木初投去疑惑的目光,然后迅速移开,“好的,我会告诉她的,我这里一切顺利,你不用担心了,嗯,再见。”   “他说什么?”周之桢刚打断电话,还没等人喘口气,木初就赶紧问道。   “他说让你晚上去他叔叔家吃饭,他等一会儿来接你,正好你帮我带个东西给他。”   木初瞠目结舌看着周之桢像个正常人一样走下床,丝毫问题都没有,她的大脑迅速飞转起来,“额……主编……你的伤?”   周之桢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唇角一勾,“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不然怎么会有人上当呢?比如说你。”   “可是你明明……”木初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那若隐若现的伤口,再看向周之桢,顿觉毛骨悚然,果然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得还要可怕,这以后谁要跟了她真是有罪受了。   林双桥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平白无故打了个喷嚏,想起刚刚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出来,拉着同科室的顾小,“小小,今晚你轮休是不是?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样?”   顾小举双手投降,“大兄弟,我是真不敢陪你喝酒了,你每次都醉得一塌糊涂,还要我把你扛回家,而且你不是要去接小可吗?你确定要让她看到自己的妈妈醉成酒鬼啊,虽然说咱俩现在属于同居吧,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是不是?”   “谁跟你同居,这叫合租!没文化真可怕,小可今天跟着我妈回老家玩去了,过几天才回来,所以我们可以过一下二人世界啊。”   林双桥边说边脱下白大褂,换上便服,清丽可人。   顾小吐吐舌头,“臭不要脸的,对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莫辰给你了吗?那家伙该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林双桥手上动作一顿,眼底情绪稍纵即逝,“没有,已经给了,我现在的工资抚养小可没有问题,而且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再过一个月我就不想再要他的生活费了。”   “那怎么行?孩子是你们两个的啊,难道你真的要靠着你自己这点工资去养活小可吗?小可现在只是上幼儿园一年就要好几万,那以后呢?还要上小学上初中高中上大学,难道这些钱你都准备一个人出?要不然说你就是和人合租的命……”顾小说到这里,及时打住,赶紧打了自己的嘴,“你瞧我这张嘴,双桥,我是担心你,要不然你就再找一个?我看眼科那个周医生对你挺不错的啊。”   “好了,小小,不说这个了,赶紧陪我去喝酒,我今天一肚子火。”   “什么人给我们林大美女气受了?”   “一个……”   周之桢看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直至走出他的视线,他才回到病房,冷嘲般地一笑,“既然这么多年都忘不掉,那也没有忘掉的必要了,林双桥,你最好祈祷着不要再碰见我。”   何家。   木初局促不安地坐在饭桌上,看着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招待,饭菜很好吃。”   何国平和沈岩笑眯眯地对着木初上下打量,不时还交换个眼神,频频点头,木初怎么觉得自己像市场上面的白菜,这老两口是来挑食材的呢。   “何煜,你的那个礼物就是这个姐姐给买的。”   木初脑袋嗡地一响,记忆好像瞬间和什么场景重合,她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刚刚她进门就沉默不语的小男孩身上,“你……你叫何煜?”   “嗯。”小男孩乖乖吃着米饭,心里暗自奇怪木初的反应,总觉得她很面熟,却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哥哥说过大概美女都是相似的。   木初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整顿饭吃得极度不安稳,直到最后何一杭和她一起下楼,木初才得以放松,“叔叔和阿姨很开明,我相信何煜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好的人。”   何一杭将自己脖子上的围脖摘下,拉着木初的衣袖,顺着她的脖颈围了一圈,笑容恬淡,“这顿饭你没吃好吧,他们两个人估计是把你当儿媳妇了。”   他们把我当成我儿媳妇,那你呢?   木初不敢再有这种奢望,赶紧转移话题,“何煜今年要上初中了是吧。”   “嗯。”   这样一算的话,年纪真的是差不多,而且又那么巧合。   木初想到这里,突然拉住何一杭的袖子,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何一杭疑惑道。   万千情绪积压在胸口,木初有些憋闷,“何一杭……我……”   “你不会是要表白吧?”何一杭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木初顿时愣住,虽然她并不是要表白,可是被心上人突然这样揭穿心思,她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傻丫头,这种事情留着以后让我做知道吗?”何一杭伸出手去摸了摸木初的小脑袋,眼睛里像是住进了星星,在黑暗的夜里暗自闪耀。   没等木初反应过来,何一杭就扭头往前走去,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身和呆愣的木初说道:“傻丫头,站在风里做什么?我带你回酒店。”   “哦,来……来了。”木初受蛊惑般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Yes!林大美女正式上线,及时站住CP哦~~~~~关于林大美女其实文文前面有埋下伏笔,不知道细心的小天使有没有发现呢?抓紧找找,找到大红包会降落哦~~~~ ☆、chapter 15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前进,电台里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木初的心晃晃悠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何一杭的后脑勺上,脑海中一直浮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听众朋友们,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当红小花旦林荏近日被一白姓女子殴打,传闻此名女子是知名时尚杂志《安朵》的编辑,相关报道请关注……”   木初心底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想也没想就赶紧给白悠悠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在占线。   恰在此次,周之桢的电话闯了进来,木初赶紧接听,“主编,悠悠她……”   “我已经知道了,具体事情等回了S市再说吧,我先把Vison安顿好,你和一杭先回S市,后续我来想办法。”   “好。”   两人收拾完行李,匆匆回了S市,木初急得火急火燎的,可是白悠悠一直不接电话,所幸木初还知道她的住处。   “木初,你不要着急,我们……”何一杭的话音还没有落地,木初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白悠悠小区门口了。   那里人头攒动,挤满了记者,闪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木初想也没想就打开车门,却被何一杭一把拉住手腕,“木初,不要冲动,外面都是记者,如果弄不好连你自己都会搭进去。”   “我只知道悠悠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打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她胆子最小了,怎么可能以身犯险?”木初情绪有些激动,那样子像是恨不得上前去和那些记者较量一番。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做行动,你这样贸然上前会让白悠悠处境更加困难的。”何一杭权劝慰道。   木初心中茫然,好在白悠悠终于肯接她的电话了,木初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最后听到白悠悠委屈的哭声她才软下心来,“不要哭了,你现在在哪里?”   白悠悠看了一眼立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高大身影,小声啜泣道:“我在江逸这边。”   “江逸?”木初皱眉,“你是说高中那个江逸?他不是高二就转学了吗?他现在在S市?”   白悠悠扁着嘴,“其实……这次的事情和江逸有点小小的关系,木……木初,你别激动,你先过来吧,等你过来我和你详细说好吗?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带点榴莲酥,我饿了。”   木初以手扶额,“好吧好吧,既然你安全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在那边等着我。”   何一杭听到木初说话的语气就知道白悠悠目前没什么大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怎么说?”   木初叹了一口气,“哎,她现在在朋友家里,让我帮她带个榴莲酥,这家伙怎么就是不长心呢,从高中开始就这样。”   “你和她是高中同学?”何一杭顺势问道。   “嗯,而且三年都是在同一寝室,大学也是在一起,我和她都快成连体婴了。”   “看来我需要讨好一下她了。”何一杭小声说道。   木初没有听到何一杭说什么,偏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不是要买榴莲酥吗?赶紧走吧。”   “哦,师傅麻烦您去前面那条街的西品屋。”   “好嘞。”   江逸的住处位于郊区,格外僻静难觅,木初和何一杭兜转了几圈才找到那座白悠悠口中长得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的小别墅。   开门的瞬间,木初险些没有认出这是江逸,和高中时候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高中时候江逸也算是班上的体重担当,可现如今却变得身如玉树,举手投足温文尔雅,眉眼俊逸,语气清朗。   “木初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进来吧,这位是?”江逸这才发现木初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视线投注到他身上的时候,不由得为之一震,他自诩长相不俗,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会让他觉得自愧不如。   “我是何一杭,是木初的朋友。”何一杭语气温和,主动伸出手去,友好交握,江逸伸手回应的时候感受到何一杭在默默用劲,再看看木初心中也是明了几分了,笑着邀请两人进屋。   木初刚走进屋子就看到了重回着自己扑面而来的白悠悠,毫不夸张地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母老虎。   “阿初,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坏了,江无耻不给我饭吃。”白悠悠说完还白了江逸一眼。   木初把榴莲酥交到白悠悠手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何一杭和江逸,笑笑说,“我想和悠悠单独呆一会可以吗?”   何一杭和江逸都主动离开去了院子,木初看着两人并排离开的样子,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悠悠你老实交代你和江逸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林荏的事情你赶紧给我说清楚。”木初拉着白悠悠坐到了沙发上。   白悠悠恋恋不舍地将榴莲酥放到桌子上,盘腿坐到了沙发上,头顶的丸子头摇摇欲坠,“我之前不是去采访林荏嘛,她的经纪人给了我联系方式,我就过去了,恰好撞见了她和姜成在酒店偷情,她为了封口,说是要给我一千万作为封口费,我白悠悠怎么可能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人,我说我不会泄露出去但是也绝对不会拿你的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至于我打她的传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   木初若有所思,“你说的姜成就是今年的影帝?他不是有老婆了吗?”   白悠悠没好气,“对啊,所以才说他们是偷情嘛。”   “那江逸又是怎么回事?”木初仍是不解。   “江逸是林荏新戏的导演,知道了我的事情以后就把我接过来了。”白悠悠没心没肺地吃起了榴莲酥。   木初恍然大悟似的,一把把白悠悠手里的榴莲酥夺了过来,“白悠悠,你给我说实话,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和江逸有联系。”   “是啊。”白悠悠回答得理直气壮,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木初被白悠悠一副纯洁无害的样子给气得半死,“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所以一直就没说。”   木初做了一个深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好,现在事情基本已经明朗了,也就是说林荏怕你泄露她和姜成的事情,所以买通记者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难而退。”   白悠悠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林荏故意陷害我?”   木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使劲戳了一下白悠悠的脑门,“果然你这倒数第一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当然也有可能是姜成在背后搞的鬼,毕竟林荏只是一个新人,就算再怎么炙手可热,她的背景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厉害,接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揭穿他们。”   “怎么揭穿?我昨天已经被江逸教育了一顿了,今天你又来教育我,我知道我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长脑子,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白悠悠越说越委屈,眼看着泪水又要奔涌而出,木初赶紧拿了个榴莲酥塞进她的嘴里,“好了,我和主编会想办法的,既保证能够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又要保证让你全身而退,这的确不简单。”   “这件事情不是林荏做的。”江逸的声音突然凭空出现,木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江逸和何一杭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后。   “你怎么如此肯定?”木初问道。   “林荏只是一个新人,姜成是我这部戏的男主角,当初定林荏为女主角的时候也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的心思我一眼就能明白,林荏心思单纯,绝对不可能陷害悠悠。”   木初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上窜出来一股火,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江逸,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现在受伤的是悠悠,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何一杭走到木初一旁,拉住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木初,不要激动。”   木初推开何一杭,“我就是要和他理论一下,悠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会不知道吗?她这么多年对你的心思你会不清楚吗?江逸,我木初真是看错你了!悠悠简直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阿初!”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悠悠突然红着脸站了起来,目光不敢再朝江逸那边看一眼,生怕他对自己心生厌恶,“阿初,不要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们都不要管我了。”   “你最好是自己能处理,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往我这里跑。”江逸冷言说道。   白悠悠转过身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攥紧拳头,“好,我这就收拾行李,阿初,我们走。”   “悠悠……”木初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这么多年白悠悠一直小心翼翼珍藏在心的感情就这样被她的一时冲动给捅了出来,况且对方的反应还是这么冷淡,一定是伤心透了。   “江逸,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在悠悠面前出现。”木初狠狠瞪着江逸说道。   “这句话你应该去和你的好朋友说,告诉她不要再来缠着我,赶紧收拾,收拾完了以后我好给房子喷点空气清新剂。”   “你!”木初看着江逸转身离开别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能这个样子,高中时候的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木初,人都是会变的。”何一杭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好了,不要生气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白悠悠的事情我也帮忙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这么多人呢,我就不信解决不了。”   “嗯。”   木初上楼听到白悠悠在房间里哭,她的心瞬间被揪住,“悠悠……”   白悠悠慢慢把门打开,一把抱住木初,失声痛哭起来,“阿初,我是不是很傻,是不是我变得聪明一点江逸就会喜欢我了。”   “你个笨蛋,好了好了,不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去我家,你这个样子要是被你爸妈知道可怎么办?”   白悠悠听到这个顿时止住了哭声,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我爸我妈该不会已经从澳洲回来准备揍我了吧。”   “所以说你要在他们发现之前把事情都解决好,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阿初,这段时间我就靠你养我了。”   “好,我养。”   “嘿嘿,还是阿初最好了。”   直到离开别墅,木初都没有再见过江逸,她回头看着那座林中独栋,那样宁静悠远,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逸站在顶楼,看着那辆车慢慢开出自己的视线,冷峻的眉眼更加沧桑,“悠悠,希望这次你能学会不再依赖我。”   “江导,门外有个人要见你。”助理小陈在旁边提醒道。   江逸收起眼中的忧伤,慢慢走下来,“是什么人?”   “那人说自己是林荏的姐姐。”   “哦?”江逸俊眉一挑,心生疑惑,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林荏还有个姐姐啊。   “你好,我是林双桥,是林荏的姐姐。”林双桥见到江逸本人还是感叹了一下,怪不得都说江大导演年轻有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林小姐,请坐吧,需要喝点什么吗?”   “谢谢,给我一杯白开水吧。”   “好的,稍等。”江逸细心地调好了水温,然后端给林双桥,这才坐下身来。   “林小姐来找我,是为了林荏的事情吧。”   “我觉得江先生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我就直说了,我就林荏这么一个妹妹,她心思单纯,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伤害,我就是个普通人,娱乐圈的事我也不懂,也不想懂,我就想让我妹妹能好好的,她喜欢演戏,我一直支持,可是是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下,我不希望她卷入这种纷争当中,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林双桥眼含泪光说道。   江逸语气沉稳,“那林小姐希望我怎么做呢?”   “如果可以,让林荏离开娱乐圈吧。”林双桥几近哀求道。   江逸放下手中的杯子,双腿交叠,“林小姐,你是否有过梦想呢?”   “什么?”林双桥有些愣神。   “你知道林荏生理期仍然坚持拍下水戏吗?你知道她为了摆脱恐高一次一次地试威亚吗?你知道她为了保证真实打戏从来都是自己上吗?这些你都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说出刚刚那句话了,抱歉,林小姐交代的事情江某做不到,您还是请回吧,林荏的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林双桥一脸尴尬,沉思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饭盒,“这是我做的虾仁饺子,以前在家的时候她最喜欢吃我做的虾仁饺子了,希望江先生能拿给她,让她注意身体。”   江逸一脸震惊,“你难道不知道林荏对海鲜过敏吗?林荏上次在剧组就是因为吃了大虾所以才全身过敏的。”   林双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瞬间饭盒从手中坠落,顿时胸腔里酸酸涨涨的,她开始掩面痛哭起来,原来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的这个妹妹,竟然连她海鲜过敏的事情都不知道。   “小陈,送林小姐离开。”江逸看着林双桥哭得差不多了,安慰了几句,便让小陈带她离开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散落的饺子,心里五味杂陈。   林双桥在车上默不作声,眼睛空洞,若不是手机铃声响起,只怕她还要发很久的呆。   “喂?”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突然出现周之桢的声音,林双桥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我就问你你现在在哪?”周之桢几乎是怒吼道,林双桥彻底愣住了,“我……我在S市。”   “小可出事了!你这个做妈妈的怎么不长点心!”周之桢骂了林双桥一路,直到回到C市林双桥都是懵的。   “小可呢?小可呢?她怎么样了?”林双桥紧紧拽着周之桢的袖子问道。   周之桢叹了口气,“没事了,她从医院楼梯上摔了下来,幸亏只是皮外伤。”   林双桥双腿顿时绵软无力,整个人瘫倒在地,痛哭流涕,“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我也不是称职的姐姐,我就是一个失败者。”   周之桢眼底一疼,蹲下身子抱住林双桥,“好了,不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是第一次做妈妈,不怪你,小可不是没事了吗?”   “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好了,起来吧,地上凉,这么大个人了,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个样子被小可看到会被笑话的,你知道吗?小可特别勇敢,进手术室之前一直和我说不要怕呢,没想到反而是她在安慰我。”   周之桢扶着林双桥坐到排椅上,慢慢安抚。   “你也害怕了吗?”林双桥哑着声音问道。   周之桢默了一瞬,回答道:“因为她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怕你失去她。” 作者有话要说:  surprise五千字大章奉上,赶紧快点说爱我,我快要精尽人亡了,呜呜呜呜呜呜呜,以后会时不时搞个加更或者大章啥的了,一直以来追文的小天使辛苦你们了,跟着我这个龟速蠢作者实在是不容易,嘤嘤~~~ 这一章信息量也是略大,不过三条主要感情线渐渐明朗了,还是那句话要记得站对CP哦~~~~ ☆、chapter 16   小可清醒以后,哭着找妈妈,林双桥听到她的哭声,立马跑进病房。   “小可,妈妈在这里呢,妈妈一直都在呢。”林双桥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奔涌而出。   小可破涕为笑,软乎乎的小手为她抹去眼泪,“妈妈,你怎么哭得这么丑,你这个样子周叔叔就不会喜欢你了。”   林双桥一愣,“什么周叔叔?”   “就是一直在照顾我的那个周叔叔,他说他要追你,让我做小红娘,妈妈,红娘是什么?是像蜘蛛侠一样拯救世界的英雄吗?”   童言无忌,林双桥只当她在说笑,可是心里还是禁不住往那方面想。   “周叔叔。”小可冲着林双桥身后甜甜一笑。   林双桥条件反射似的,头不自觉地向后一转,可是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才知自己是被小可戏弄了。   “噫一”小可故意拖长声音,调侃意味深厚。   林双桥轻轻戳了戳小可的脑袋瓜,“你呀,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妈妈,我看那个周叔叔人挺好的,比爸爸强多了。”小可学着大人,有模有样地说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插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乖乖躺在这里啊。”   “妈妈是害羞了。”小可俏皮一笑。   “瞎说。”林双桥赶紧“抱头鼠窜”,看来小可是被顾小这家伙给教坏了。   木初把白悠悠安置好以后,就赶紧回了杂志社,何一杭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意料之外,杂志社的工作竟然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家也都争气得很,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受到影响。   “木初,你帮忙把这份资料复印一下,等一下开会要用。”主编助理小V说道。   “开会?”木初接过资料,“主编回来了吗?”   “嗯,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哦,那我赶紧去复印。”   怪不得大家干劲都这么足,原来是主心骨回来了。   周之桢准时到达会议室,简单总结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散会后周之桢单独把木初单独留了下来,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觉得是暧昧得很。   “我已经和白悠悠通过电话了,不难处理,而且姜成我也认识,这人是滑头了些,但是只要稍加手段不难。”   木初皱紧眉头,“主编,那这件事情究竟是姜成做的还是林荏做的?”   “外界一直在传林荏脾性不好,其实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进了这个圈子又有多少干净的呢,你不用管这些了,对了,下午我爸会派人去接你,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这……这么快?”木初有些惊讶。   “如果你知道我和一杭的计划筹备了有多久,你就不会觉得这个时间快了,你去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和我是在同一家杂志社,一杭那边我还没有告诉他,先不要让他知道,好了,大体的就是这些,去吧。”   木初像只蔫儿了的茄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会议室。   白悠悠那边木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一路上她的心里都不安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木初瞪大了双眼看着一脸泰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季以风,甚至连害怕都已经忘记了。   “木初,很开心再次见到你。”季以风伸出手去,脸上的笑容渗出冷意,木初心底打颤。   “你就是木初吧,快跟我进来吧。”周之桢的妈妈林茹恰好出现缓解了木初的尴尬。   木初淡淡一笑,如临大敌似的鞠了一躬,“这段时间……麻……麻烦你们了。”话毕,赶紧跟着林茹进了屋。   林茹为人和善,倒是让木初放松不少,木初的房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壁纸粉粉嫩嫩,陈设也大多都是少女气息的东西,看起来林茹费心不少。   “阿姨,刚刚……刚刚那个人是?”   林茹给木初倒了一杯咖啡,“那是我大儿子,我还有个小儿子,年龄应该和你相仿,我觉得你们应该聊得来。”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原来季以风的养父母就是周之桢的父母。   木初接过水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结果咖啡全部倒在了裙子上,她立马站起身来,“阿姨,对不起,我……”   林茹笑笑,“没事,你赶紧去卫生间把裙子弄一下,木初,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紧张。”   “诶,好,阿姨。”   怎么可能不紧张,又怎么可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里有她最惧怕的人,只要看到他那些不好的记忆就会翻涌而来,难道这场噩梦这辈子都无法醒来了吗?   木初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那一刻,她只想逃走。   “木初。”清冷的声音幽幽飘来。   木初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房间,可是刚迈了几步,整个人就被一双大手重重抵在了墙上,随之而来的是震耳的关门声。   这张她曾经为之倾心的脸就近在咫尺,可是现如今她却无比厌恶着他,“你放开我。”   “哦?如果我说不呢?怎么?你在害怕?”季以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凑近木初说道。   木初的手腕被季以风紧紧遏住,动弹不得半分,她拼命挣脱着,甚至于连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都会觉得恶心至极。   “你放开我!”木初终于忍不住,狠狠踢向了季以风的下盘,趁着他松懈的瞬间,木初疯也似的逃下了楼,恰好撞上了回家的周之桢。   “你怎么了?你哭了?”周之桢看向木初红红的双眼,心有疑惑。   木初胡乱抹掉自己脸上的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可以吗?”   “嗯。”周之桢看着木初离开的背影,又扭头看向楼上,发现了季以风正站在木初房间的门口,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哥。”周之桢出声叫了一下季以风,季以风好半晌才回神,扭头看向楼下,迅速掩掉眼中的情绪,单手插兜,慢慢走下楼来,“阿周。”   木初走出了周家,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紧紧环抱住自己,泪水不自觉地开始滑落,上辈子她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木初,是你吗?”何一杭的声音就像一阵暖风缓缓流入木初的心田,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何一杭颀长身影为木初挡住了身后的阳光,可是木初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温暖过,她想也没想就立刻站起来,一把揽住何一杭的腰身,埋头哭泣起来,“何一杭,我想你了。”   何一杭身子一震,继而缓缓抱住她,“原来真的是你,我听见有人在哭,声音和你像极了,以为我又出现幻觉了。”   木初不知疲倦地哭泣着,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胸膛又是那样宽阔,好像可以承载她所有的悲伤一样。   “木初?”何一杭本来是过来找周之桢的,没有想到会遇到木初,更没有想到她会伤心成这个样子,那人怎么会舍得让这个女孩这样伤心呢?   “何一杭,如果以后你讨厌我了该怎么办?”木初止住哭声,离开何一杭的怀抱说道。   “你觉得我会讨厌你?”何一杭笑着问道。   木初点头,“如果……”   “不会的,木初,你知道,不会的。”   无比肯定的语气给了她无比肯定的勇气,那一刻,木初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何一杭的温柔陷阱,并且再也无法逃走。   平静之后,两人找了个木椅坐了下来,木初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何一杭,“我搬到了主编的家里。”   何一杭起初只是一愣,后来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卷进来了。”   “何一杭……”木初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你……你认识季以风对吗?”   听到季以风的名字,何一杭眼睫还是颤了一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嗯,认识。”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认识他呢?如果……我说我和他在一起过呢?”   那天之后,木初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何一杭了,等到他真的渐渐淡出她的视线,木初才发觉自己对何一杭一无所知,去他家被告知他已经搬家了,甚至于连他一个手机号都没有,不过他眼睛看不见平常也没见他用过手机。   木初反复问过几次周之桢,想要从他那里套几句话,也不知道是烦她了还是怎么样,周之桢一早就飞去了C市,说是要去看Vison,可是据她所知,Vison几天前就已经清醒,并且被接走回国了。   就这样,她和何一杭失联了,甚至于说,木初觉得自己失恋了,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暗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以来留言的小天使们,看到你们和我一起沉浸在这个故事里我是开心的,甚至是庆幸的,我知道自己的文字还是有很多不足,我要更努力更细细斟酌才担得起你们的喜欢和支持,文文开更一个月了,从夏日到初秋,希望这个故事还能陪你们渡过深冬,也希望那个时候你们都还一直在。 ☆、chapter 17   周之桢来到C市,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望小可,还带了她最喜欢吃的牛角包。   林双桥对于自己几天前打了周之桢一巴掌的事情仍心有愧疚,当时也是冲动过了头,也活该顾小说她幼稚,都已经是孩儿他妈了,做事情还是这么不计后果。   小可很快就睡着了,林双桥和周之桢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谢谢你那天帮忙照顾小可,要不是你……”   “你不用放在心上,这只是举手之劳。”周之桢语气平淡。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是救命之恩,小可就是我的命。”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报答我了?”周之桢挑眉一笑。   “额……”林双桥眨眨眼,“你不要就此打击报复,而且我也说了我不会和你复合。”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刚好肚子饿了,想让你请我吃顿饭,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连晚饭都还没吃,况且我对平胸没什么兴趣,复合这种事情不可能。”   林双桥听了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故意挺高胸膛问道:“那你当年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眼瞎。”周之桢摆摆手,径自往前走,“赶紧换衣服,带我去吃饭。”   “死丫的!我就知道狗嘴里面吐不出来象牙!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林双桥憋着一肚子怨气,跟着周之桢坐上了出租车,期间她没有和周之桢说过一句话,时不时还会瞥一眼自己的胸,她明明就有34C好吗?有眼不识泰山!   印象当中他当年应该是摸过吧,难不成最近缩水了?   “不用再看了,再看也就那么大了。”周之桢的话像一道雷劈在了林双桥的头顶,要不是看在司机师傅还在场,她不介意用“事实”和他理论一番。   “前面有一家饭店叫麦庄,那里面有你最爱吃的金沙玉米。”   周之桢的话语成功吸引了林双桥的注意力,偏头看过去,冬日的阳光温柔洒在他近乎完美的侧颜上,那般耀眼,这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啊,过分帅气的周之桢。   出租车停在了麦庄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周之桢提前订好了房间,菜品也都陆续上来,这是一家专门做农家菜的饭店,装修风格十分具有田园气息,让人格外放松。   “明天就是元旦了,你准备在哪里过?”周之桢递了几张纸巾给林双桥。   她缓缓接过,“能怎么过,在医院里过呗。”   “叔叔阿姨还在老家?”   “嗯,今年我应该是回不去了。”林双桥语气中有几分遗憾。   “叔叔阿姨,出来吧。”周之桢话音刚落,从旁边的小房间里就走出了两个中年人,在看到林双桥后满脸的笑意堆积在了脸上,“双桥。”   “爸,妈?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林双桥过分激动,看看周之桢,又看看林爸林妈,不知是幸福过了头还是被感动了,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好了,既然我把叔叔阿姨带到了,我就先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不远万里过来,就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周之桢。”   林双桥突然叫住想要离开的周之桢,“你不是说饿了吗,就坐下来吃完再走吧,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啊。”   “是啊是啊,小周,你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林爸林妈在一旁附和道。   “不了,我一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周之桢说完转身又要离开,却在听到林双桥的话语后,顿住了步子。   “我们不也是一家人吗?”   周之桢的心窝里一热,忽然记起多年前林双桥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怎么能说再见呢?”   年少时的誓言太过浅薄,谁也无法预料此后他们会走散,然而老天似乎对他不错。   周之桢唇角微扬,冲着林双桥点点头,“好,我留下来。”   吃过饭以后,周之桢和林双桥就一起送走了林爸林妈,也算是提前过了个元旦。   大街上静寂无人,柏油路上的灯光绵延至彼端,好似一个长长的梦,怎么也做不完。   “双桥。”周之桢突然打破静寂。   林双桥心里咯噔一下,这声“双桥”时隔多年再次听到,竟会这般让人感慨。   岁月不欺人,他们都变了。   “嗯?”   “让我照顾你和小可好不好?”周之桢面上认真。   林双桥停住步子,愣在了原地,看着面前这个已不再年轻的少年,还记得当初他向她表白时也是这样简单直白,半句雕琢修饰都不附加,笨拙得连句肉麻的情话都不会说。   “可是……”林双桥的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嘴唇就抵上了两片微凉,刹那间心头的一朵烟花窜开,灯光照在周之桢好看的眉眼上,林双桥忽然连眨眼都不舍得,怕会浪费眼前的美景。   “现在还想说可是吗?”周之桢蜻蜓点水,瞬间离开林双桥,唇角还带有她的余温。   林双桥一阵羞恼,“我说过我不会……”   话还没说完,周之桢的吻又劈天盖地地落了下来,不同于刚刚的浅尝辄止,这次的反而是更加急切,沾染了莫名的□□,多年积攒的思念尽数流淌在唇齿间,多了几许索取意味。   周之桢在林双桥即将窒息的瞬间松开了她,低头吻上了她迷离的双眼,继而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不要拒绝我,双桥,我真的好想你。”   甜涩涌上心头,林双桥伸出手去环绕住周之桢,“我也好想你,可是我还是要说可是。”   周之桢放开林双桥,将她的小小紧张全部映入漆黑眼眸,“你是说你结过婚而且有过孩子是吗?我不在乎,我可以把小可当成自己的孩子。”   “周之桢,只有不在意才会不在乎,我害怕别人看你的目光,害怕你成为别人的笑谈,你知道我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有多么激动吗?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可是我只要一想到……”   “傻瓜,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小了?”周之桢双手捧起林双桥的脸,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他们说的没有错,人一到有了软肋,做什么事情都会畏首畏足,我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你的工作不允许你拥有软肋,我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周之桢,如果你决定好要和我一起去面对流言蜚语,一起去面对未来的种种困难,并且不嫌弃我的话,那么我们就重新在一起吧。”林双桥说完以后,眼角渗出泪水,脸上笑意粲然。   “好,我答应你,我们重新在一起。”   原来,幸福一直近在眼前,只是我们没有早点发现而已。   周之桢送林双桥回了家,刚走出小区没多久,就收到了木初的“骚扰电话”,今天一天他就收到了她的四条短信五个来电,这还全都要归功于他那个好兄弟何一杭。   “喂?”周之桢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   “主编,我……”   “如果你是要问一杭的事情,对不起,我无可奉告。”周之桢及时打断了木初的念头。   “不是,是悠悠,林荏那边派人过来找悠悠了,她现在住在我家,她不敢出门。”   “你是说林荏派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林荏动我们的人,你先等一下……”周之桢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折返回来的林双桥,只见她瞪大了双眼,好像不认识周之桢一样。   周之桢暂时挂断了电话,快步走到林双桥身边,“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双桥沉默了一瞬,随即抬起头来说道:“林荏是我妹妹。”   这话直直戳向周之桢的心窝。   “你妹妹不是叫林小姝吗?”   “林荏是她的艺名,周之桢,这次林荏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事已至此,周之桢也不打算瞒她,“我就是新闻里《安朵》的主编,那位白姓记者是我的员工。”   眼见林双桥情绪有些激动,周之桢急忙扶住她的双肩,“双桥,你听我说,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那名员工根本没有出手打人。”   林双桥一把推开周之桢,“你让我怎么冷静,现在林荏被她的公司封杀,我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人没有打她,你有证据吗?”   周之桢一时语塞,的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下评断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好,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明天跟我回S市好吗?我帮你找到林荏。”   林双桥今晚的心情跌宕起伏,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应付眼下的情形了,“好。”   “我先送你上楼,等会我订机票,小可你打算怎么安排?”   “带在身边。”   “好,一切都听你的。”   木初本来还想追问一下何一杭的下落,这下可好,还没发问,就被挂断了,再看了一眼身后不争气的白悠悠,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最近真是水逆,什么倒霉事都让她给碰上了。   “林荏的人来找你的时候说什么了?”木初坐到白悠悠一旁,捏了捏她有些苍白的脸蛋,就这样一副活脱脱任人宰割的样子不被人欺负才怪呢。   “他们说这件事情会牵扯到江逸,阿初,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知道我喜欢江逸,所以想威胁我,可是这件事情我谁也没说过啊。”   木初冷嗤一声,“你的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你看江逸的眼神简直就是狼见了羊,恨不得把他看穿,傻瓜都能看出来你对他有意思。”   “我有那么明显吗?”白悠悠低头扁嘴说道。   “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能看出来,江逸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白悠悠委屈说道。   “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就是因为看出来了,那天在他家他会才说那些话,我真是看错他了,当年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几年不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木初说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觉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不喜欢我。”白悠悠情绪低迷,木初赶紧安抚道:“好了,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林荏的事情解决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现在重点是要控制住媒体的动向,你知道网上的那些冷言冷语伤害力是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没有的事情都会被他们说成有,你放心,你还有我们,再不济你还有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木初谢谢你。”   “客气什么,今晚的饭你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实力打脸两小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吻了,谷子把文文的初Kiss献给了这一对,是不是更加期待我们杭杭和阿初的呢?嘿嘿嘿~~~~~ ☆、chapter 18   “江逸执导的都市悬疑剧《囚爱》并没有因为女主角林荏的风波而受到影响,林荏也于今日正式进组拍摄,据报道……”   江逸关上电视,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林荏,曼妙身姿,妖娆动人,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浓妆艳抹的林荏,像是拥有了一张假面,一张会被外界误会的假面。   他阔步上前,从背后紧紧拥住林荏,扳过了她的脑袋,热情地吻上她的红唇,半晌才心有不舍地松开了她,声音里略有不甘,“姜成的吻技有我的好吗?”   “江逸,你知道我和姜成……”林荏回身,双目深情注视着江逸。   “我真是后悔定他做男主角。”江逸松开林荏,背对着她,一脸颓然。   林荏咬唇,“对不起,我不知道姜成他做事这么狠,那个编辑……她……她还好吗?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江逸沉声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处理,我会抽时间把我们的事情公布的。”   “江逸,我们暂时不要公布好吗?”林荏皱眉说道。   “为什么不公布?我受够了这种每天躲来躲去的日子了,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要在世人面前演戏呢?”江逸转过身来,一脸愤然。   “我不想让别人说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你得来的。”林荏攥紧拳头。   “即便是靠我又怎么了?我就是要宠你,就是要把所有的戏都给你,他们外人有什么意见吗?”江逸一连几日都不眠不休,眼里的血丝愈加明显,让人心疼得很。   突然,林荏的身体难以自持地开始颤抖起来,整个人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一脸痛苦的模样,江逸赶紧上前扶着她,从一旁的包里拿出来几粒药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不要生气。”   林荏吃下药后才渐渐平复过来,整个人瘫卧在沙发里,疲惫的双眼微抬,双手覆上江逸的脸颊,“我爱你,江逸,我真的好爱你。”   江逸慌神,赶紧回握住林荏冰凉的手,“我知道,我也爱你,我都听你的,我们不公开,我抱你去床上好吗?”   “嗯。”林荏话毕就晕睡了过去,安静得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孩。   江逸抚摸着她光洁的额头,他开始害怕林荏变得这样安静,像是下一秒就会离开他一样。   “江导。”助理小陈在外敲门,似乎有要紧的事,江逸为林荏掖了掖被角,就悄声离开了。   “怎么了?”   “外面有两个人找你。”   江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木初和白悠悠,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是想过来理论的,对不起,我概不奉陪。”   木初将白悠悠一把拽到自己身后护住,然后怒目圆睁看向江逸,“江逸,你知不知道林荏派人去威胁她了。”   江逸不为所动,“是吗?你怎么知道不是白悠悠撒谎呢?”   白悠悠和木初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江逸,木初咬牙切齿,“江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他妈被林荏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我就是要护着我自己的女朋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江逸气定神闲地说道。   女朋友?   这个字眼像一把利剑一样,狠狠刺向白悠悠的胸膛,顿时羞耻感蔓延全身,她咬着牙扯了木初的袖子,“阿初,我们走吧。”   木初回头看了一眼泪水欲落的白悠悠,明明高中的时候白悠悠不是这么懦弱的,为什么在面对江逸时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什么她要爱得这么卑微?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事情就请离开吧,我的女朋友在午睡,我怕她醒来见不到我会害怕。”江逸故意拉开自己和白悠悠之间的距离,想要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态度。   “好的,江先生,不过在离开前我希望你做一件事情,就是拒绝她的心意,拒绝这个喜欢了你七年的女孩 ,我不希望她在这段感情上继续付出了,求你,让她放下。”木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白悠悠双手的颤抖,她知道她在哭,可是如果不彻彻底底痛一次,她是不会就此放手的。   “好,白悠悠,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话音落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那是一颗少女这么多年执着的心,就这样不知不觉一瞬间破裂了。   白悠悠哭着跑出了酒店,不知疲倦地跑着,漫无目的地向前,可是她多希望时光就此止步,这样她就能多看江逸几眼,看来,她真的是没救了。   木初追出来的时候往旁边匆匆一瞥,结果看到了周之桢和林双桥,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考虑细节,木初就赶紧赶到白悠悠身边,意料之外白悠悠竟然平静得吓人。   “悠悠,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木初在一旁说道。   白悠悠摇头,“我不会哭,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值得我喜欢,他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没有长成他喜欢的样子而已。”   “悠悠,其实你……”木初开始莫名心疼这个傻姑娘,可是再一联想到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场去说这样的话。   “阿初,张爱玲曾经给胡兰成一张照片,照片的背后写着这样一段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二的时候去青岛旅游,当时我在栈桥那边让你帮我拍了一张照片,后来开学我把那张照片偷偷夹到了江逸的课本里,后面也写了同样的话,只是当我再次发现那张照片是在垃圾桶里,我不恨他,只是有点难过。”   那天,木初记得白悠悠笑得特别灿烂,好像眼睛里住进了两颗星星,那一刻她也渐渐明白,爱不对等,可是在爱的过程中你得到的愉悦和伤痛却是对等的,每一段感情都该值得被尊重和记得,但愿江逸会对这个女孩多少有些记忆,也不枉费她的良苦用心。   江逸看着白悠悠跑出自己的视线,心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爱情就是这样不公平,不爱就是不爱,若是强逼着去爱了对两人都不公平。   “江先生。”   江逸刚想转身走进酒店,就听见了林双桥的声音,看来真正的麻烦要来了。   江逸把周之桢和林双桥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他去看过林荏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让二位久等了。”江逸分别给周之桢和林双桥倒了两杯咖啡,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然后慢慢坐下身来,儒雅有礼。   “江先生,这位是《安朵》的主编周之桢。”林双桥在一旁介绍着,周之桢只是沉默不语,静静打量着面前的江逸。   江逸笑笑,虽然对于林双桥认识周之桢的这件事情心存疑惑,可依旧面不改色,“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周主编果然年轻有为。”   周之桢礼貌性地一笑,依旧不语。   “今天来我们不为别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对于《安朵》职员是否打过我妹妹一事我只是想来讨个说法,正好当事人都在场。”   周之桢笑眯着眼睛看林双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喜欢得要命,他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可爱。   “林荏在休息,等她醒了我会让你们见她的,至于真相,这件事情应该去问另一个当事人,姜成。”江逸抿了一口清茶,脸带笑意却不入眼底。   “其实有一个更加快速并且有效的方法,就是去调录像。”一直沉默的周之桢终于开口说话了。   江逸眉尖蹙起,显然有些不淡定了,“我反对。”   “哦?”周之桢从刚刚就开始观察江逸,很显然他是想要隐瞒一些东西,“江先生是有什么顾虑吗?或者说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逸选择沉默,林双桥愈加疑惑,想要追问下去,周之桢却按住她的双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只不过给我们公司职员造成的影响也不小,我希望能尽快解决,另外我不希望我女朋友的妹妹受到什么委屈。”   江逸呆愣愣地看向深藏不漏的周之桢,难道以后他就要叫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叫姐夫了吗?   他在心底里打了个寒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我带你们去看一下林荏吧,这件事情稍后再说。”   林双桥看着江逸开始慌张的样子,冲着周之桢抛了一个媚眼,“不错嘛,这功力见长啊。”   周之桢揽过林双桥的细腰,“和你比起来我还差那么一点的,走吧,去看一下林荏,顺便你想想怎么和她介绍一下我这个姐夫。”   林双桥杵了一下周之桢,“嘴贫,林荏现在情绪肯定不怎么好,我们就不要扰乱她了,等这件事情过去吧,抽个时间和她说一下。”   “嗯,听媳妇儿的。”   林荏听说林双桥过来了,顿时没有了睡意,在她过来之前赶紧补了一下妆。   “江逸,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嗯,看不出来,反正你怎么样都好看。”江逸满眼宠溺。   林荏抿唇一笑,“希望我姐不会看出来吧。”   “不会看出来什么?”林双桥恰在此时走进房间,林荏顿时有些慌神。   “姐……我……”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何一杭要消失几天,在这几天里他要做点大事情,你们就先吃着我们小粥粥和双桥妹子的狗粮,喝着江逸和悠悠的苦瓜汁吧~~~~~~~嘤嘤嘤 ☆、chapter 19   林双桥知道林荏这几天肯定是心绪不宁,寻思逗逗她,没有想到她会紧张成这个样子,本就瓷白的皮肤现在更是半点血色也没有。   “林荏,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林双桥疑惑道。   林荏笑得僵硬,“我前些日子刚去打了美白针。”   林双桥半信半疑,“那些东西还是少碰的好。”   江逸眼神示意周之桢,两人默契离开。   “周先生,且慢,我有话要和你说。”江逸拦住即将离开的周之桢。   周之桢眼明心亮,自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江导演,这件事情你我都清楚知道,其实不难解决 ,调录像肯定会对林荏形象有损,不然你不会情绪那么激动,你想护着林荏这我不管,但是请你还我员工一个清白,至于姜成那边,虽然棘手但也没有到不能解决的地步吧。”   “这样吧,能不能请周先生和我一起去见见姜成。”江逸说,“他是我这部戏的男主角,协议都已经签了,如果他那边出了什么篓子,这其中的费用……”   “江导演,如果你真的爱林荏,就请不要把钱看得那么重要。”周之桢眼神暗沉,江逸从中看不出任何破绽。   “你怎么知道?”   明明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只是比别人观察仔细了一点而已,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太多,不眼观八方怎么能运筹帷幄,另外我希望知道林荏得的是什么病?”   江逸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做成表情包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般人类吗?   “你……”淡定如江逸,也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周之桢抿唇一笑,“要想解决问题,首先我们要互相取得信任吧。”   江逸攥紧拳头,“风湿性心瓣膜病。”   周之桢在调查林荏的时候知道她身体不好,但是没有想到是心脏病,“确诊了吗?”   “嗯。”江逸表情痛苦。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双桥,这种病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治疗,国内的人造瓣膜技术虽然不比国外成熟,但是经过临床试验,多数患者恢复良好,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不治疗吧。”   江逸紧紧抿着唇,似乎不愿多提,周之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我给你联系一下我国外的朋友,他从事心脏病研究多年,你……”   “林荏……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周之桢如闻噩耗,眼神怔愣,“她才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   江逸背过身去,走在漫长昏暗的楼道里,周之桢站在原地,看着他沉重的步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如果林双桥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要比江逸更痛苦吧。   怪不得他去医院调林荏病例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拿走了。   原来只是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林双桥看林荏睡意上头,也不再打扰她,嘱托了几句就离开了,刚到门口就被人拥进了怀里。   “你怎么了?”林双桥有些愣神,问周之桢。   “没事,就是想你了。”周之桢的语气委屈得像一个孩子。   林双桥好笑地回抱着他,“你都多大了,我才进去不到五分钟而已,林荏还要拍戏,我们改天再来看她吧。”   “嗯,双桥,我看林荏最近情绪不太好,如果可以你就多来看看她吧。”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好,听你的,小可还在酒店送我回去吧。”   “嗯。”   ******   木初带着白悠悠回了她的公寓,好不容易安抚她入睡,结果周之桢一个电话又把白悠悠给吵了起来。   木初最近攥了一肚子火气,劈头盖脸想也不想就开始骂,最后电话那头传来嘟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咽咽口水,佯装淡定,看向张大了嘴巴的白悠悠,“悠悠,你说我会不会被辞退。”   白悠悠干笑两声,“阿初,你说呢?”   木初深叹一口气,“最近这些日子过得就跟悬疑片似的,搞得人心惶惶的,我脑子是让驴给踢了。”   “好了,其实小粥粥看起来挺严肃的,其实对员工还是不错的,你放心啦,不出意外你是不会被辞退的。”   “可我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个意外。”木初一脸苦恼。   “对了,阿初,你说你搬去朋友家住了,是搬到哪个朋友家里去了?该不会是男朋友吧,你有了男朋友你不告诉我?”   木初刚想解释,就听到门铃响了,赶紧下床去开门。   “请问是……木……木头吗?这是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快递员似乎对于木头这个名字表示怀疑,一直盯着木初看。   木初疑惑地接过快递,木头其实是她的网名,可是……当她看到寄件人名字是木耳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木耳其实是她在大学期间认识的一个笔友,虽然两人没有见过面,但是通过信,只是一年多已经没有收到木耳的信了,她有些淡忘了。   “好,麻烦你了。”木初签上名字,将快递单交给快递员。   “那个……”快递员似乎有话想说。   “嗯?”   “现在快递都实行实名制了,还麻烦您以后用自己的真名,不然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麻烦的。”说完快递员就快速下了楼。   木初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谁知道木耳会给她寄东西啊。   不过,的确,她对木耳一无所知,甚至连性别都无法确定,只是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够感觉到他是一个挺乐观的人。   “什么快递啊。”白悠悠往木初这边看了一下。   “悠悠,你记不记得我大学和一个笔友通过信。”   “哦,就是那个木头是吧。”白悠悠眨巴眨巴眼说道。   木初白了她一眼,“木头是我,木耳是那个人。”   “差不多了,都是你们木家的人,怎么了?那人给你寄东西了?”   “嗯。”木初掂了掂那个快递盒子,看样子里面的东西挺沉的。   “快打开看看啊。”白悠悠在一旁催促道。   “哦。”   木初简单粗暴地把盒子给拆成了两半,她瞬间愣住了。   里面满满的全是她写的信,每一封信的后面都写着回复,清秀俊雅的字体让人看着给外舒服。   就连一点浪漫细菌都没有的白悠悠都给感动了,把一封封信拿艺术品观赏,“木初,我觉得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木耳是个男的,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去见见他。”   木初一笑,把一张明信片递给她看。   “木头,我们见一面吧,地点是……”白悠悠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激动,“木初,你这是要有第二春了!”   木初白了她一眼,“就算要见面我们也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木耳就只是朋友,也可以说像家人一样。”   “呦呦呦,家人啊,没错,进了家门那就是一家人了。”白悠悠故意逗弄木初。   木初继续翻白眼,一把把明信片夺了过来,“像你这种思想这么污的人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种纯洁的革命友谊的。”   “好好好,我不懂,不过阿初你真的要去吗?万一对方是个抠脚大汉怎么办?”白悠悠问道。   木初也有些犹豫,“我再考虑考虑吧。”   “带上我,我可以保护你。”白悠悠弄出一副眼神无害的样子,木初拍了她的脑袋一下,“你是想蹭吃蹭喝吧。”   白悠悠一阵傻笑,“被你看穿了,没事我离你们远一点,你就给我点一些吃的喝的就行了,也不用太贵。”   “好了,带上你我也算是有个心理安慰,万一真的是个抠脚大叔到时候就把你塞给他。”   “你……”白悠悠干笑,“你果然对我是真爱。”   木耳约定的时间是今晚七点,地点是一家适合年轻人的主题餐厅,木初提早一个小时过来,心里紧张得要命,坐在不远处的白悠悠却早就大咧咧地吃起了东西,真是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少女。   哦。不对,少女这个词已经和白悠悠没有多大关系了,她现在顶多算是一个雌性动物。   木初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自己对面那个空荡荡的位置上,说实话这种见网友的既视感让她多少有些兴奋,一方面期待着对方的模样,一方面又忐忑着即将到来的那个人。   木初从包里拿出那张明信片,这是一张以乌镇为背景的明信片,看来木耳一直记得她说的话。   “乌镇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这是木初第一次和木耳通信时就告诉他的,木耳回信的时候说了,如果有一天他去了乌镇一定会拍照片给她看的。   明信片上的字迹一如当年清秀,不得不说木耳是一个称职的笔友,从来不会过问木初的私事,但是木初早就把木耳当成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了,所以基本无话不说,就连当年她和季以风的事情她也全部告诉了他。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奇妙,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愿意告诉的事情,却能够心无芥蒂地全部告诉一个陌生人。   真是奇怪。   “木头。”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闯进木初的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快递实名制谷子还闹过一个笑话,之前在学校从网上买东西用过自己的笔名,结果我去拿快递的时候一直想的是我的本名,结果找了半天没找着,到最后才想起来,结果被那个快递小哥笑话了,还“教育”了我一顿,也是尴尬。 ☆、chapter 20   那一刻,木初好像觉得时光静止了。   何一杭若无其事地坐到木初的对面,眉眼依旧温柔,只不过原本空洞的双眼里似乎还多了一些木初不懂的东西。   与其说不懂,不如说是她在装不懂。   “等多久了?”何一杭语气熟稔,仿佛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他多年的老朋友。   木初嘴唇微张,“你知道我是谁吗?”   何一杭淡笑,好似木初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说我知不知道,木初?”   “可是……”   “可是什么?我听阿周说你找我找得快疯了,我现在在你面前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何一杭坦然至此,反倒让木初不自在起来,“你……就是木耳?”   “嗯。”   木初深吸一口气,“那你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我就是木头了?”   “嗯。”   木初觉得自己手心里渗出细汗,“那是多久之前呢?”   “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何一杭一脸淡定。   木初无法淡定了,“那……那……那你捡到我钱包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我了?”   “那时候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叫木初而已,你也知道阿周是做什么的,所以让他调查一个人不难。”   何一杭唇角一勾,木初忽然觉得何一杭像是一只得到了猎物的狼。   “你为什么调查我?”木初的心头隐隐有些异样,可是无法确定。   “我想追你啊,傻丫头。”何一杭直截了当地说道。   木初顿时慌了神,“你……你……说的这么直接……”   “不然要怎么说?我没追过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木初你教教我。”何一杭表情极其认真。   “何一杭……我……”木初踟蹰着,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更何况他还是木耳,这也就意味着当年她和季以风的事他是清楚的,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   “你不需要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你。”   不是,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当年有过一个男朋友的,我也告诉你了那个人就是季以风,而且还发生了那种事情。”木初没有再说下去,双眼里已经有了虚晃的意味。   “那不是你的错,木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害怕吗?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放下那段往事。”   可是,它的的确确发生了,还血淋淋地存在在她的记忆里。   “那些信是你写的吗?可是你明明看不见……”木初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何一杭看似不在意,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去戳他这个伤口。   “是我的助理帮我写的,信也是她给我读的。”   木初呼吸有些困难,“你的意思是我的事情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木初,你怪我吗?”   怪?这怎么能怪你?明明你也是情非得已。   餐厅里忽然传出来钢琴的声音,是梁静茹的《会过去的》,驻唱歌手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声音和梁静茹有些莫名相似。   “我们该把往事收拾了,再多说也回不去了……”   声色犬马,各安天涯,都过去了,也许真的可以过去。   灯火暖融,音乐清浅,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时光好不温柔。   “何一杭,我答应你。”木初的脸上带着女孩家的羞涩,可是眼睛里却盛满坚定,眼前的这个男人等了她那么久,她不忍心让他再等下去。   何一杭脸上带着喜悦,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孩子,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怕只是一场梦,“所以你答应我了?”   木初笑容在脸上绽开,“嗯,我答应你了。”   坐在不远处的白悠悠口里塞着满满的牛肉,瞪大了双眼看向木初的方向,只见那个男人紧紧拥住木初。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过就是吃了一块牛肉的功夫她老婆就被人给抢走了?   白悠悠也是识时务的电灯泡,赶紧擦干净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告诉木初自己回去了。   白悠悠离开餐厅后,忽然觉得天气有些冷得可怕,她独自一人走上高桥,俯瞰着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底下车水马龙,匆匆而过的路人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的眼神驻足。   如果江逸在该多好,白悠悠如是想着。   “悠悠?”   白悠悠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猛地循声看过去。   江逸穿着舒适的白色毛衣,外面罩着烟灰色大衣,眉眼温柔得不像话,然而这寸温柔只属于站在他身侧的那个丽影。   那是林荏,他的女朋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怕被记者拍到吗?”白悠悠扯出一个笑容,可是她知道那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明明白天她才被江逸残忍拒绝,可是现在却又要心平气和地去面对他,真是可笑。   “林荏想出来散散步,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被拍到。”江逸握着林荏的手,温柔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一幕,真是扎眼又扎心。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白悠悠转身,给江逸留了一个决然的背影。   “悠悠!”江逸忽然追了上来,那一刻,白悠悠真是想哭,可是她不能。   “怎么了?”白悠悠转过身来,恰好撞上江逸充满歉意的眼神,她忽然鼻子微酸,是她让他难做了。   “白天……对不起……可是……”   江逸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好好对林荏,我……不过就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好了,快回去吧,这天这么冷,别让她等太久。”说完,白悠悠就赶紧转身离开,眼泪刹那间落了下来。   这一刻,青春再见,青春里那个我爱了好久的少年再也不见。   江逸在原地愣住,白悠悠那坚毅的背影似乎在剜他的眼,有些疼,有些酸。   原来,他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这个女孩,也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世界。   “江逸,我们走吧。”林荏上前牵起江逸的手,说道。   江逸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冲着林荏笑笑,“好。”   走出几步,林荏忽然说道:“明天我召开发布会澄清这一次的事情,不会让白悠悠平白无故蒙冤的。”   江逸眼神微滞,“其实不用急,其实……”   “其实你也很担心她吧,悠悠的确是个好女孩,虽然我和她只有几次照面,但是她的感染力好强,我挺喜欢她的,你呢?”林荏笑着问道。   江逸停住步子,高桥底下喧嚣不止,可是他的世界却突然安静了,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江逸?”林荏皱眉,出声叫他。   “嗯?”江逸回神,“你刚刚说什么?”   林荏淡淡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   ******   白悠悠走下高桥,再没力气去牵强假笑,也再没力气去自欺欺人,蹲在路旁低声呜咽起来。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拼了命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掉,明明曾经的他们那么好,如果时光倒回,她真的想一直活在高中,哪怕活在过去的人是可悲的。   白悠悠哭过以后冷静了许多,独自一人上了公交车,准备回家。   在她的前面坐了一对老夫妻,年纪七十左右的样子。   大约车开出五分钟左右,坐在最外面的老婆婆忽然吐了,一旁的年轻人立马嫌弃地躲开了,白悠悠刚想上去帮忙,就看见一旁的老爷子赶紧起身弯腰和那些年轻人说对不起,走出去用手把那些呕吐物装进了垃圾袋里,然后扶着老婆婆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温柔顺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再坚持一会儿,到站了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绿豆糕。”   白悠悠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在旁的人全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她仍旧不管不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她没法陪他到老,没法看着他白头,,甚至连亲口对他说一句我爱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江逸,要多久才能忘记你呢?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个期限是一辈子呢?   白悠悠红着眼睛走下公交车,两旁的路灯次第亮了起来,她忽然想起高二她过生日那天,江逸在她家门口点了一圈蜡烛,那时候他们还约定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岁月唏嘘,虚晃流年,那些年的回忆就这样被风吹散,再也寻不到了。   ******   生日聚会现场太过嘈杂,白悠悠没能听到江逸打来的电话。   “悠悠,江逸去你家找你了。”班长大山在白悠悠耳边大声说道。   白悠悠一下子回过神来,想都没想就立刻离开了聚会,一路奔回了家。   江逸站在蜡烛中央,手捧蛋糕,脸上的笑意温柔。   这就是她爱的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充满了耀眼的光,永远都是最夺目的那一个。   白悠悠眼里含泪走过去,如果知道这可能是江逸最后一次给她过生日,她当时一定会表白的。   “我说你怎么不去生日聚会,原来是过来给我开小灶啊。”白悠悠笑着,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你说过你不喜欢吃鲜奶的蛋糕,这是慕斯,一点也不腻人,特别订做的,全天下就这一个,你可不能浪费了,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能过来呢。”   白悠悠心窝一热,“江逸,不要对我这么好,万一以后你离开了……”   “不会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年少时的我们总是轻易就能许下诺言,可是秋花绚烂,夏花一瞬,终究还是付了流年。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放福利,就这样一直甜下去好不好? 至于悠悠和江逸,只能说路途遥远,谁是谁的过客还说不定呢,三条感情线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偏爱不偏爱,可是我却不自觉地会多描述悠悠,可能对这个女孩确实有可怜的成分在吧,爱与不爱,挺难说的。 ☆、chapter 21   餐厅外停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车,木初看过去,半开的车窗里是一张精致的脸,因为夜色朦胧看得不是很真切。   那个女人,坐在主驾驶的位置。   “这是我的车,车里是我和你提的助理,你也认识,是莉娜。”何一杭牵起木初的手往车里走。   莉娜是何一杭的助理?   等等……   木初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何一杭推进了后座,她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车里却暖得出奇。   “木初。”莉娜笑着回头问好。   木初赶紧微微颔首,“莉……莉娜。”   “Dylan,直接回去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元旦自然是要在家里过。”何一杭紧握了一下木初微凉的手。   “好。”   木初头脑依旧不怎么清晰,捋了半天也没捋明白,最后索性放弃。   “到了家你包饺子给我吃好不好?”   何一杭倾身在木初耳边低声说道。   木初心底□□,下意识看了一眼莉娜的后脑勺,然后害羞地垂下眼,轻声“嗯”了一下。   “真乖。”何一杭微凉的唇状似不经意蹭了一下木初的耳朵,登时她就红了脸,体温迅速上升。   “手心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跟我在一起很紧张吗?”何一杭这次声音略大,木初听到莉娜暧昧的笑意后,更是羞的不得了,想要抽回手来,可没想到何一杭反倒握得更紧。   木初看到何一杭唇角一勾,一抹得意的笑映入眼帘,顿时有一种进了狼窝的感觉,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不善言辞的何一杭吗?   “就算你紧张,我也不放手,不过好可惜看不到你害羞的样子。”何一杭像是得到了珍宝一样,怎么也不肯撒手。   木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赶紧把话锋转给莉娜,“莉娜,他工作的时候也这么无赖吗?”   “Dylan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任性,有一次就因为闻不惯对方身上的香水,结果把上千万的合作案给推掉了。”   上千万?合作案?   “现在……调音师这么赚钱了吗?”木初双眼懵懂。   何一杭和莉娜都笑了,木初像只无头苍蝇看过来看过去。   “调音师只是我的副业而已,其实我是个做生意的。”何一杭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乖巧无知的少年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这突来的转变让木初有些措手不及,虽然还想再问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可是光看车就知道做的不是一般的生意,他既然没说,那她也不该多问。   “哦。”木初点头,眼睛看向窗外,“诶?这不是去你家的路线啊。”   “兔有三窖,这点不奇怪,这次带你去看的是我们的家。”何一杭完全把莉娜当空气了,把这些年欠的恩爱全给秀了。   “我们的家?”木初心里微微悸动。   何一杭再次紧握木初的手,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你不打算和我结婚?你……”   木初羞赧上头,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捂住何一杭的嘴,小声嗔道:“你表达方式太……太直接了。”   莉娜没忍住,笑了出来,“木初,你就让Dylan说吧,他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也不容易。”   木初松开手,眼神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心疼,“对不起。”   “嗯,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除非你亲我一下。”何一杭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那个样子让木初立刻想起要狗粮吃的Aaron,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反正你也看不见,木初心想。   她慢慢凑近何一杭,寻思用手指代替嘴唇,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何一杭突然扭头,啵地一下,木初的脸红透了。   “好了,到家了,走吧。”说完,   何一杭也不管木初有什么反应,喜滋滋地下了车,跟个孩子似的,步伐轻快。   木初笑着叹气,莉娜这时出口说道:“木初,你别怪Dylan瞒你,这件事情他也不想……”   “莉娜,我知道。”   哪怕全世界都不知道,她也知道,知道他有多美好又有多骄傲,不肯和任何人低头,即便是她。   “好了,剩下的由Dylan自己和你说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得回家带孩子呢。”   “路上小心。”木初下了车,站在路边和莉娜说了再见。   车刚开走,木初就被何一杭抱进了屋子,而且还是公主抱。   “何一杭,放我下来。”木初的小腿不老实,在空中荡来荡去。   “以后我不会让你多走一步路,也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何一杭郑重其事。   木初安静下来,温暖的双臂揽着何一杭的脖子,视线无法从他好看的眉眼上挪移,“何一杭,你等了我多少年?”   何一杭抱着木初进了电梯,然后说道:“我看不见,你帮我按一下,6楼。”   “哦。”木初伸出一只手去按了楼层,何一杭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   电梯门开了,他笑了。   “刚好六年,不多不少。”   何一杭全程带笑抱着木初进了屋子,与另外一套房子装修风格不同,这里的风格偏柔和一些,应该说更有家的感觉。   何一杭不舍地把木初放到了沙发上,站在她的一旁,摸摸自己的手,似在回味,“虽然有些瘦,但手感还不错,木初,你多长点肉,我以后保证天天抱你。”   木初一下子被口水呛到了,她没有想到恋爱之后的何一杭表达方式竟然会变得这么直接,“何一杭……”   “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了?”何一杭温声细语。   “换什么?”木初扬起脸来,眼底全是何一杭的温柔宠溺。   “算了,不逼你了,来日方长。”何一杭摸摸木初的脑袋,顺势坐到她的一旁,“我想吃饺子。”   “什么馅的?”   “额……得看家里有什么。”   木初就知道,她站起身来走进身后的开放式厨房,打眼一看就知道何一杭平时“不食人间烟火”。   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何先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这里啥都没有,我怎么给你包饺子?”木初耸肩,一脸无奈。   “那正好,我们去超市吧。”何一杭喜上眉梢,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   木初上下打量着何一杭,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和小绵羊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了,绵羊变灰狼,还真是猝不及防。   这个时间点超市里人少得可怕,打眼望去,只有吃的没有别的。   “韭菜对胃不好,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到你在吃止疼药,你的胃肯定不能吃韭菜,我就买白菜了,嗯?”   木初刚偏头去,就被何一杭抱住,他的头抵在她的肩窝里,“现在抱着你还是觉得不真实,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我眼睛看不见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何一杭……”木初的手无力垂着,心里酸涩难忍。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我想抱你都想了六年了,你就满足我一下。”   木初笑了,抬手回抱他,“好,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但是……你还要不要吃饺子了?”   何一杭松开木初,“那还是以后再抱吧,我快饿死了。”   “馋猫,一顿饺子而已,以后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   “一辈子吗?”何一杭问。   “嗯?”   “一辈子吗?”何一杭加重语气问道。   木初莫名紧张起来,“你……不会是在求婚吧?”   “当然不是,我会用这么Low的求婚方式吗?”何一杭莫名其妙红了脸。   “你的恋爱经验为零,我最起码……”话刚出口,木初就后悔了。   何一杭紧紧捏着木初的手,眼里有什么情绪闪过,“我好嫉妒他,嫉妒他牵过你的手,嫉妒他抱过你,嫉妒他一直留在你的回忆里,哪怕是不好的,我甚至嫉妒他……”   木初一把揽过何一杭的脖子,踮起脚尖,印上他的嘴唇,然后笑道:“这个他没有,独一无二,只留给你。”   何一杭愣住了,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木初扬起脸来,笑眼一弯,打趣道:“你说你眼睛看不见你怎么亲我啊?”   何一杭闻言立刻探下身去,与木初仅有一指之隔,鼻尖感受着木初紊乱的气息,嘴角微扬,笑意从唇齿间溢出,“小笨蛋,只要我想亲自然就能亲到,不是吗?”   木初完全没有了刚刚偷亲何一杭的气势,基本处于呆滞状态,可是她的手还挂在何一杭的脖子上,眼睫微垂就能看见何一杭的薄唇,刚刚的微凉还停留在她的嘴上,现在却只觉得发烫,烫到了心底。   “好了,今天就放过你。”何一杭松开木初,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   撩了就跑,这家伙现在竟然学会欲擒故纵了?   木初扁着嘴,“那我就做白菜肉的饺子了。”   “嗯,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喜欢。”   何一杭一脸痴汉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恋爱了。   “傻瓜,拿着,我再买几样家常菜,家里什么都没有,这过的还叫日子吗?”   木初把白菜递到何一杭手里,目光扫向一旁,“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比如过敏之类的。”   “没有。”   “那就好,那我就随便挑了。”木初拿了几根黄瓜茄子,外加几个西红柿,觉得还不太够,又往购物车里扔了几根胡萝卜,转到生鲜区,拿了五花肉和鸡蛋,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停手。   “好了,大功告成,我们回家吧。”木初拍拍手,一脸轻松。   “回家……”   这个字眼真是心酸得让人想落泪。   木初看到何一杭嘴角下压,知道他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赶紧开玩笑似的说道:“皇上,小的挑好了,我们回宫吧。”   何一杭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摸摸她的头,“好,听爱妃的,回宫。”   夜色微沉,天空中嵌着几颗星星,发着淡淡的光,夜晚纵然美丽,可是何一杭却要在“夜晚”中度过一辈子,木初一想到这个,心头就涌上酸涩。   “何一杭。”   “嗯?”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   何一杭笑,“怎么?想来个深情表白啊,看来我真的应该多消失几天的。”   木初抬眼看到何一杭那双空洞漆黑的双眼,心里莫名抽痛。   你看不见的世界,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直到海枯,直到石烂,直到海里鱼儿都上岸天上星星都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这狗粮的质量高不高?谷子表示快被这两只发的糖齁死了……嘤嘤…… 稍微加了一小段,知道你们狗粮不嫌多~文案上的那句话也派上用场了~对了,新文《凉城有风》文案开启,宝宝们可以去预收了,这本全文存稿,放心追不会断更,在文案上有新文链接,点进专栏也能看到,么么哒爱你们,比心~ ☆、chapter 22   木初看到何一杭脸上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刚想安慰几句,手机就响了。   一看电话号码,是林茹。   “阿姨。”木初瞥了一眼何一杭,发觉他已经恢复平静。   “木初啊,怎么还不回家?我饭都做好了。”林茹话语中略有担忧,木初愣神,这几年来她都是一个人,对于这样亲切的催促陌生又感动。   “阿姨,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去。”木初解释着。   “哎。”林茹叹了口气,“这元旦阿周和以风都不回来,家里就我和你叔叔两个人……”   木初心里一揪,“阿姨,我在我朋友这边,等会就回去,您和叔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带点回去。”   “不用不用,你能来陪我老俩口吃顿饭我们就很满足了。”林茹话语里有笑意,显然情绪比刚刚要高涨许多。   “好。”   木初刚挂断电话,何一杭就开始询问,“是林阿姨?”   他……他知道?   “何一杭……我……”木初话都说不利索了。   “阿周告诉我了,是不是我不问你准备一辈子瞒着我?”何一杭表情严肃,质问道。   木初被他突变的态度吓到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怕我误会?”何一杭单手搂上木初的腰,声音温柔得要滴水。   木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我误会了,你准备怎么办?”何一杭手臂加紧,使木初更加靠近自己。   距离突然被拉进,木初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也不知该停留在何处,“那你……想怎么办?”   何一杭瞬间缴械投降,双臂同时揽过木初,低头在木初的耳边轻声说道:“傻丫头,我能拿你怎么办,我现在把你放在手心怕化了,放在头顶怕飞了,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   木初眉眼俱笑,“我也是啊,我好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要不然就是第二天你突然失忆了,再不然……你不会明天告诉我你喜欢男的吧?”   何一杭怔住,松开木初,极其认真地说道:“木初……”   “嗯?”   “平常少看言情小说,脑子会变笨。”   “……”   离开超市,何一杭腾出一只手来牵起木初的手,在楼下停住,“木初,我送你去阿周那边吧,正好我也去见一下林阿姨。”   “那我们……”   何一杭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紧紧拥住木初,“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他。”   木初当然知道何一杭口中的他是指的谁,其实在得知何一杭知晓她与季以风的过往还愿接受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害怕了,她现在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去了。   “何一杭,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一直陪伴我;谢谢你,还在等着我。   两人带上东西,打了车往周家走,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周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仙女们,今天就先更这么多了,明日补齐三千,比心。 ☆、chapter 23   凌乱的家具,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不知所措的家人,以及充满怜悯的旁观者,满目疮痍的案发现场,这一切的一切像极了康定斯基的抽象派画风。   木初看着掩面痛哭的周之桢,再转而看向冷静淡然的季以风,目光扫过颓然无神的周国安,视线定格在了已经走进死亡的林茹身上。   双眼被人剜去,双手不知去向,血肉模糊。   就在刚刚他们还通过话,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在这几十分钟里被夺走,而且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触目惊心的鲜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木初记不清自己已经是第几次面对这样的情景了,甚至于这场面熟悉得就好像她亲自经历过一样。   事实上,她确实经历过,只是所幸,没有踏入死亡的大门罢了。   警察带走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审讯,这也是木初第一次进审讯室,可是云里雾里,根本一无所知,只是木讷地回答问题。   木初出来后,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何一杭,表情肃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何一杭,此时此刻的我无比庆幸你看不见,看不见残忍的现实,看不见……看不见林阿姨走的样子。”木初从身后抱住何一杭,泪水夺眶而出,她确实被吓到了。   何一杭的眸子里静如一潭死水,审讯室里突然传来周之桢惨痛的吼叫声,充满了哀痛,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   那是他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是这辈子最爱他的女人,可是上天就这么残忍地带走了她。   木初紧紧咬着嘴唇,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双手在颤抖,到底是为什么,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接二连三有人死去,为什么接二连三发生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残破的画即便重新粘合起来也只是一张不堪入目的废纸,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破碎的时光里留下的不过是那些廉价的悲悯与忏悔。   “木初,我送你回家吧,另外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木初早就预料到了何一杭会做这样的决定,她深知何一杭与周之桢所要处理的事情有多危险,所以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懂事,不给任何人添任何麻烦,也不要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软肋。   一连几日,木初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噩梦,一双血淋淋的手朝她而来,纤细修长,骨白血红,每次从梦中惊醒,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林茹死去的样子。   双眼被人剜去,双手不知去向,血肉模糊,历历在目。   “阿初,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白悠悠神经如此大条的人都发现了木初的异常,难免让人怀疑。   木初不想再有其他人牵涉其中,虽然不敢百分百地确定,但是她总感觉这一切的起点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阿初!”白悠悠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木初回神,淡笑着解释,“没什么,可能最近工作太多了,压力有点大。”   “也是啊,主编也不知道怎么了,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白悠悠单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   木初怕白悠悠起疑,赶紧转移话题,“听说林荏明天召开发布会澄清之前的误会,你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白悠悠皱眉,“我准备什么?”   木初叹了口气,“算了,跟你个榆木脑袋说了也是白说,早点睡觉,我去写稿子去了。”   白悠悠看着木初离开房间的背影,总觉得她的步伐有些沉重,虽然她脑袋不怎么灵光,但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布会筹备了近一个星期,林荏的团队前前后后准备了好几种方案,林荏面上虽然是应和着,但是实际上她有自己的打算,毕竟有些事再拖下去只会更麻烦。   到场的都是各大媒体中的佼佼者,习惯了闪光灯的林荏表现得从容不迫,一条黑色束腰小礼服显得大方得体,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底是暗淡的。   江逸站在后台,静静地望着那抹丽影,所有人都以为林荏是一夜之间红起来的,只有他明白林荏的成功是破茧成蝶,她吃的苦受的罪旁人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你们好,我是林荏,首先很感谢你们能够到场,大家都各有各的工作,我就长话短说,也方便你们回去交工。”   林荏之所以能红,也是因为和媒体的关系一向不温不火,她虽然年纪小可是也深谙月盈则亏的道理,不近不远刚刚好,白悠悠这次的事情一出,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也能看出来媒体舆论的导向。   “首先我想向白小姐道歉,关于此前的消息皆为不实,我与白小姐私下关系甚好,之所以没有出来澄清是因为我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可是网络暴力越来越猖獗,已经影响到了我和朋友的生活,我希望粉丝能够理智对待这件事情,另外,在这里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江逸看到林荏站起身来,背脊挺直,表情坚毅,他心里突突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与姜成已经交往三个月,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另外年后情人节我们将举办婚礼,谢谢各位媒体朋友,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吧。”   林荏扭头下了台,再也不管此间纷扰。   江逸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冲进林荏化妆间的,他慌乱地像一头到处乱撞的狮子,驱赶走了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林荏了,空气凝固,气氛压抑。   林荏故意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从化妆包里拿出一枚DR钻戒,左右摆弄,笑靥如花。   “这是姜成给我的,好看吗?”   “林荏,你够了!”江逸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道。   林荏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无视江逸的愤怒,好像与他从来没有任何瓜葛一般,“姜成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不能,所以……”   林荏还没有说完,江逸就硬生生将她拽离了座位,作势就要往外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公开,趁着外面的记者还没走。”   “江逸!你放开我!”林荏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江逸的束缚,连嘴唇都在颤抖,“你以为我在骗你吗?不对,我确实是骗了你,准确来说你是我和姜成的第三者,早在电影学院我和他就在一起了,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拿到更多的戏而已,我的病例也是造假的,包里的药只是维生素而已,江逸,你曾经在颁奖典礼上夸我演技入骨,怎么样?我的演技确实让你眼前一亮吧,这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我……”   “滚!”江逸沉着脸,声音震破天际,林荏没有防备地吓了一跳,只不过可惜的是江逸并没有看到林荏眼中的那抹痛苦。   “你他妈给我滚!”江逸再度爆发,红着眼怒瞪着林荏。   林荏紧闭牙关,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痛一次就都过去了,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让他讨厌你,让他恨你,让他不再爱你。   “我的婚礼……”   “谢谢,作为一个第三者我就不去现场恶心你们了,我忘了,我没资格让你滚,该滚的人是我,林荏,是我!”江逸指着林荏一字一句说完便离开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一字一句都是在割林荏的心。   林荏在江逸夺门而出的瞬间便再也抑制不住,重重咳了起来,把手拿开后是鲜红的血,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莎士比亚说过,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为了他,她甘愿成疯魔,哪怕再无生还余地,哪怕万劫不复。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她还会怕什么呢?   “跟我走吧。”姜成的声音从林荏的背后响起,温厚低沉。   林荏苦笑一番抹去唇角的血,撑起自己单薄的身子,擦干净手将手指上那枚整整大了一圈的钻戒还给姜成。   “姜大哥,要你配合我演戏实在是过意不去,我……”   姜成眉眼一眯,“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难不成你也和那些媒体记者一样认为我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甚至说还想泡你?”   林荏赶紧摇头,“我知道你不是。”   “我是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有人说说明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惦记着你,不管好的坏的感觉都还不错。”姜成坐到身后的沙发上,长腿交叠,眉眼里有一种岁月的沉淀,不得不说岁月并非都是杀猪刀,只是看用在谁身上,在姜成身上那只能用雕琢二字。   林荏眉头皱起,显然还有心事。   姜成瞥一眼心里便有了底,“你是在琢磨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白悠悠打你的那个消息是吗?”   “是,只要一天不弄明白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更何况外面的人都以为是姜大哥……”   “其实孟瑶走后,我就对这世上的人没什么在意的了。”姜成打断林荏,眼睛盯着手心里的那枚DR钻戒,依旧耀眼夺目,只是再怎么夺目,也没有孟瑶的笑容夺目。   林荏知道姜成对他逝去的妻子一直情深意重,他也一直隐藏他妻子的身份隐藏得挺好的,所以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以为姜成是个单身汉,如果不是认识他多年,林荏也会觉得一个长相如此风流倜傥的男人,怎么能甘愿把心一直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深爱着孟瑶,即便她的灵魂早已不在。   “姜大哥,散布消息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冲着白悠悠来的也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娱乐圈的复杂你我都知晓,一句不经意间的话都有可能会与人结下梁子。”林荏一点点分析着,越分析心里越不安,如果就此推论下去,那人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   * * * * * *   木初看着各大娱乐新闻的头条,这也算是轰动娱乐圈的大事了,谁都知道姜成作风不好,木初虽然对林荏有些芥蒂,可是也不至于看上他啊,她的事业刚刚起步就要踏入婚姻,这不是自掘坟墓吗?更何况林荏不是和江逸在一起吗?   娱乐圈是个圈,兜来兜去这些外人是怎么也看不明白。   “悠悠,好在林荏也给你洗白了……诶?悠悠你去哪里?”   “我去找江逸!”说完,白悠悠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果然是白悠悠,心动不如行动啊。   木初看着林荏发布会的视频,忽然目光定住,她赶紧将视频后退,按下暂停键。   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记者席里?   木初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被敲门声打断了,她赶紧去开门,没有想到一个黑影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木初吓得往后一退。   “木初,是我。”   仔细一看,原来是何一杭。   满身酒气,一脸颓废,一身黑衣,一顶鸭舌帽,犹如初见他时,只是和那时候相比这完全是两个人。   “你怎么喝酒了?”木初赶紧扶着他进了屋,“你到底喝了多少?”   “木初……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何一杭说得含糊不清,整个人瘫软无力,木初把他架到了房间床上,不去管他的“胡言乱语”,赶紧给他脱鞋子脱外套。   “木初……我好想你啊……”   “嗯,我知道。”木初看到他这个样子除了心疼也别无他法,趁着他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赶紧去做了醒酒汤,当她回到房间,却发现何一杭躺在地板上,她赶紧放下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重新弄到床上去。   真该给他拍个视频,发到网上去,点击率肯定蹭蹭的。   “起来把汤喝了再睡。”木初一副家长教育孩子的样子,何一杭嗯哼了一声,微微睁开双眼。   木初定住,如果不是知道何一杭看不见,她真的要以为他在看自己了。   “木初……”何一杭表情变得格外认真,这让木初更加紧张起来,这人变脸怎么也和周之桢一样,比翻书还快。   “嗯?怎么了?”   “如果……我杀了人你还会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为一个转折章就不和上一章放在一起了,信息量略大,宝宝们你们能消化得了吗?肯定有很多疑问吧,另外,我弱弱地问一句你们觉得我是亲妈吗?嘤嘤嘤~~~~~~~~~ ☆、chapter 24   “杀……杀人?何一杭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木初心头旋起一股异样,甚至有些不安。   何一杭的眼中携着少有的清冷,下一秒钟忽然肆意地笑开,“木初,你紧张的时候好可爱,好想亲亲你。”   木初嘴角微微抽搐,为什么何一杭喝了酒以后连性格都变了!   何一杭拉着木初的手从天文讲到地理,从玉皇大帝讲到土地老儿,甚至还唱起了歌,虽然严重跑调,但是木初倒是觉得兴奋,毕竟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何一杭。何一杭折腾累了渐渐有了困意,木初这才得了空收拾一下房间,真的是酒后变性,这前后两个人差别也太大了。   木初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开着的电脑,画面依旧定格在那里,虽然许久没见了,可是毕竟一起共过事,木初一眼就认出了李玲玲。   自从她被开除以后,就没了音讯,这突然出现在了林荏的发布会上,难免会让人多想,只不过听说李玲玲有个有钱的干爹,当上记者也不算什么难事。   扣上电脑,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木初躺到床上去,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都太诡异了。   据何一杭的说法来看,他早就知晓她的身份,而且是为了故意接近她才派周之桢调查,这样一想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C市,S市,Vison以及那场大火,包括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的周之桢,还有他和何一杭的计划,到底这里面的种种有什么联系,林茹的死又是怎么发生的?   “真是头疼!”木初烦躁地挠挠头,整晚都没睡好。   天刚蒙蒙亮,木初就起床去看何一杭,结果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空气中甚至连他身上的干净味道都没有留下,就好像连灵魂都从这个空间抽走了。   梦一样的相见,昨晚的那一切……应该不是梦吧。   一个星期没见,刚见面还没好好重温,就这样走了,她这是谈的什么恋爱呢?   对了,莉娜不是他的助理吗?既然是助理应该知道他的行程吧。   “喂,莉娜,是我,木初。”   “哦。”莉娜在那边顿了一下,“原来是木初啊,怎么了?”   “昨晚……何一杭来找我了,喝了很多酒,而且还胡言乱语,我有点担心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公司地址?”   “这……”显然莉娜有些为难,“Dylan说过要保密。”   木初皱眉,“连我也不可以吗?”   “木初……你别为难我了……我……”   “我就是想知道他平常都在干什么,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他,也不会告诉他是你告诉我的,莉娜,求求你就告诉我吧。”   莉娜犹豫了好久,“算了,大不了扣点工资,我把公司地址发给你了,你过来看也可以,但是在Dylan告诉你之前你不要让他发现。”   “好,我保证。”   MC是珠宝界的龙头企业,就连在MC里面做个扫地大妈都比外面的金贵,木初怎么也想不到MC竟然是何一杭的公司,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木初站在马路对面,仰头看着眼前这座耀眼的建筑物,虽然只隔着一条马路,但是却像是隔了几万光年一样,这可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鸿沟啊。   忽然,从MC大厦里走出一个颀长身影,木初反应迅速“嗖”地一下躲进到垃圾桶后面,可是仔细一想,她怕个什么劲,反正何一杭也看不到她,细想莉娜根本就是多虑了。   这样想着,木初大起胆子来,站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一身正装的何一杭,唇角的笑滴水不漏,眉眼好看得不像话,和昨晚判若两人,不管怎么说,何一杭长得真是好看。   木初这样想着想着,脚步不自觉地往那里靠近,她踩着人行横道一步一步走过去。   “Dylan请问什么时候安排您和李小姐的见面。”何一杭身旁站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年龄与何一杭相仿,应该是何一杭身边的跟班之类的。   “开完例会,地点……定在……酒店……”   木初隔着一定距离,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这信息量就足够她胡思乱想了。   李小姐?见面!还是在酒店!   木初不淡定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可能,你要相信他。”木初虽然一个劲地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但是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她手刃小三的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木初思来想去,决定跟去看看,她看着何一杭他们进去了,才悄悄跟上,可是一转眼两人就不见了,听两人的谈话应该是去开会了,不如就先在这里逛逛。   入目的是夺目的各式珠宝,以前在橱柜里看过MC的珠宝,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那都是一流的,毕竟木初的骨子里也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种东西,但是碍于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上班族,恐怕赚一年的钱也买不起这里的任何一件。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服务人员,吓了木初一跳。   “不不不不不不需要,我……我自己随便看一下就好。”木初赶紧摆手,边说边离开,简直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来还是赶紧走吧,反正都是些买不起的东西。   木初刚想转身离开,视线就被吸引,受蛊惑般走了过去。   柜台里是一枚戒指,造型有些奇特,仔细一看好像是MC两个字母结合在一起的,只是其他柜台里都是各种珠宝放在一起,唯独这枚戒指被单独拿了出来,所以格外显眼,估摸着是公司的象征吧。   木初离开大厦,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看到何一杭出来,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看着他上车就赶紧也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木初边说边抻着脖子望去,以前去跟采访的时候她经常做这种事,尤其是碰上那种不好商量的,追好几天才能追到。   “谢谢师傅啊,不用找零了。”木初看着何一杭下了车,赶紧掏钱结账,想也没想就下了车。   司机师傅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这……这面前的建筑物怎么看也不像是酒店啊……   木初眼睁睁看着何一杭走进一家路边的小餐馆,有些狐疑。   她掀了帘子走进去,老板娘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姑娘,你想吃点啥?”   木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何一杭背对着她,背脊挺直,自带气场,他与这里还真是格格不入。   木初怕何一杭听出自己的声音,脑袋一转,目光看向老板娘手上的本子和笔,用手指着示意。   老板娘有些不明白,“姑娘?”   木初指指自己嘴巴,又摆摆手,说明自己不会说话。   老板娘这才明白,赶紧把手中的本子和笔交给木初,木初咧开嘴笑,然后刷刷写了几个字。   “老板娘,我想要一碗馄饨。”   老板娘点头,笑着走开。   木初选择了距离何一杭不远不近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宽厚的背,还能听见他和那个小跟班的谈话,一举两得。   何一杭和那个小跟班只点了两杯喝的,半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干坐着,木初全程皱着眉头,这两个人是哑巴了吗?   馄饨很快就做好了,木初也能更好地掩护自己,毕竟光往人家那里看怪不好意思的,可是木初很快发现在这个店里的客人目光都固定在何一杭的方向,原来吃瓜观众真的不只她一个人。   “老板娘,给三号桌加一盘腌渍黄瓜。”何一杭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响起,所有人的脸上多少都因此而有些表情的改变。   有不解,有仰慕,有揣测,总之各怀心事。   等等……三号桌?她不就是三号桌吗?   木初赶紧确认了一下,拿起来桌子上的那个号码牌,一个大写的三号闯入眼帘,她不可置信地往何一杭的方向看,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猛然回头只看见了他绝尘而去的背影。   木初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可是两条腿怎么能赶得上四条腿,她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屁股,只能一个劲地叹气。   这是什么意思?何一杭发现她了?不可能啊,明明滴水不漏的!   不等木初反应,老板娘就追了出来,把本子在她面前一摆。   -姑娘,你还没付钱。   木初一时松懈,开口问道:“多少钱?”   老板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木初这才反应过来,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结了账跑走了。   这一天下来,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连人都跟丢了,可是如果何一杭真的是故意要甩走她的话,那不就证明他心虚吗?   那不成他真的要“红杏出墙”?   木初越想越不是那个滋味,立刻又拨通了莉娜的电话,将前因后果都说明了。   莉娜也不愿意木初胡思乱想,“Dylan最近的行程我也不是很清楚,明白的说我现在是处于休假期,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李小姐,我想应该是商业合作伙伴吧,木初,你如果连这点信任都不能给Dylan的话,还怎么和他走下去。”   “可是……”木初扁嘴,有些委屈,“我就是觉得难受,他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东西都自己一个人去抗。”   “Dylan自己一个人习惯了,而且你也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你多包容一下,另外木初……”   “嗯?”   “算了没什么,你要是实在想知道Dylan去做什么,你可以回MC等他,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了。”   木初叹气,挂断电话后就坐在路边候车亭里,无聊地踢着路边石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自己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个身影。   “傻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刚刚的馄饨也没吃多少吧,给你买的拿着。”   何一杭去而复返,手上还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吃的。   木初盯着何一杭看了好久,视线又转移到那个袋子上,讪讪地接过去,下一秒钟神智上线,赶紧一把抓住何一杭的手,紧紧地握着。   “你别丢下我。”木初语气委屈。   何一杭宠溺地一笑,“难得你这么依赖我,我当然不会丢下你了,离开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警示你不要再做跟踪这种事情了,你的智商不太适合。”   智商……不太适合?   “我要去见李玲玲,你和我一起吧。”   “李玲玲?”木初被何一杭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上车再说。”   “哦。”   ******   李玲玲等在约好的地点,在何一杭到达之前她刚接了一个电话,只要做完这一单她就可以拿到五百万,有了这个钱她就可以出国了。   她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唇角一勾,微一抬头便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何一杭,可是下一秒钟她的眼神凝住,他身后的那个人不是木初吗?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何一杭走近,扶着木初的细腰让她坐在里面,动作极尽绅士,但是也让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木初,真是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李玲玲咬牙问候。   木初笑得落落大方,“如你所见,一切都好。”   何一杭身旁的小跟班Karen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大Boss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般,自带出场特效,一句话就把李玲玲噎得满脸通红。   “李小姐,我想我们谈事情没必要录音吧。”何一杭一语落地,李玲玲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眼睛看向自己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开了录音的。   李玲玲不甘示弱,故作镇定拿起手机,把录音关掉,“这样可以了吧。”   何一杭不做声,只是微微偏了个头,Karen立马会意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金属探测器,在李玲玲身边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才收了起来。   不仅是李玲玲,就连木初都惊呆了,虽然在车上已经听何一杭说过大致情况了,可是没有想到他做法也是如此狠绝,这万一真探出个什么东西来,李玲玲恐怕就要丢大发了。   李玲玲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好脸色,不过也不怪何一杭这样对她,谁让她触碰了何一杭的底线呢。   “白悠悠的事情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在背后造谣?”何一杭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   “因为讨厌她。”李玲玲也丝毫不想服软。   何一杭冷嗤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以你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会在娱乐圈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吗?我既然都找到你了也是因为有一些证据了,我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你是受谁指使?”   李玲玲忽然摇着头笑笑,“木初,你觉得你和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有安全感吗?他分分钟都能猜出来你会想什么。”   木初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谦和有礼,“我想你作为一个外人没有什么权利对我们的关系指指点点,另外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悠悠,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手头上掌握的证据就足够起诉你了,到时候你只会落得人财两空。”   李玲玲彻底被激怒了,捏着拳头站起身来,指着木初说,“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们自己就是干净的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木初!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钱才接近何一杭的吗?”   何一杭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捏住了李玲玲的手腕,暗自用劲,眸子里满是杀气,“你最好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   木初见势不好,也是第一次看到何一杭这么生气,赶紧拉了拉他,李玲玲冷笑了一声,甩开了何一杭的手,“木初,你不要在那里假惺惺的,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会被你那副狐媚样子给诱惑吗?少做梦了,还有何一杭你恐怕不知道她以前有个男朋友吧?她在学校的风评可是一向不好,你……”   “我知道,那只是她遇人不淑,从今往后她只是我一个人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另外你刚刚的这些话我都已经录下来了,留着法院见吧,木初,我们走。”   何一杭拉着木初的手,离开李玲玲的视线。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将桌子上的餐具全部推到了地上,刹那间碎了一地,犹如她现在凌乱的生活,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车内气氛沉寂,没有人开口说话,何一杭冷着脸,可是手却紧紧握着木初的手,生怕她逃走一样。   原来,这个男人在害怕啊。   木初放松地一笑,“怎么?你怕我因为李玲玲说的那些……”   “木初,我之所以不让你跟过来不是怕让你看到这一面的我,而是不想让你成为她威胁我的把柄,我唯一的底线就是你啊。”   木初心底一颤,用两只手去握住何一杭的手,“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何一杭,不要再推开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好吗?我希望我不错过你今后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所以不要再丢下我了。”   “好,我答应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字!!!!!!小仙女们,谷子被榨干了!!!!! 另外本章有好几个隐藏梗,聪明的你发现了吗?我要去吃饭补充能量了,因为呜呜呜呜呜呜,明天还有五千字!你们也不说爱我。。。。呜呜呜呜 ☆、chapter 25 作者有话要说:  奉送两则番外,姜成和孟婉的,不喜可绕过,不影响剧情。   有些爱,从遇见,到结束,全是错,可仍有人选择飞蛾扑火,而我们却不知道这样的爱,永世难宁。   孟婉第一次见到苏城是在火车上,当时她刚刚从一个小县城来到大城市,人生地不熟,错过了买票的最佳时间,结果只买到了站票。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艰难地迈着步子,终于找到自己的车厢。   抬眼望去,人满为患。   她垂下眼眸,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走到两节车厢的交界处,一股熏人的烟味扑鼻   而来,熏得她眼角微湿,她捂住嘴轻咳了一下,看到那些吞云吐雾的人她迅速逃离。   回身,目光定格在一个男生身上,因为只有他没有抬头看自己,她抿了抿额前的刘海,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了过去,她抬头看了看,上面还有地方,环顾四周,又好似他们都有事情的样子,孟婉咬了咬牙,搬起行李箱,踮着脚尖,行李箱刚刚碰到那个边,她的手就适时一滑,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行李箱华丽丽地砸到了那个男生的腿上。   时间凝住,孟婉瞪大双眼,直直地看着那个男生,同样他也以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孟婉回想起来好似那一刻的自己忘记了呼吸,至少她愣了许久,直到那个男生起身将那个行李箱帮她放上去她才稍稍回神。   男生坐下身来,耳朵里塞着耳机,他一扭头似乎巧妙地避免了所有尴尬。   孟婉扶着座椅,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好盯着自己的手指,车厢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身后总是会有人走来走去,孟婉是抵触这种碰触的,她手心里渗出了细汗,似乎很紧张。   火车发动,窗外景色一闪而过,来不及供人欣赏就已逝去。   男生将耳机摘下,看了看自己一旁的空位,又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孟婉,细声问道:“这不是你的位置吗?”   孟婉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指上,并未听到男生的话语,男生见她没有反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孟婉觉得眼前有黑影闪过,急忙回神,眸子里闪过疑问。   男生细细叹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你的位置吗?”   孟婉呆呆地低头看了一眼空位,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的。”   男生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挠了挠头,提议道:“这位置上的人可能是错过火车了,你可以坐在这里。”   孟婉静寂了半晌,摇了摇头,“那是别人的座位,我不坐。”   是啊,别人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夺走呢?   男生怔了几秒,颇感自己无趣,他重新戴上耳机,扭头看向窗外。   孟婉一直盯着手腕上的手表,这是一年前姜成给她买的礼物,姜成是她在游戏里的情缘,在游戏里有一个定律,任何一对情缘最后只会面临两种结局,一种是江湖不见一种是奔现,孟婉想要为了这段感情再努力一下,一个月前她提出来说想见他一面,没有想到他答应了,她刚刚大学毕业,工作的事情也还没有找着落,这次来一是为了见姜成,二是为了工作。   手表是去年她生日时姜成给寄过来的礼物,当时盒子里有一张卡片,那破纸而出的字迹,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姜成写的。   “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奇迹,如你我的相识。”   孟婉觉得自己当时要疯了,竟然会为了这么一句话流泪,那是她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哭泣,那种感动,不能言明,只能以泪代替。   孟婉正沉浸于甜蜜回忆中时,手机铃声响起,有些刺耳,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妈。”   “婉婉啊,你有一封信到了,要我给你寄过去吗?”   信?难道是姜成?似乎只有他才会寄信给她吧。   孟婉沉思了半天回道:“妈,你把它放到我房间吧,等以后我回去自己看好了。”   人们总是说等以后,这三个字似乎成了一种借口,孟婉也没有想到再回去,已是物是人非。   孟婉和妈妈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火车才开了半个小时,她的肚子就打起了退堂鼓,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糖放进嘴里。   她将头抵在座椅上部,双手插兜,垂死模样。   一阵香气袭来,她拱了拱鼻子,嗅到了泡面的味道,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男生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于她而言是“饕餮盛宴”的泡面,她咽了咽口水。   疲惫可以忍耐,可是饥饿是世上最不能忍的事情。   她看着表,一分一秒细数流逝的时间,如果扭动手表就可以改变时间该多好。   男生迅速解决完了香喷喷的泡面,起身将它送到垃圾箱,折返回来时,看了一眼孟婉,并未作言,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孟婉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坐火车的确很是累人,她觉得自己脚后跟有种钻心地疼,为了维持自己第一面的形象,她勉强穿了双高跟鞋,生平第一次穿,痛到不行。   她瞥了一眼那个男生,如果问他可不可以坐到他旁边一定会被嘲笑的,孟婉宁可站着累死,也不愿坐着惹人笑话,可是她的身体远比精神更诚实,她趁男生凝望窗外的时候,轻轻挪动了一下步子,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熟睡,她这才稍稍放心,小步微挪,一点一点坐到了那个空位上,为了防止尴尬,她立马就转头将头倚在座位上,紧闭双眸,“你就尽情地嘲笑吧,反正我也看不到。”孟婉在心里嘀咕道。   男生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扭头看到了一副死态的孟婉,他被惊得咳了一下嗓子,随即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尽管细如蚊响,可还是被孟婉听到了耳朵里,她睁开眸子,双耳由于尴尬立马染上了红云,早知道这样,也学他戴上耳机好了,孟婉逃不过内心对自己的鄙视,迅速坐起身来,咳了两声,幽幽道:“我就是累了,所以暂时坐一下,等会儿我就起来。”说完以后又立即倒下,闭紧了双眼。   男生看着孟婉的后脑勺摇了摇头,继续听歌,只是半个小时后,孟婉再次食言了。   男生微微低头看到了倒在自己腿上的孟婉,他顿时无言,稍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无奈全部写在了脸上,谁知孟婉“啊”地一声从梦中惊醒,不仅是男生就连整节车厢里的人都被她吓个半死,回神以后的孟婉连忙起身鞠躬道歉,她紧咬着唇,坐下身来,觉得脸上凉凉的,她用手一抹,竟是泪,一直以来她都从同一个噩梦中惊醒,可是梦醒后她一切都记不起来。   她用袖子抹了抹泪水,从噩梦中解脱出来,这时才想起身旁的人。   转头,四目相对。   孟婉眨了眨眼睫毛,一脸抱歉,“对不起,刚刚一定吓到你了吧。”   男生神色凝重,紧紧盯着孟婉,似乎想一眼将她看穿,孟婉只当他是吓坏了。   “你……叫什么?”男生声音有些轻颤。   “我……叫孟婉,你呢?”孟婉总觉得男生的眼神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孟婉……孟婉……孟婉……”男生一直在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孟婉眉头紧皱,拍了拍他的肩,“喂,你怎么了?”   男生吸了一下鼻子,浅浅一笑,“没事,我叫苏城,苏州的苏,城市的城。”   “你是苏州的吗?我这次去的就是苏州。”   “嗯。”苏城并未有太多惊讶,顿了一下,说道:“我家在苏州,不过我是要去上海,我……”他看着孟婉的眼睛,忽然停住了,眼角发涩,他捂着嘴咳了起来,有些重,孟婉吓坏了,询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有些白,是不是晕车啊?”   苏城忍住痛,摆了摆手,拿起眼前的杯子,艰难地扭开,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令他有些作呕,但他仍仰起头喝了下去,他迅速扭上杯盖,将嘴边的残渣随手一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反复咀嚼着。   孟婉并未发现异常,看他渐渐平稳才敢询问:“好点了吗?”   苏城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口香糖扔到嘴里,咀嚼了几秒才开口说话,“我……就是突然呛到了。”   “哦,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嗯……我要去上海找我叔叔去旅游。”   孟婉眼神里闪过毫不遮掩的羡慕,“你叔叔那么好,还带你去旅游。”   苏城苦涩一笑,回道:“嗯,是挺好的,你这次来苏州是干什么的?”   “我啊?我来找工作,我刚刚大学毕业,想出来自己闯一闯,可是又怕自己被淹没。”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希望吧。”   “亲爱的旅客们,苏州站到了……”   “我帮你拿箱子吧。”苏城站起身来,孟婉抬头一看他竟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行李箱很轻松地就被他拿到了地上,孟婉拉过行李箱,含笑,“谢谢,苏……苏城。”   “差一点就忘记人家的名字了,你也是笨得够可以了。”孟婉在心底默默说道。   苏城握紧双拳,眉眼苍凉,他跟在孟婉身后,甚至于连帮她提行李箱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天,是一个暖得出奇的冬日,他在站台上用满目忧伤送走了孟婉,看着她渐渐被人群淹没,忽然,他像疯了一样往人群里奔,似乎想抓住那仅剩的缘分,可是下一秒眼前的一片漆黑告诉他不要和上帝斗,他会让你看见自己有多可笑。   孟婉打了辆出租车来到约定好的咖啡馆,坐在他要求的进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子上静静等候,心怦怦直跳,她一直拼命抑制自己唇边的笑,可就是忍不住地上扬,三年的等待,长不过永生,却抵得过流年。   十几分钟过去了,一个身着暖色大衣的人进入了她的视线,近了,近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倾城你来了。”那人声音低沉,似在陈述故事一样平静。   紫衣倾城是孟婉在游戏里的名字,姜成一向叫她倾城。   孟婉站起身子,屏住呼吸,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吗?   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庞,眸子清明如水,薄唇泛着淡淡的粉,额前的发刚好趴在长长的睫毛之上,有几分慵懒,这样的人,定是上帝的宠儿。   孟婉理了理自己额前凌乱的头发,佯装轻松,但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我是。”   简短二字,情绪万千。   “我是姜成。”姜成礼貌性地伸出手去,孟婉愣愣地伸出手去,温温的,仅一瞬的温暖,孟婉似乎被电击了一样,她迅速将手抽回。   “我,我叫孟婉。”   姜成看破她的窘态,抿嘴一笑,“婉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孟婉轻轻点了点头,姜成看到耳朵浮上红云的孟婉,淡淡一笑,“坐吧。”   孟婉有些拘谨地坐下身来,眼睛一直盯着桌面,没敢抬起来,姜成把一切看在眼底,他回头叫了位服务员,“帮我拿一杯拿铁不加糖。”   孟婉心上一暖,他竟还记得自己的喜好,似乎这是通信第一年时她告诉他的。   姜成不紧不慢开口道:“你说你来苏州还想找份工作对吧。”   “嗯。”孟婉机械性地回答,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   “你来我公司吧。”   “你公司?”孟婉有些惊诧。   姜成似乎对孟婉的反应很满意,慢慢解释道:“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不是学会计的嘛,来财务部吧,财务部正好缺人。”   “我……我……还没准备好。”   “那我就等你准备好。”孟婉看着自己被姜成紧紧握住的手,她的脸迅速烧了起来,姜成松手,开玩笑道:“看来要你完全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孟婉两手交叉相握放在桌下,虽然紧张,但眼底的欢喜溢于言表。   喝完咖啡,姜成带她到自己的公司参观,孟婉跟在姜成身后像是个跟班,所有人见了姜成都会鞠上一躬,甚至于连孟婉都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孟婉跟着姜成进了电梯,电梯是透明的,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一点点升高,她紧贴在玻璃墙面上,双眸紧闭,眉心紧皱,姜成看出了她的害怕,他伸出手自然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头柔声道:“没事的。”   孟婉感觉手心那里有温度传来,她眉心渐渐舒展,只是身子仍僵直着,因为两人之间这样的亲密是她从未有过的,大学毕业之前她把所有青春都奉献给了学业,也可以说姜成是她的初恋。   “到了,走吧。”姜成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一根羽毛在撩拨她的心。   她任凭姜成将自己牵着,感觉好像走出电梯了,她才睁开双眼,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站在姜成办公室门前,由于四周全透明,所以里面的景象她看得清清楚楚。   办公室的地上全部铺满了白蔷薇,究竟做了多大努力才在冬天找到了她爱的白蔷薇,她忍住鼻酸走上前去,办公室的墙上贴满了信,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她写给他的信,三年,所有的情深都在眼前,来不及呼吸的她唇间一凉,她瞪大双眼看着他长长的眼睫,他眸子里清澈如水,孟婉忘记了呼吸,只记得她轻轻闭上了双眼,将他精致的颜刻印在了心底,孟婉回忆起来那一刻,她淡淡一笑,“如果那个人是苏城,她也一定会爱上他的,因为女人的爱是从感动开始的,尽管有些自欺欺人,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一吻过后,姜成将她轻轻拥到自己怀中,“不要怕坐电梯,因为从今以后你的身边有我,如果你怕坐电梯,哪怕是二十七层我也会背着你上来的。”   多年后,孟婉想起那句话,只是苍凉一笑,原来情话也可以作假。   孟婉很顺利地进入到姜成的公司,尽管她是凭自己的学历进来的,可公司里不可避免还是有一些风言风语,说她是由于姜成,她早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压力,所以对于这些她是左耳进右耳出,长时间以来,大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流言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它始终敌不过事实,最后总是落荒而逃。    ☆、chapter 26   离家一年的孟婉想在过年时回家看望家人,公司却突然加班加点,所有人都只能在心底埋怨,却不敢直言,孟婉也同样如此,她看着一直亮着的二十七楼,心底也有些心疼,至少在这座城市,他们共同努力着,她知道,她不孤独。   公司放假推迟到了正月十五,现在回家也有些晚,孟婉只好打电话和家里说抱歉,家人也都相当理解,挂断电话的的她有些疲惫地回身,却莫名跌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感受着熟悉的味道,伸出手,回抱住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过年没能让你回家见家人对不起,而且跨年我也没能陪你,对不起,下年我一定会让你回家的。”   孟婉将头埋在姜成怀中,缓缓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也很累的,如果你让我一个人回家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也不忍心啊,所以不用自责,大不了下年再回去嘛。”   “孟婉,我爱你。”   回想起那句我爱你,孟婉才发觉也许那句我爱你是真心的,只是一个谎言就可以掩盖住所有真实的东西,所以谎言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我也爱你。”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是傻瓜这句话百试百灵,无一例外。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你好好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只是当对方用真心去蒙蔽你双眼时,你就会如他所愿双目失明。   第二年,姜成实现了他的承诺,并且和孟婉一起回到了她的家。   孟婉的妈妈对于姜成很是满意,只是她的爸爸总觉得两人有些差距,不过只要闺女看着喜欢,做父亲的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吃过午饭的孟婉记起什么事情,钻进房间,打开抽屉,眼底一笑,果然有一封未拆封的信。   她站在门里,喊了一声,姜成闻声走了进来,看她一脸神秘的样子,无奈地说道:“你不会又有什么惊喜吧?”   “登登登登,记得吧,两年前你写给我的信。”   姜成脸色骤变,百密一疏,他还是输了。   “当然记得了,不过……这个你不能看。”姜成趁她不注意将她手中的信夺过放在身后,单手抱住她,带有蛊惑功效的声音声声敲在孟婉心上。   “因为……里面的内容是……孟婉……你愿意嫁给我吗?”   孟婉愣住,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要与他过一辈子的准备,但听他亲口说出口,心里还是有别样的温暖,没有丝毫犹豫,她轻轻点头,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回到苏州两人便领证举办了婚礼,那天,孟婉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与迷茫。   父亲执起孟婉的手,她忍住不哭,父亲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他。   直到走近姜成,父亲把孟婉的手递到他手里,他手掌上的温热迅速传到她心房,那时,她再也没有忍住,泪盈于睫。   彼此宣誓,彼此承诺。   姜成掀起孟婉的头纱,轻轻拭去她的泪滴,低头,想给她的是一生的缠绵不离,却给了她悲凉的回忆。   冬日已近末尾,春日气息袭来,天气虽有些微凉,但孟婉心里还是暖暖的。   孟婉走进姜成的书房打扫卫生,无意间看到了桌子上撕开的信封,这不是最后一封信吗?她怀着好奇打开了信,可是看完第一行,她的心如被利刃刺穿一般,越往后看心上的痛越明显,她瘫倒在地,那封信从她指尖无声坠地,但在她看来那封信却如山一般沉重,压得她瘫倒在地,再无翻身之日。   姜成从意大利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回家,却看到眼睛红肿的孟婉目光空洞地站在自己面前,姜成吓坏了,连忙晃着她的双肩,“,婉婉,你怎么了?”   孟婉凄然一笑,将姜成推开,语调极淡:“苏城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吧?”   那一刻,姜成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他看着自己编织的美梦被自己亲手摧毁,而他竟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他……不在这里。”   “他在意大利对不对?我要见他,告诉我地址。”孟婉面无表情,声音若冰。   “孟婉,现在你是我妻子。”姜成天真地想用婚姻去留住她,却不知这是最愚蠢的办法。   “姜成,你好狠。”   被无情撕开真面目的姜成顿时慌了手脚,他紧捏着孟婉的手腕,似乎想将其捏碎,眼底却氤氲着悲伤,他终是不忍,慢慢松开手,不敢直视孟婉的眼睛,话语中有几分不甘的倔强,“孟婉,你不可能见到他了,你以为我去意大利是去出差吗?你觉得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我是去参加他的葬礼,你别痴心……”   姜成话音未落,脸上就一疼,孟婉忍住心痛,咬牙道:“这一巴掌是我替他打的,姜成,遇见你,是我一生的耻辱!”孟婉甩下这句话就摔门而出。   姜成低头恰好看到了桌上的一封类似于信的东西。   “辞职信”三个字落入眼底,他悲凉一笑,苏城,到头来,我还是输给了你。   早在一年前苏城就告诉他不要让孟婉看到那封信,所以那时他才会安排临时加班,只是也许他早已深陷其中,没了一丝防备。   而至于那封信的内容,除了他们无人得知。   “孟婉,其实我骗了你,我不叫姜成,我叫苏城,因为起初的我不相信这种虚拟的游戏会有谁去当真,可是没办法好像连我自己都动摇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你了,前几天我收到你的信了,你说你想见我,我答应了,只是我不能见你,我会让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去见你,他就是姜成,原谅我用了他的名给你寄信和你在一起,原谅我无法和你一起赏白蔷薇,原谅我不能陪你喝拿铁不加糖,原谅我无法读我写的信给你听了,原谅我不能每次在你做噩梦惊醒后为你拭去泪水,其实第一次见面我想安排在教堂的,这样我就可以向你求婚了,我哥说把地点定在咖啡厅吧,至少让你喝一次拿铁不加糖,我的胃癌已经是晚期了,不知道可以撑多久,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我说过的,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奇迹,如你我的相识,孟婉,以后的日子我只能靠想念度日如年了,如果有缘,或许会遇到呢,你收到这封信时,也许你已经来苏州了,希望你能够和姜成好好相处,如果可以帮我替他说句对不起,做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就要走了,也希望他不要再恨我,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外人,他永远都是我弟弟,也不要让他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他在我心中比任何人都优秀,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替我好好爱他吧,孟婉,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   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奇迹,仍记得某个冬日,暖得出奇,而我遇见了你。   孟婉接受不了事实,选择了自杀,从那以后姜成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把自己的娱乐公司卖掉,进入演艺圈,奋斗了几年拿到了今日的成就。   即便孟婉已经离世,可她仍旧是他的妻子,一辈子的妻子。    ☆、chapter 27   Karen直接将车停在了何一杭家门口,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一卷文件就离开了。   “怎么不回公司?”   “有你在,就不回了,底下都有人看着。”何一杭牵起木初的手,笑着问,“饿不饿?”   木初摇头,直接走进电梯,按了楼层。   何一杭抿唇一笑,“这么快就把楼层都记住了?”   每次木初都被他噎得半死,这次她不甘示弱,“自己的家我当然要记住了。”   “不错,既然你都说是自己的家了,那就没必要再住在那边公寓了吧。”   果然,还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随着“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敞开,木初刚想拉着何一杭出去,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扯回,结结实实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近在咫尺的俊脸,木初看得有些痴,“何……何一杭……”   “嗯?”何一杭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鼻子,声音甜腻,“怎么了?”   木初不敢喘息,憋得脸通红,眼神扫向即将关上的电梯门,“那……那个……电梯要关了。”   “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虽然说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可是Dylan啊你不知道电梯里有监控吗?   “走吧,回家。”何一杭松开木初,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拉开门,然后拽过木初的手来,紧紧握住,倾身在她耳边说道:“我还没有给监控室那群大叔直播的打算,所以……有些事我们回家偷偷做。”   木初轰然一下红了脸,什么叫回家偷偷做?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哦。”木初坐在沙发上,视线无处安放,无意间瞥见了桌子上的书,是一本与德语有关的书,她翻看了几页,发现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她看不懂的文字,难不成这是何一杭的书?   “木初。”何一杭换好家居服,直接坐到了木初一旁,又瞥见了木初手上的书,笑了笑,“我最近在学德语。”   “哦。”木初话音刚落,就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何一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整个人又惊又喜,“你……你……”   何一杭宠溺一笑,捏捏木初的鼻子,“怎么?我眼睛好了你不开心吗?”   木初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真的吗?你怎么才告诉我。”   何一杭长臂一伸,搭在了木初的肩膀上,“其实一直在治疗中,最近多少能看见一点东西了。”   木初喜极而泣,可是下一秒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小声嘟囔,“你不准看,我都没化妆。”   何一杭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住笑意,“现在才捂着不让我看,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木初拿开手,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何一杭一手带进怀里。   “你这么好看,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木初的脑袋躺在何一杭的腿上,眼里是他纯粹的笑容,如沐春风,她眼含泪光咧开嘴傻傻笑着,“真好。”   “嗯?”何一杭挑眉。   “我说……你真好。”   何一杭笑得更加灿烂,把木初扶了起来,指指自己的脸,“既然我这么好,给个表示吧。”   虽然说也不是没亲过,可是当时是因为木初觉得何一杭看不见,偷亲也就偷亲了,可是现在他突然能看见了,这就好像要在他面前把衣服脱光一样。   什么脱光!你个笨蛋在想些什么啊!   木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何一杭只拿笑眼静静看着她,她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你……看我干什么?”   “因为好看。”   木初心里甜甜的,笑容也是甜甜的,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甜的,原来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啊。   何一杭把木初抱进怀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木初,有你在我身边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事情,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陪着我就足够了。”   “嗯。”   “木初,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本来何一杭还打算再忍忍的,可是看着自家媳妇儿今天这般可爱,实在是难以自持了。   “一起住?”木初还是颇有些惊讶的,因为何一杭一向清心寡欲的形象太过深刻了,其实仔细一想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何一杭早就和清心寡欲不挂钩了,只是这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不好,况且何一杭的身份又足够特殊。   “你在想什么?”何一杭伸出手去,温柔地抚开木初紧皱的眉头。   木初握住何一杭的手,“我怕别人会说你。”   何一杭一愣,稍后便笑开,“你个傻瓜,难道不应该是你害怕吗?”   “我害怕什么?”木初不明所以。   “我。”何一杭的目光灼灼,木初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何一杭话里的意思了。   “你……”木初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如果……如果我不愿意你会逼我吗?”   “会。”何一杭回答得肯定,随后又立即说道:“木初,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有着自己的理智但同时我也有着自己的需求,我无法给你十全的保证,但是……如果我们不小心擦枪走火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娶你了,这一点倒是不错。”   木初看着何一杭那邪魅的笑意,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实在无法相信以前那个出尘谪仙滴水不漏的何一杭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还是她太年轻了。   “不过……我会把第一次留到结婚那天晚上的。”   “结婚……”木初喃喃自语着,眼睛里有些伤感,从小经历了父母的离异,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真的多少都会有一些影响的,“我们……”   “你童年错过的东西我都会一点点补给你,我知道你心里最想要的其实就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家,木初,我不是一个善于轻易许诺的人,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木初感动于何一杭的坦诚,内心虽然还在纠结,可是何一杭他本就是个有魔力的人,每次她慌乱无措的时候,只要何一杭一出现,她的心就会安稳下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对了,你学德语做什么?”木初拿过那本书,询问道。   何一杭接过那本书,翻了几页又放回到桌子上,然后打了个哈欠,转了个身仰躺到木初的腿上,“学着玩,以后可以教给我们儿子。”   木初真是败给他的无赖了,轻拍了两下他的额头,“说正经的,你学德语做什么?”   何一杭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捏着太阳穴,“要去谈生意,对方是个德国人。”   木初说,“那你直接请个翻译过去不就好了?”   何一杭又打了一个哈欠,“请翻译不如自己学有诚意。”   “那你现在学来得及吗?而且德语挺难的吧。”木初有些担忧。   何一杭苦笑一番,“木初。”   “嗯?”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学的就是汉语了,这个太难了。”何一杭叫苦不迭。   木初没有想到何一杭会直接这样说,心里有些暖,至少这样来看的话他是足够信任她的,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   “新的语言都不好学的,我当初还是大四下学期才把英语六级考出来的呢。”   木初本想用这个安慰一下何一杭,没想到又开启了某人的毒蛇技能。   “那你是真的笨,我大一就过了六级了。”何一杭睁开眼睛,满脸得意的笑意。   “你还是看书吧,我做饭去。”木初扁着嘴推开了何一杭,心里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了。   何一杭只觉得木初可爱,望着她的背影,“木初,我想吃泡面了。”   木初不说话。   “木初,我想吃海鲜饭。”   木初还是不说话。   “木初,我想吃面条。”   木初依旧不说话。   何一杭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他赶紧穿上拖鞋走进厨房,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木初一个转身一个勾脖一个踮脚,温热落在了他的唇上。   “我明天搬过来住。”木初落脚,笑得粲然。   “真的吗?”   “真的啊。”木初转过身去继续忙碌。   “真的吗?”何一杭像个孩子一样继续跟过去追问。   “真的。”木初忍着笑回答。   “真的吗?”何一杭笑得嘴都要咧开了。   “刷锅去!”木初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她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做饭了。   “好的,遵命,媳妇儿。”何一杭得了吩咐,就立刻屁颠屁颠地去刷锅了。   恋爱这个东西真是太奇妙了,会让人变得格外理智,也会让人变得格外幼稚,都说恋爱会降低女生的智商,可如今一看何一杭和木初正好倒了过来,某人这样一看简直是幼儿园都还没毕业。 作者有话要说:  甜到完结好不好?嘿嘿嘿 ☆、chapter 28   白悠悠从木初那里得到消息,就立刻赶到了江逸的小区,结果被保安拦住。   “我是来这里见亲戚的。”白悠悠灵机一动说道。   保安大叔用审视的眼光看了一眼白悠悠,眼中的怀疑尽显无疑,“你要见的是哪一位?”   “江逸。”白悠悠直接点名道姓。   “你稍等,我问一下。”   “好。”   保安大叔进了保安室,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一脸严肃,“江先生说不认识你,姑娘你还是走吧。”   这时,一辆名车突然缓缓驶进小区,白悠悠见保安不注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跟在车屁股后面溜进了小区,结果刚踏进去一步,就被保安大叔逮住了衣领,“姑娘,你也被为难我。”   白悠悠扁嘴,“我怎么为难你了,你放我进去我就不为难你了。”   “你……”保安大叔拿白悠悠没辙,可是他们这里也有规矩不能破坏,这个小区住的可非富即贵,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白悠悠见这保安心有疑惑,也不打算再做纠缠,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白爸爸,电话刚挂断五分钟,那个保安大叔就又迎了上来,一副讨好的小人嘴脸。   “姑娘,你早说啊,害得我还误会你。”   “我早就说了是你不信。”白悠悠在心底暗自腹诽。   “我可以进去了吗?”白悠悠问道。   “当然。”保安大叔亲自给白悠悠开门,因为是晚上怕她一个人出事,还专门把她送到江逸的家门口,前后态度差别也真是太过明显了。   白悠悠不去管这些琐事,上来直接输密码,结果发现江逸把家里的密码给改了,见这方法不成,白悠悠直接开始在楼下开启扰民模式。   “江逸,你给我下来,你这个混蛋,你还要不要我们的孩子了?”白悠悠大声喊着,那声音绝对震耳欲聋,而且这话的冲击力这么大,她就不信江逸不下来。   “进来。”果不其然,白悠悠喊了三句以后,江逸就受不住直接开了门。   白悠悠得意一笑,跟着江逸走了进去。   “你把密码给换了啊。”白悠悠双手背后打量着房间,鼻子也跟着嗅了嗅,看来没喝酒,也没发疯摔东西。   “防贼。”江逸沉着声回答。   白悠悠直接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吃起来了葡萄。   江逸扫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厚脸皮表示惊讶,“我不是说不准让你来了吗?”   “我在这里丢东西了,我要回来拿。”白悠悠故意耍无赖。   江逸双臂环胸,“丢什么了?”   “丢人了。”白悠悠的目光灼灼,丝毫没有之前的闪烁。   “悠悠,我们……”江逸多有无奈,他不能给她任何希望,更不能让她对他有所期待。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告白或者怎么样的吗?你想多了,我都放下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了。”白悠悠故作轻松回答。   这么快?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你的笑话,不过现在看来我笑话是看不了了。”白悠悠耸肩道。   江逸皱眉,“你知道了。”   “废话,那么大的新闻,再来我……”白悠悠顿住,“再来我的工作也和娱乐圈多少有些关系,平时会多关注一点。”   江逸拼命想从白悠悠的眼睛里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心底有些莫名的挫败感,“抱歉,没能让你看到我的笑话。”   白悠悠冷嗤一声,“没事,看到你被甩了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冷,江逸不喜欢白悠悠这突来的变化,看起来像是一个演技太好的演员,又或者他是真的接受不了白悠悠这突然的变化。   “既然这样,你也应该不想见到我吧。”江逸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白悠悠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他摇了摇,“错!因为是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偏要出现在你面前,江逸你现在浑身都难受吧。”   江逸被白悠悠再次刷新三观,嘴上说不过她,“好,你想在这里待着那就待着吧,我走,走可以了吧!”   白悠悠看江逸要来真的了,赶紧一个箭步拦在了他的面前,“你不准走!”   “为什么?腿长在我的身上我为什么不能走?”江逸质问道。   “因为……因为……”白悠悠的脑子突然停止了运作,好半晌才挤出了答案,“因为我饿了!”   江逸愣了一秒钟,忽然很无语地笑了一下,“厨房有东西你自己去做。”   “我……”白悠悠被他一句话噎得死死的,“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做饭。”   “那这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而且白小姐我希望你不要来折磨一个刚刚失恋的人,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洪荒爆发的事情。”江逸警告。   “你要做……”白悠悠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逸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后强制性地把她压在了墙上,她瞪大了双眼,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嘘。”江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松开白悠悠,低声说道:“有人在偷拍。”   白悠悠一听立马向后看,脑袋立刻被江逸扳正,恰好撞上江逸警示的眼神,白悠悠一下子被震住了,顿时咬住嘴唇不敢作声。   江逸双手撑在白悠悠身体的两侧,两人中间也就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近得都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眼睫毛,虽然以前坐同桌的时候也离得这么近过,可是那种近和这种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诱惑!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也不准动,听到没有?”江逸的声音低沉有力,白悠悠受蛊般地点了头,然后目送他出了门,然后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了他一个小时。   白悠悠捶着有些发麻的双腿,“这江逸怎么还不回来?都一个小时了。”   想到这里,白悠悠立刻反应了过来,这……这是美男计!   果不其然,江逸的信息立刻发了过来。   “白悠悠,下次说谎的时候耳朵别红,看我的眼神别那么明显,不然我会忍不住捉弄你的。”   白悠悠气得跺脚,“你这个该死的江逸!无耻!无耻无耻无耻!”   江逸独自一人待在酒吧,墨镜下的情绪谁也看不清,借着迷离的灯光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少了媒体的关注他可以活得更自在些。   一杯接着一杯,喝醉前似乎又看见了林荏,羞涩地低着头对他说她喜欢他,如果可以他情愿从来都没有认识林荏,至少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你他妈还要喝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江逸的耳朵里,他皱着眉看过去,眼皮抬了又抬才勉强睁开,“白悠悠?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悠悠呵呵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给他看,全是他发的短信。   江逸:林荏啊,我在Black酒吧,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江逸:我真的好爱你,你回来好不好?   江逸: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   江逸仅存的神智告诉他,他做了一件错事,目测这件事会被某人笑话一辈子了。   白悠悠咬着牙,眼睛里一片濡湿,“江逸,你就那么爱她吗?”   江逸看到白悠悠眼睛里的泪光,一下子清醒过来,“悠悠……”   “那么爱就去追回来啊,一个大男人除了喝酒你还会做什么?你连我都不如,至少我有勇气去面对,那你呢?你只会逃避,你……”   “悠悠,你知道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的,而且我……不接受背叛。”江逸嘴角紧抿成一条线,那一刻白悠悠就知道林荏从此就要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背叛这个词太过讽刺。   因为他经历过。   痛彻心扉。   白悠悠一把抹去眼角的泪,主动上前架住江逸,“我送你回家。”   江逸酒意上头,一下子甩开白悠悠,却没想到白悠悠一个反手就将江逸制服,“别跟我玩这套,你别忘了我是学过跆拳道的。”   “我真怀疑你的性别。”说完江逸还打了一个饱嗝。   “不用怀疑,我是女的。”白悠悠话刚说完,一股强劲的力量就又再次将她压制住。   这一次,深深的。   深深感受到了那种男人的力量。   白悠悠眼睛挣得大大的,唇上一片濡湿,江逸双眼眯住,伸出手去轻抚着她的红唇,“我要检查一下。”   白悠悠看着江逸慢慢靠近自己,立马做出反应双手捂住嘴巴,江逸的唇亲在了她的手背上,有些微凉,有些悸动。   还没有来得及再细细感受,江逸就晕了过去,一个大高个子瘫倒在了一个女人怀里,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白悠悠也怕真的有什么狗仔看出他的身份,赶紧叫了车把他送回了家,可是密码换了她根本就进不去,江逸现在又是不省人事的状态,难不成要去住酒店吗?   反正木初那边是绝对不能过去的,她可不想被那货笑话。   “江逸,醒醒,密码是多少?”白悠悠拍着江逸的脸,试图让他清醒。   “我生日。”江逸从嘴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真是谢天谢地,你还会说人话。”白悠悠摇着头输入。   门开了。   江逸晃晃悠悠地走进屋,一言不合就躺在了沙发上睡觉,白悠悠双手叉腰,“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你自己在这里睡吧,我不管你了。”   “悠悠……对不起……”也不知道江逸是清醒着还是在说梦话,总之白悠悠一直忍住的泪还是掉了出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淌。   她拼命吞咽着心中的苦涩,“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自作多情。”   说完,她留下便条就离开了,江逸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那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是在一个熟悉的梦境里渐渐抽离,再也没能清醒。   白悠悠刚走出家门,就停住了。   “林荏?”   不得不说白悠悠的应变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笑着问,“你是来看前男友的吗?”   林荏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悠悠,我想和你聊聊可以?”   悠悠……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即便再怎么不舒服,白悠悠还是和她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你想喝点什么?”白悠悠问道。   林荏笑笑,“白开水就好。”   “服务员要一杯白开水,外加一杯奶茶。”   “好的,稍等。”   林荏一直面带笑意,白悠悠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孩子气了,其实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她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强求别人做,大抵也是因为这件事和江逸有关系她才会对林荏有那么强烈的敌意和意见吧。   “悠悠,我明天就要飞意大利了,单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会有两章,稍等,开学事情多,更新不定时,实在抱歉。 ☆、chapter 29   “意大利?”白悠悠还是惊了一下。   “嗯。”林荏点头,“我走之前想再见一面江逸,不过看到你陪在他身边,我想我应该可以放心了。”   现在是是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像临终托付?   “我要去意大利和姜成结婚了,有些事情我想不说破你也清楚,江逸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你好好对他他也会好好对你的。”   白悠悠心里颇有不爽,“林荏,同为女人,有些话我不想多说,江逸那么爱你,你就这样背叛他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他那么爱你,你现在又把他推给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荏说,“悠悠,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不要告□□逸我要离开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做陌生人比较好。”   说完,林荏起身要走。   白悠悠忽然叫住了她,“林荏,你自认为很了解江逸吧,正因为知道他根本不会恨你所以才这样伤害他,你错了,江逸比你想的心肠还要硬,背叛这两个字是绝对不容许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所以即便我把你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他,他也绝对不会去找你。”   林荏淡淡一笑,“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做得如此决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伤他伤得这么深,让他再无回头余地。   原来,一个人可以狠心到这样。   白悠悠看着林荏单薄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深深爱过,她又怎么会做到如此割舍。   “悠悠,林荏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白悠悠脑海中一直重复着周之桢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在来的路上她不止一次想要戳穿她“善意的谎言”,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成全,只是为了成全。   * * * * * *   周之桢在警察局一待就是一个星期,就连林双桥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当他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林双桥迎上前来,“你怎么瘦成这样?”   周之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再加上疲惫看起来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我没事。”   “凶手找到了吗?”林双桥关切问道。   周之桢牵起她的手,“这些事我不想……”   “你不要说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还把我当成一家人吗?家人之间哪有什么秘密?”林双桥问。   “家里的摄像头拍到的只有我妈倒地之后的样子,那个人根本没有出现在镜头下,当时在家的就只有我爸和我妈,我爸被人弄晕后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周之桢边说边把林双桥推进车里。   林双桥看着周之桢一脸疲倦,也不忍心再让他被琐事所困,“凶手早晚会抓到的。”   “是季以风。”   林双桥瞪大了眼睛看向周之桢,半晌说不出话来,“你哥?”   周之桢一脸严肃,紧紧握着林双桥的手,“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想让你时时提防着他,你还记得我大学的室友程迦言吗?”   林双桥点头,“知道。”   “当时他死得蹊跷,又因缺少证据所以就以自杀定案了,但是我和一杭通过这么多年的准备已经掌握了他杀人的证据,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对我妈下手,更没想到他会冷血到这种程度!”周之桢越说越激动,双眼通红。   林双桥一下子抱住周之桢,“过去了,都过去了,如果真的是他,他会遭到报应的。”   周之桢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是林双桥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悲痛这么伤心,他不过只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上天要对他如此残忍,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他最重要的人。   周之桢开车把林双桥送回了家,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也被季以风盯上。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工作吧。”   “好,你自己小心。”   “嗯。”   周之桢离开后先拨通了何一杭的电话,“今天警察就会联系你了,你做好准备。”   何一杭看了一眼在自己腿上熟睡的木初,“好。”   何一杭挂断电话,轻抚着木初的额头,“木初,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喜欢上别人。”   何一杭将木初抱到了床上,然后整理好一切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木初睁开眼睛,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会等你回来的,一杭。”   一年后。   自从何一杭和周之桢离开,木初就从安朵离职了,自己在网上写点东西赚钱,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木初换下睡衣,拿上包正准备出门时,手机铃声响了,她抬头看了一下表,恰好九点,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吧。   “喂。”   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们见一面吧,White咖啡厅。”   木初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头的电话便挂断了,她挠挠头,查了一下号码归属地,是S市本地人,想来想去木初也没想出是谁,如果是她认识的人肯定会再打来的,木初走下楼顺势摸了一下自己的上口袋,手机落在房间里了,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事,就直接离开了。   刚刚入秋没多久,S市市马路上便飘满了落叶,原本鲜绿的树叶此时已经枯黄,毅然离开枝干,拥抱大地,路的两旁排满了一树又一树的枫叶,火红炽烈,带了君临天下的气势,将秋的阴冷全然烧灼。   “木初,又来吃炒面啊,少放辣不加醋,对吧。”正在收拾桌子的陈姨看到木初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脸笑意招呼她进来。   木初拉开一个椅子坐下,将背包放在身后,看了看四周,除了她以外没什么顾客,木初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陈姨,上一次过来没有给你钱,这次就一起付了吧。”   陈姨将抹布放下,看了看木初,皱着眉头,“上一次过来你没给钱吗?”   木初抿抿唇,眼神躲闪,然后将钱硬塞给陈姨,“是啊,上一次我可是吃了三大份呢,陈姨你看你又给忘了。”   陈姨将钱放进兜子里,然后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哎,年纪大了,记忆力确实大不如从前了,木初你等一会儿陈姨去给你弄炒面啊。”   “唉,好。”   木初盯着自己眼前的炒面,迟迟不肯动筷子,陈姨问道:“木初,你怎么不吃啊?”   “没,我这就吃。”   木初忍住不适,迅速解决完眼前的“暗黑料理”,然后笑着和陈姨说了再见,迅速离开小店,没走几步,她就扶着路边的树,不停地吐了出来。   上了公交车以后,木初真的就是两袖清风了,她回到家,直接躺到了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突然,手机铃声划破静寂,木初吓了一大跳,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视线锁定,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喂。”   “White咖啡厅,你只剩一分钟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低沉清冷,依旧只说一句话就挂断了。   木初看了看手机,三十多通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个号码,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了想,将身上沾了醋味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手机揣进兜里,离开了家。   没多久,房门就被打开了,她咬着牙,下了很大的决定似的,从小箱子里拿出了五十块钱。   木初打了个车到了MA楼下,一眼就看到了White咖啡厅,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咖啡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背带裤,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面上的尴尬,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咖啡厅的陈设并不华丽,十分温馨,简单的色调,轻柔的音乐,木初渐渐放松下来,咖啡厅里正在播放着The script的I’m yours,她不禁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这个点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星星也就两三个人,木初一一排除,目光直接定在了角落里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身上,她缓缓走了过去,直接坐到了男人对面,男人手中拿着一本杂志,遮住了整张脸,木初开始打量起男人,从头到脚一水儿的阿玛尼,木初注意到他的腕表是卡西欧的最新款,唇角露出神秘一笑,然后视线慢慢下移,一双德比鞋映入眼底,木初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意味深长。   她开始整体观察这个男人,袖口处轻轻折起,露出一点点白衬衣,可见他是一个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他选择用德比鞋来搭配西装而没有选择传统黑色牛津鞋,可见其内心细致,从杂志的顶部,木初可以看见男人的头发,只要细心不难发现,眼前的男人梳的是金铜色系的三七分短发,大胆露出光洁的额头,可见其十分自信。   木初的目光紧紧定在男人身上,这时从杂志后面传来低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在木初心间,“还没看够吗?”   男人缓缓将杂志放下,一张白皙的脸就像电影一样在木初面前缓缓上映,男人的眸子淡雅如雾,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紧抿的唇透露了他骨子中与生俱来的冷傲孤清,白衬衫微微解开,隐约能看到他里面的皮肤,依旧是白皙夺目。   这人长得太像何一杭了!   “何一杭?”木初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在听到这句话时,那人的瞳孔分明一震,语气却十分淡定,“木小姐你在说什么?”   那人从一旁拿出一个文件夹,缓缓推到木初面前,他眉毛一挑,示意木初看一下。   木初目光灼灼,一片濡湿。   她无法淡定,甚至都无法进行思考了,如果这个人就是何一杭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何一杭现在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人淡淡看了木初一眼,“我叫覃易卿。”   木初一愣,“覃易卿。”   如此陌生的一个名字,却拥有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孔,这难道是个巧合?   “你怎么知道我?”   “我和周主编以前合作过,听说你以前在他手下干得不错,所以想要你进我的杂志社。”   她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把合同合上,“这份合同我是不会签的。”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覃易卿就离开了。   一年来,木初没有任何何一杭和周之桢的消息,虽然在临走前周之桢告诉过她他们要去做一件事情,并且告诉她何一杭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要让她一点担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走出咖啡厅,木初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感,不远处的一辆法拉利扎得她眼睛生疼。   覃易卿十分随意地倚在车上,由于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嘴边悬着一丝淡淡的笑,但在木初的眼中,他的笑容太过心酸。   其实仔细一看,覃易卿和何一杭是不同的,眉眼唇齿都大不一样,何一杭没有这么锋芒毕露,他一向清清淡淡,而覃易卿太过自信,太过耀眼。   木初走到覃易卿面前,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覃易卿摘下墨镜,挂在胸口的口袋处,说道:“走吧。”   “走去哪?”   覃易卿还没有回答木初的问题,他就上了车准备发动车子,木初迟迟没有动作,覃易卿有些不耐,按下车窗,“你只有一分钟时间了,是选择上我的车还是选择做你的无业游民,这两者应该不难抉择吧?”   木初皮笑肉不笑,直接走到一边,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还没有系安全带,覃易卿就发动了车子。   木初整个人摔到前面,撞了一下头,覃易卿全然未见,继续开他的车。   木初愤愤看向覃易卿,只见他全神贯注目视前方,仿佛木初就是空气一样,她咬咬牙,问道:“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而且我强调一下我不是没有工作。”   忽然,木初的整个身体再次前倾,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木初揉着隐痛的额头,“你干嘛突然停车啊。”   覃易卿一脸严肃,语气冰到极点,“下车!”   “啊?”木初不解。   “我不希望我说第二次,一分钟后没有出现在公司,合约立马失效。”   木初咽了咽口水,被迫下车,眼睁睁看着豪车离她远去,她一脸丧气,一秒钟后,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寥寥几字,言简意赅。   “长汀街32号。”   木初暗自骂了一句,这人绝对不可能是何一杭!绝对不可能!    ☆、chapter 30   木初站在一条人行道前,从马路这头走到马路那头,来来回回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搭上一辆计程车。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典型的地中海发型,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木初,开口问道:“姑娘,去哪儿啊?”   “长汀街32号。”   半个小时后,计程车终于停了下来,木初摸出五十块钱,尽数给了司机,连司机找的零都没拿就匆匆下了车,她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寻觅着传说中的“32号“,可当她的脚步停下来的时候,略微怔住了,眼前是一家鸭脖店,根本和杂志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覃易卿的电话。   木初打了三遍,终于接通了,不免有些激动,“喂?”   “呵。”覃易卿冷呵了一声再没说话,木初听见电话那头覃易卿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打颤,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问道:“我想问一下你给我的地址是对的吗?这里……”   “买六个麻辣鸭脖,然后站在那里别动。”   “那个……”木初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无情的嘟嘟声,她瞅了一眼手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气呼呼地将手机揣进兜里,然后走进鸭脖店,点了六个麻辣鸭脖,然而她一摸口袋,立马尴尬了。   “老板,我走得急忘记带钱,我有一个朋友很快就到了,你看能不能过一会儿再给你?”   老板瞅了一眼木初,木初立刻嘟起嘴来,结果老板不吃这一套,将木初手中的鸭脖一把夺了过去,双手一摆,“走走走,没钱还来买东西,快走!”   店里的人纷纷朝木初这边看过来,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心中有些窘迫,说了声对不起立马离开了小店。   她将手揣进裤兜里,深吐了一口气,坐在路边,看着车辆一辆一辆在她眼前闪过,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太阳就隐去光芒,退回到地平线以下,木初捶着有些发麻的小腿,拿出手机拨打了覃易卿的电话,结果一直在占线,她在这里一连坐了几个小时,结果连覃易卿的影子都没见着,难不成他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没过几秒,木初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想也没想就按了接听键,“喂。”   “你个死丫的,说,去和哪个男人鬼混了?”   木初听到声音,赶紧将手机挪移到几米外,确定白悠悠的声波已经不可能对她的耳膜构成任何伤害后,她才将手机放到自己耳边,然后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讲述。   白悠悠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一旁的江逸,转过身去问道:“你是说那人长得像何一杭?”   “嗯。”   江逸看了一眼白悠悠,直接一个冷眼甩了过去,白悠悠立刻没了胆,“木初啊,我这里有点事,我等会和你说啊。”   “喂?喂?”木初叹气,“指不定又是江逸那个家伙。”   木初将手机揣进兜里,寻思站起身来,结果由于腿麻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吃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德比鞋落入眼底,然后她动作极缓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瞬间木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木初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覃易卿低头扫了一眼四仰八叉的木初,并未言语,直接绕过她走进了那家鸭脖店。   木初只觉头顶有三只乌鸦在叫,她撑起身子,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心里默默哀怨着,正瞅着走出鸭脖店的覃易卿,她急忙迎上前去,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覃易卿先是一愣,随即冷言道:“我想你没有资格问我理由。”他抬起手来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距离我的睡眠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零五十分钟,我想你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   覃易卿的视线没有在木初身上有半秒钟的停留,径直走进了他那辆法拉利,木初跟了上去,可是半天都没有打开车门,覃易卿皱了皱眉头,帮忙把车门打开,这次他等木初将安全带系好才发动车子,不过速度依旧惊人。   木初弱弱开口,“我们要去哪?”   “我家。”   “什么?”木初立刻将声音提高分贝,覃易卿脸上分明闪过了不屑,目光终于转向木初,视线缓缓下移,然后莫名笑了一下,继续扭过头去专心开车,   木初脸上立刻失了血色,刚刚那抹笑是在嘲笑她吗?   “杂志社里的所有人都在。”覃易卿话音落下,木初才稍稍放心下来,原来真的是她想多了,寻思上班第一天就被潜,还让不让人活了。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覃易卿漫不经心地说道。   木初怎么也是个女的,听到这种话多少心里有些不好受,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我对你照样没兴趣,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有抱怨的时间不如看一下后座上的书,我不认为你现在有能力解决接下来的事情。”   木初闻言,顺势往车后座上一瞥,伸出手去想要拿过来,结果因为手短而以失败告终,她瞅了一眼心无旁骛的覃易卿,“我等着再看。”   覃易卿并未说话,木初眨眨眼睛,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不看也不是看也不是,成了无头苍蝇,时不时往车后座上瞥两眼,好不容易捱到车停下来了,覃易卿却迟迟不肯下车,一脸严肃。   木初说,“我会去杂志社上班的,但是我想……”   覃易卿一个冷眸打在木初身上,她浑身一个激灵,一动也不敢动,覃易卿半晌才将目光收回,“一等人用眼教,二等人用话教,三等人用棍教,而你是四等人,你说要用什么教?”   木初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用什么教?”   覃易卿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管木初,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   木初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是发现车已经被覃易卿给锁上了,难不成她又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覃易卿就来到车前,将车门打开,木初看了一眼站在车前的覃易卿,忽然想起什么,解开安全带,将后座上的书捞进怀里,然后急忙下了车,屁颠屁颠地来到覃易卿面前,“主编,你的书。”   “四等人不用教,因为他们已经无可救药了。”覃易卿甩下这句话就匆匆进了电梯,木初这次学聪明了,绝对不愣神,立马跟上覃易卿的步伐,在最后一秒挤进了电梯。   木初站在覃易卿的一边简直是压迫性的颓败感,她挪了挪步子,尽量让自己靠在墙角,很快,电梯到达目的地。   覃易卿步伐稳健,木初因为抱着一堆书,所以行动十分不便,但是为了跟上覃易卿的步伐,她就必须踩着小碎步,走到覃易卿家门口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覃易卿当着木初的面输入了密码,木初一眼就瞥见了覃易卿的动作,1111,一个生活如此细致的人竟然用这么简单的密码,也不怕被人识破,当门打开时木初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因为在这扇门以后,还有一道防盗门,而这扇门只能考人脸识别才能打开,木初踮起脚尖,想要一探究竟,覃易卿敞开着门,看了一眼木初,“不用紧张,进来吧。”   木初站在玄关处,迟迟不肯走进去,眼中含着泪光,第一次进何一杭家的时候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可惜这个人不是何一杭。   覃易卿瞥了一眼木初沾了水的鞋子,眼睛里的嫌弃一览无遗,走过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的拖鞋,“穿这个,走的时候记得带出去。”   “哦。”木初简单应道,赶紧抬手擦掉眼角的泪。   覃易卿家里很大可是也很空,色调基本上都是黑灰白,典型的Boss必备设定,只是有一点不同,在阳台上摆满了小雏菊,这是屋子里唯一的亮点了。   木初刚想去看一下阳台上的小雏菊,就听见覃易卿打电话的声音,有些不耐,似乎有争吵。   木初慢慢走近书房,她待在门口,没多会儿门就打开了,木初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我……我……我……不是故意……”   “你要吃什么?”覃易卿忽然问道。   “啊?”因为覃易卿的态度和今天白天完全不一样,木初有些失神,竟然忘了回答。   很快,覃易卿脸上就闪过不悦,再次问道:“你想吃什么?”   木初再次确定刚刚不是自己的幻听,赶紧回答道:“随便。”   覃易卿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覃易卿家中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那种,木初站在客厅就能瞅见在厨房里忙进忙外的覃易卿,她试探性地慢慢靠近,覃易卿一心只专注在美食上,木初于是大起胆子来,看了一下静悄悄的屋子,问道:“那个……你刚刚不是说家里会有很多人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覃易卿刀法熟稔,三两下就将胡萝卜切成了丝状,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些蛤蜊,收拾到一半忽然转过头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木初抿抿唇,合着刚刚他什么都没有听见,“我说你不是说家里会有很多人吗?怎么没看见呢?”   覃易卿眸子里清澈无杂,目光向木初身后看去,“你身后不就是吗?”   木初眨眨眼,缓缓回身,可是只有一台液晶电视对着她,她回过头来,耸耸肩,“没有啊。”   覃易卿佯装吃惊,随即又诡异一笑,说道:“我是说过我家里会有很多人,可是我没有说过是活人还是死人。”   木初看着覃易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啪地一下,房间里骤然黑了下来,木初立马吓得蹲下了身子。    ☆、chapter 31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木初声音开始发颤,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覃易卿放下手中的蛤蜊,慢慢走了过来,低眉瞥了一眼木初,唇角一勾,径直走进客厅,拿出备用蜡烛,房间里次第亮了起来,木初却依旧蜷缩在沙发一角,皱着眉紧闭着眼睛,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忘记了。   覃易卿来到她的身后,单手撑在沙发上,低声道:“就算我是鬼也不会选择吃你的。”   木初双唇开始打起哆嗦,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覃易卿逐渐发现她的异样,半蹲下身子,只见木初喘着粗气,极力掩饰着什么,覃易卿轻轻推了一下木初,木初却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立马躲到一旁,像一只受伤的猫咪。   覃易卿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想了想,还是起身拿过来一根蜡烛,放在了木初面前,没想到还真的管用,木初缓缓睁开双眼,烛光摇曳,木初心里渐渐安稳下来,覃易卿却站起身来,“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一句玩笑就能把你吓个半死,万一真遇到……”   “不要说了!”木初忽然打断道。   覃易卿碰了一鼻子灰,低哼了一声,想要将地上的那根蜡烛拿走,木初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覃易卿一怔,木初摇摇头,烛光打在木初的脸上,或许是错觉,覃易卿竟然看到木初眼中闪过泪光,他别过目光,放过地上的那根蜡烛,重新拿了一根进了厨房。   木初坐在地上,将那根蜡烛默默拿在手里,蜡烛烧尽时的油滴在手上,有些烫热,可是随即立刻凝固,完全感觉不到温度,木初将蜡烛举高与眼睛持平,她透过烛光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默默发了一会儿呆,覃易卿的一句冷言将她拖回现实。   “给你十分钟,把这个吃完,然后来书房找我。”覃易卿丢下这句话后就进了书房。   桌子上摆满了蜡烛,昏黄的烛光笼罩在四周,墙上的钟表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有些诡异。   她扒拉了几筷子眼前的海鲜饭,吃了几口就没有食欲了,她扭过头看向紧紧关着的书房门,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要和这种冷冰冰的人整日在一起工作,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木初趴在桌子上,钟表一下一下走着,木初默默数着,一下两下三下。   “有时间睡觉,没时间来书房找我?”不知数了多少下以后,忽然一句冰封到极点的话语将木初从梦中叫醒,她恍惚坐直身子,一阵刺眼的光传来,只见房间里立刻亮堂了起来,显然是来电了。   木初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打起精神,瞥见钟表走到了半,覃易卿将几本书抱到木初面前,敲着桌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这几本书里重要的地方我都做了标记,天亮之前看完它,然后书房里有一个蓝色笔记本,你看完这些以后把那个蓝色笔记本上的东西照下来备份,若是明天我检查不过关,合约取消。”说完,覃易卿就要转身离开,木初立刻清醒过来,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覃易卿一脸清闲,“自然是睡觉啊,每晚九点半准时睡觉是我的原则。”   木初扭头看了一下表,“可是现在已经三十三了。”   “所以那三分钟你以后要补给我。”覃易卿挑眉说道,然后陡然转身,进了房间。   木初实在是理解不了覃易卿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所谓的高冷,她看了眼前的书,立刻像蔫儿打的茄子一般,这可全部都是《Special》的杂志,别说一晚上就算给她十个晚上也看不完好不好。   木初在心底默默将在房中安静入睡的覃易卿从头吐槽到脚以后,才缓缓翻开杂志,上面果然有覃易卿做的笔记,字迹清晰,清隽有力,有种别样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上面有些小细节处贴了便利贴,上面的字虽然细小,可是依旧没有失了形体,风骨犹存。   一个人样貌可以作假,但是字迹做不了,何一杭眼睛情况好转后写过字,木初也见过,和这个完全不一样,所以覃易卿绝对不可能是何一杭。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失望还是有的。   木初很快就看完了一本书,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照这个速度还是完成不了他给的任务,木初将看完的一本书放在一旁,然后伸了个懒腰,身后向后仰去,书房的门忽然映入眼帘,木初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的手机,缓缓起身,慢慢朝书房走去,忽然楼顶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似乎是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木初忽然靠在了覃易卿房门外,额上立刻布满冷汗,楼上的声音一下一下极有规律,木初听见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打颤,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覃易卿的房门,可是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覃易卿的房门依旧没什么动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打开了覃易卿的房门,只见里面大亮着,而覃易卿安安稳稳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不管怎么说,木初没有再听到那高跟鞋的声音,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可是随即涌上心头的却是别样的情绪。   她看了一下覃易卿的房间,依旧是沉闷的黑灰白,可是他床头却悬挂着一幅画,色彩鲜艳,耀眼夺目,她缓缓走过去,虽然看不懂画上画的是什么,但是能看出这幅画的配色是花了心思的,三原色的配色就是高彩度配色,粉红色配紫色,无疑是亮眼的,这属于中彩度的配色,彩度的配色是一种活泼灵活的配色,只是有一点木初十分不解,在画的右下角留有一处三角形的空白,可是当她细看时才发现,那一处三角形是被撕下来的,因为周围有粗糙毛脚,撕得也不是很整齐,所以撕这一处的人对这幅画并不是很上心,显然可见撕这幅画的人不是覃易卿。   “是谁让你进来的?”   覃易卿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颗头露在里面,所以即便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气势上就弱了许多,木初并没有被吓到。   她低下头,想了想,“我怕。”   覃易卿显然是没有将木初的话放在心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木初,几秒钟后,他开口问道:“我听周主编说你有男朋友。”   一直以来,覃易卿都没有提及这个问题,她抿抿唇,眸子里遮了一层薄雾,静立在床下,不远处的灰色窗帘被风吹起,木初打了个颤,声音有丝颤抖,“是,我有。”   覃易卿又冷呵了一声,虽然声音极低,但还是钻进了木初的耳朵里,听起来太像是嘲讽。   覃易卿的头发由于洗掉了发胶,软软地趴在脑袋上,看起来十分柔软,窗外的风阵阵袭来,发丝在风中缓缓起舞,木初打了个喷嚏,单手揉了揉鼻子,鼓起勇气来问道:“我……可不可以去把窗关上?”   覃易卿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睁开眸子,瞥了一眼未关的窗户,有些愣怔,他从床头上摸过平板,在上面滑了几下,窗户缓缓关上,声音低沉,“我要的是一个专业的工作人员,而不是因为一些儿女情长选择颓废的人,如果木小姐是后者,现在我们就可以解约。”   “好,我答应你。”   覃易卿的目光定格在木初身上,房间里莫名热了起来,木初有些不知所措,脑袋胡乱晃着,目光一下子定在床头上,她灵机一动,随意提了一个话题,“这……这幅画不错啊,你画的?”   覃易卿没有回答木初的问题,只是抬起头瞥了一眼那幅画,接着眸子里的情绪沉了下去,他扯过被子直接背对木初躺下身来,声音懒懒的,染了困意,“嗯。”   又是尴尬的沉默。   她紧盯着覃易卿的后脑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我……我睡在哪里?”   覃易卿闷哼一声,翻了个身,眸子清亮,将木初的紧张尽数收入眼底,“书都看完了?”   木初一想到楼上的高跟鞋声音,就有些胆颤,谎称道:“看……看完了。”   覃易卿饶有兴趣地看着木初,木初吞咽了一下口水,该不会要现场提问吧?   “今年第一季度的流行色是什么?”   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了。   “额……额……额……蓝……蓝色。”   覃易卿拧了拧眉头,呵呵笑了一下,“出去。”   “啊?”木初没有想到他会决绝至此,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挪着小步子,刚打开门就听到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把书拿到这里来。”   木初看了一下覃易卿,粲然一笑,“是!”   木初将书搬进来后,坐在离床有些距离的桌子前,她抬起头来就能看见覃易卿,呼吸平稳,面上平静,已经进入了梦乡,她单手托腮,小声嘀咕道:“如果你是何一杭该多好。”   木初盯着覃易卿出了一会儿神,甩了甩脑袋,专心看起书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就要零点了,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木初有起床气,脸上十分不耐烦,双手在桌子上一扫,继续闷头大睡。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覃易卿皱紧眉头,深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脸色阴森得可怕,他走下床,看了一眼被木初推到地上的杂志,立刻按了墙上的一个按钮,房间里瞬间回旋起警报。   木初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来,只见覃易卿居高临下俯视着有些愣神的木初,由于是清晨,所以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立马将书整理好,然后出去。”   木初眨眨眼,脖子有些酸痛,可能是睡在桌子上的缘故,头有些晕乎乎的,她迷蒙着双眸,扫了一眼桌下的书,才意识到覃易卿生气的缘故,寻读讲将书整理好,刚刚站起身来就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一边,书又散落了一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揉着发麻的脚,覃易卿冷冷道:“真是个麻烦。”然后将木初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递给木初,“出去回电话,书我来弄。”   木初讪讪伸出手去,接过手机,捏在怀里,慢慢站起身来扶着墙走了出去。   覃易卿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书整理好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一边,然后走进卫生间,再出来时已是清爽干净的打扮,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休闲毛衣穿上,缓步走出房间。   覃易卿端着两碗清粥,一碗放到木初面前,木初抬头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覃易卿,“谢谢。”   覃易卿将另一碗粥也推到木初面前,“这个也喝掉。”   “我喝不上。”   “这是家里唯一的米了,本来想扔掉的,想着你在这里,你就吃了吧。”   木初挠挠头,这是把她当成垃圾桶吗?抬起眉眼看了一眼覃易卿,只见他面前摆着一个荷包蛋一个三明治外加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木初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清淡到只剩下米粒的粥,顿时五味杂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残暴。”木初十分不满,小声嘀咕道。   覃易卿耳朵尖,就算是木初声音小,他也能听到她的抱怨,抿了一口牛奶,问道:“想喝吗?”   木初咽了咽口水,刚想点个头,就见覃易卿拿起杯子将牛奶全部灌进肚子里,然后在木初面前晃了晃杯子,一脸欠揍的表情,“我家有个奶牛场,你要是想喝自己去挤吧,我给你地址。”   木初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低着头迅速解决完两碗清粥,然后抽了张纸擦擦嘴巴,将书包背在身上,“我要回去了。”   覃易卿放下没有吃完的三明治,慢悠悠地擦了一下手,“你到地下停车场等我。”   木初愣了几秒,覃易卿只好重复表达一下自己话里的深意,“我是说我送你回去。”   木初连忙摆手,“不不不。”   覃易卿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典型的霸权主义,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木初乖乖应了一声,灰溜溜来到玄关处,将一次性拖鞋脱下,然后拎在手里,快速离开。   木初关上门后,迅速跑进电梯,直接下了楼,迅速离开小区,直到走出很远距离,木初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如噩梦一般的夜晚。    ☆、chapter 32   饭后,覃易卿开车带木初离开。   车开出几十分钟就停在了路边,覃易卿走下车来,打开车门,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木初,“下车。”   “干什么?”   “买衣服。”   木初将覃易卿的手机揣进兜里,猫着腰钻出了豪车,一幢大厦映入眼底,她抬起头来,阳光打在脑袋上,有些晕眩。   覃易卿将她脸上出现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压低声音,“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   木初紧闭着双唇,注意到身旁人的视线,心中明了,覃易卿虽然只是一个杂志主编,可是也算小有名气的,再加上覃易卿这张脸,有几个追随者也不算什么奇事,可是,这阵势未免也有些夸张了吧。   木初被一群花季少女孤立在不远处的小角落里,她冷冷看着被人群紧紧围住的覃易卿,略显无奈,小嘴不满地嘟囔着,“衣冠禽兽。”   结果,人群忽然向两边散开,中间那个“衣冠禽兽”向她投来灼灼的目光,木初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覃易卿唇边旋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木初吞咽了一下口水,怯怯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情况?   手腕一紧,木初在“恶狼”们的注视下被覃易卿硬生生拖进了大厦,刚踏进大厦,覃易卿就面露嫌弃,松开了木初,木初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有些不满,“你是在拿我当挡箭牌吗?”   覃易卿微微偏头,嗯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径直上了电梯,木初踏着小碎步,好不容易追进电梯里,气压低到极点,木初双手揣进兜里,默了半晌,忽然大叫不好。   木初脸上的五官纠结到了一起,覃易卿低眉扫了一眼慌张无措的她,细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木初抬头看向覃易卿,半张着嘴,覃易卿忽然转过身子,背靠着墙,左腿一弯,脚尖轻轻点着地,一脸不屑,“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   木初敛了眉眼,眉头拧成了一股绳,支支吾吾说道:“你……你……你手机里有什么重要文件吗?”   覃易卿闻言立刻冷下脸来,恰在这时电梯门叮地一下开了,一大波人涌了进来,木初立刻被挤进角落里,覃易卿和她之间隔了两三个人,可是覃易卿却直接凭借身高优势,一眼就扫到了角落里的木初,大眼瞪着小眼,僵持了几秒钟,小眼败下阵来,木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复摸了几遍口袋,确定手机确实被她弄丢后,决定直接赴死,电梯门一开,木初立刻就钻空子跑了出去,可是没过几秒钟,偷跑出笼的小白兔就被大灰狼无情抓了回去。   覃易卿单手抓着木初的马尾辫,全然不顾身边路人甲乙丙丁们的奇怪目光,“想逃?”   覃易卿的声线本就低沉,现在加上怒气,更是恐怖,听得木初头皮发麻,不过重点貌似是因为他扯住了她的马尾,木初往后退了两小步,十分别扭地扭过脸来,“你……你先放过我的头发好不好?”   覃易卿闻言又扯了一下木初的头发,木初没有支撑点整个人向后倒去,这时覃易卿却松开了双手,木初跌坐在地上,覃易卿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道:“你丢了我的东西,我就丢了你,扯平了。”   木初知道自己弄丢他的手机是她的不对,可是他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木初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怒视着覃易卿,“扯平了?可是我不是东西!”   覃易卿眉毛一挑,听完以后眼里竟然有了一些笑意,“嗯,我知道,你不是东西。”覃易卿用的是无比肯定的语气,木初脑子一下子短路,想了想自己的话怪怪的,立马改口,“我是东西,不对,我不是,我……”   “好了,闭上你的嘴吧,我手机上面有追踪器。”   “你……”木初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舒服了,看到覃易卿一脸悠闲的模样后,火气蹭蹭往心头蹿,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紧追上覃易卿的步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覃易卿沉默了许久,直接来到一个柜台前,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工作人员眨着星星眼看向覃易卿,不多时从一旁拿出一个黑色袋子,脸上竟然还带着几分娇羞,木初见势,登时无语,这看脸的世界太不公平了。   覃易卿回到木初身旁,食指挑着袋子递给木初,“去换上。”   木初皱了皱眉,从覃易卿手中接过袋子,捏了捏黑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覃易卿第一次正视木初,发现她真的不是一般的笨,“天下母猪一般傻。”   木初的脑袋接受讯号,迅速进行后期处理,结论是她被傅某人狠狠鄙视了,她白了一眼安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覃易卿,甩着手进了卫生间,可当她打开黑袋子后,脸上立刻烧了起来,几个卫宝宝安稳稳躺在袋子里,这时,小腹一阵急流及时提醒了她,木初算了算日子,生理期整整提前了两个星期,这不正常,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木初红着脸走出卫生间,覃易卿瞥了一眼木初,然后拿起沙发上的一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包,一把甩给木初,“进去换!”   又换?   木初一时愣在原地,覃易卿没有抬眼看她,手指转着腕上的手表,面上稍稍略过尴尬,“裤子脏了。”   木初脸立刻红成了苹果,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猫着腰再次钻进了卫生间,从包里拿出衣服,是一套职业装外加一双高跟鞋,衣服上的名牌还没有被撕掉,木初看了一眼上面的标价,“个,十,百,千,万……”   木初换上衣服后,撇着嘴走了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上大了整整两码的高跟鞋,立刻黑了线,覃易卿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咳了一声,招呼来店员低声说了些什么,店员向木初投去奇怪的目光,木初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一看就知道是损她的话。   店员带着笑脸走到木初面前,“小姐,请跟我到这边来。”   木初瞅了一眼覃易卿,只见他依旧摆弄着手表,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低哼一声,小身子一扭一扭地跟在店员后面进了试衣间。   再次出来,木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件白色衬衣做内衬,外面套着一件棕黄针织开衫,斜跨一个精致小方包,底下搭上一条牛仔收脚裤,文艺范十足,最满意的是木初换上了一双不那么别扭的水钻浅口平底鞋,木初在心底默默点了一个赞,这才是属于她的风格嘛。   覃易卿左等右等不见木初出来,显然脸上不耐烦起来,身子刚站起一半,就见木初踩着小步走了出来,他的动作顿住,木初刚刚把马尾散了下来,她有些不适应,将耳边的头发揽到耳后,询问道:“这个可以吗?”   覃易卿此时的腰弯到一半,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认真,店员在一旁见了低笑了一声,这眼神完全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覃易卿打量了一番后,才后知后觉地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木初面前,左看右看皱了皱眉,然后将自己的黑色领带扯了下来,双手微微一伸,就将木初圈进了领带内,木初的小步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却也拿捏好了分寸才没有撞到覃易卿的胸膛上,她低着头,目光偏向别处,这人动作就不能轻点吗?   覃易卿给木初打好了结,然后又将木初整体打量了一番,微微点点头,“走吧。”   木初跟在覃易卿身后,直到上了车,她才开口问道:“衣服的钱怎么办?”   覃易卿看向木初,脸色平静,“等你发了工资分期付款就可以,我不急着用钱。”   木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偶像剧里不都是男主角阔气地赏给女主衣服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分期付款呢?对,她不是女主角。   “你知道四等人为什么不可救药吗?”覃易卿问道。   木初心情郁闷,低声哼了一下,覃易卿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因为这里。”覃易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是他们的致命伤。”   木初本想顶一句回去,却没想到覃易卿立即又补了一句,“就像你一样。”   到了嘴边的话被狠狠噎回了嗓子眼,木初捂着小腹,心中不忿。   没多久,小腹就传来隐隐的痛,木初皱着眉头,眼睛瞥向车窗外,可是同感越来越清晰,她紧捂着小腹,脸色难看得很,时不时闷哼两声。   覃易卿早就察觉到木初的异常,低骂了一声,木初也没听清他骂的是什么,只知道是一句脏话,接着意识就变得模糊起来,面前的景象一闪而过,头晕乎乎的,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覃易卿偏头看了一眼木初,然后将车掉头,一踩油门加快了车速,途中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哎呦,您还有空打给我啊?”   “少废话,我这有个病号,你收是不收?”   “是美女否?”     覃易卿闻言看了一眼双颊潮红的木初,嘴角微动,“能看。”     “多长时间到我这里?”   “一分钟。”   “……”    ☆、chapter 33   “从遗传学角度可将先天性心脏病分为三大类:第一类为染色体畸变所致;第二类为单基因遗传所致;第三类为孤立的先天……”   铃声骤然响起,林双桥立即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对台下的各位医师道了个歉便匆匆离去,她的助手见势只好上台打圆场。   林双桥直接将电话挂断,然后径直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椅上的覃易卿,他将视线转到被随意放在沙发上的木初,林双桥靠了过去,开门见山,“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覃易卿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   林双桥皱着眉头,直接将木初抱出了办公室,再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覃易卿订了外卖,看到林双桥从外面走了进来,便拎起一个麻辣鸭脖,问道:“吃不吃?”   林双桥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然后直接拿过一个凳子坐到覃易卿一旁,拿起一个麻辣鸭脖,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不怕她知道你身份啊,你小心她知道以后气死。”   覃易卿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林双桥,用十分正经的语气回答道:“我相信我的女人比你聪明,是什么病?”   “急性阑尾炎。”林双桥抿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骨头也咀嚼一番全部咽进肚子里。   覃易卿皱眉,“急性阑尾炎?不是那个吗?”   林双桥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巴,“目测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覃易卿眉毛一抖,咒骂道:“蠢。”   “啊?你说什么?”林双桥看覃易卿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小声试探着。   覃易卿合上饭盒,抽了一张纸擦擦手,“病房号。”   “438。”   “……”   木初醒来后,就瞅见坐在一旁刷手机的覃易卿,再一细看那不是她的手机吗?   她艰难撑起自己的身体,倚在枕头上,“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   覃易卿从手机后露出一只透亮的眼睛,“你弄丢了我的手机,我玩一会你的不过分吧。”   木初吃了瘪,也就不再言语,只是肚子开始咕咕叫个不停,她刚想下床就扯动了伤口,吃痛了一声,这时一旁的“低音炮”立马就开始攻势,“一个人蠢是体现在生活中各个方面的,本来我以为你只是少长几颗脑细胞而已,根本没有想到你压根就没长这种东西,首先你是急性肠胃炎,刚刚做完手术,你有这方面的问题,昨晚那个海鲜你还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木初被他这一通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没好气地说,“为了等死!”   “那为什么不去死?”覃易卿两腿交叠在一起,手机轻轻在手机上划着,语气平淡。   “你……”木初一时气结,什么话都顶不回去,憋得脸通红。   “人活着都是为了等死的,你照样也不例外,但是死也有死的艺术,像你这种最后估计是吃海鲜吃死的,而像我这种则是名垂千古。”   木初白了覃易卿一眼,“你若是想名垂千古,就该早早入土!”   覃易卿忽然将腿放下,身子向前倾去,瞪着眼睛问道:“第九十二关怎么过?”   覃易卿见木初一直不回答,便死盯着她,重复问道:“第九十二关怎么过?”   木初扭头问道:“什么九十二?”   “这个啊。”覃易卿将手机拿到木初脸前,随手晃了晃,木初皱眉,“你是怎么解开我的密码的?”   覃易卿听到木初的疑问,很是不解,“这还用问吗?以你的智商能用什么密码。”   木初继续吃瘪,“我记得我之前明明玩到一百多关了,你怎么又给我返回去玩?”   “因为一颗星不是我的水平,我要把所有关卡都玩到了三颗星。”覃易卿似乎在陈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是落在木初耳朵里却不一样了,“典型的强迫症,你不是厉害吗?有本事一分钟过了这一关啊。”   覃易卿身子又向后仰去,打量起木初来,最后离开游戏界面,关上手机,将其放在桌面上,但是视线仍然停留在木初身上,木初如坐针毡,“你看我干什么?”   “对啊,我看你干什么,人们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往往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我看你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你却不能看到正在看你的我,而你也只能看到在看你的我,却看不到被看的自己,从客观上来说,这种观察方法是片面的,要研究一个人一件事情时,我们应该将自己内心的感受和对方紧密联系在一起……”   “等一下!”木初伸出手掌,示意覃易卿停下来,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没看出来吗?我在研究你啊。”覃易卿说道。   木初抿唇,“你……研究我做什么?”   “爱德华梅诺表曾说过,犯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人,我们应该具有同情心,让他们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善良与热情,善于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这样能够让我们和他们之间的沟通更加的顺畅,如此来说,你弄丢我的手机,我不该生气,而是对你做同样的事情,这样我们彼此才能够更好的交流情感。”   木初眼睛一直注视着桌子上的手机,然后看向覃易卿,后知后觉,“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一个犯人?”   “难道不是吗?”   “你可以出去了。”   “你先告诉我第九十二关怎么过。”   “出去!”木初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吓坏了刚刚推门走进的林双桥,他在门口看了一下两人的气氛,怪怪的,此时此刻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是覃易卿不悦的声音立刻传来,“关上门,进来!”   木初在气头上,扭着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是林双桥进来了。   覃易卿阴沉着脸,盯着木初的后脑勺,“你来做什么?”   木初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看过去,惊讶都写在了脸上,“林医生?”   林双桥看向覃易卿,又看了看木初,赶紧打圆场,来到木初一旁,问道:“木初,我是通过阿周认识的覃先生,他长得是挺像一杭的啊。”   “覃易卿”瞪了一眼林双桥,仿佛在嫌弃她拙笨的演技。   木初有些茫然无措,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林双桥看到木初脸上的表情,立刻头皮发麻,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林双桥交代了几句,就立刻逃离,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她透过窗户向里探去,默默为木初祈了个福。   木初躺下身来,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住,覃易卿则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木初,果真,没出一分钟,木初就败下阵来,赶紧探出脑袋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偏头看到覃易卿,说道:“你干嘛一直看我?”   覃易卿脸上丝毫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里闪过微光,“因为你好看,看一辈子都不够。”   木初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何一杭也这样对她说过。   “你这么好看,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心里砰砰直跳,却不想到覃易卿捧腹大笑,“你这女人一句话就把你给收买了啊,太笨了!”   木初只是觉得自己是吃错药了,竟然会觉得面前这个神经病是何一杭,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木初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放到小腹上,“不准你玩了!”   覃易卿立刻就表现出不满,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环胸,“那你还我手机。”   木初瞥了一眼覃易卿,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砰地一声,木初还没有好得及思考就被某人紧紧圈住,接着抽噎声传来,木初反应了几秒,一把将那人推开,笑着说道:“悠悠,你的演技可以再烂一点吗?”   白悠悠白了一眼木初,吸了一下鼻子,“再给我三分钟我就哭出来了。”   木初摇摇头,白悠悠的视线慢慢转移到一旁的覃易卿身上,她立马像触电一般迅速扭过头来朝着木初挤眉弄眼,用嘴形问道:“覃易卿?”   木初顿了一下,点点头,下一秒钟白悠悠就拽着覃易卿出了门,木初皱紧眉头,想了想还是冲着外面喊道:“悠悠,下手轻一点!”紧接着就捂住了双耳,躺下身来。   覃易卿愣愣地看着白悠悠,“你……啊!”   白悠悠狠狠地踢了覃易卿小腿一下,“这一脚是替我家木初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何一杭,不管你是覃易卿还是何一杭,谁要是伤了她我照打不误!你说你为什么要瞒着她?”   “工作需要,现在不能告诉她。”    ☆、chapter 34   白悠悠嘱咐了几句就被江逸叫了回去,大抵是怕她的演技露馅吧。   木初想起覃易卿就心有不忿,一脸郁闷,嘴里碎碎念不停咒骂着覃易卿,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觉无聊,于是掀了被子,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鸟儿还是得自己觅虫吃,木初穿上鞋子准备离开病房去找林双桥,没有想到覃易卿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上下瞧了一下她,“既然能下床就证明没事了,跟我回公司。”   木初咳了一下,“我是刚做完手术的人。”   “谁让你下床被我看到了呢?要不然交违约金要不然跟我走,两者选一个。”   “没有第三条路吗?”   “有。”   “什么?”   “给我买三个月的麻辣鸭脖。”   “……”   最后木初还是在某人的高压政策下败下阵来,不过好在覃易卿还算有良心,把她安排在他办公室的卧室里静养,可当木初看到堆在自己面前如同城墙一样的各种书以后她真心觉得自己是掉进狼窝了。   “这些书,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全部看完,怎么样?能做到吗?我知道你能做到。”   木初一想到覃易卿的话就一肚子的气,这么多书就算是啃她一个星期也啃不完,更何况她现在身体情况还欠佳,简直就是折磨。   遇见覃易卿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木初咬着笔头,翻着书页,可是看了不多会儿,她就开始打哈欠,学习的热情全都在大学毕业那天还给母校了,现在她看什么书都犯困。   视线渐渐模糊,木初在与瞌睡虫的斗争中完美败下阵来,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覃易卿开完会以后,一头扎进卧室,倒在了床上,忽然他睁开双眼,头偏向一侧,目光被打呼噜的木初紧紧抓住,他皱着眉头,离开床,慢慢朝木初走去。   木初的口水渍就像一根刺一样生生扎进覃易卿的眼里,他刚想摇醒木初,眸子却忽然怔住,书上那些不是口水渍,而是眼泪。   “一杭,不要离开我,我不要……”木初在梦中哽咽道。   覃易卿看了一眼木初,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直到木初安稳睡着以后,他才躺回到床上。   木初醒来后,已经几近中午,她伸了个懒腰,刚站起身来,就传来了敲门声,“进来吧。”   门被打开,原来是覃易卿的助理,她站在门口,冲着木初一笑,“木小姐,你好,这是主编让我转交给你的。”   木初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   卫生纸一卷,皮蛋三个,猕猴桃四个,白糖一袋,暖手宝一个,马桶刷一个……   “额……”木初接过纸来,有些茫然,“请问一下这些是什么?”   助理瞥了一眼木初手中的纸,笑道:“主编没有说,只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对了,纸的反面有一个地址,大概是要你买完这些东西以后送到那里吧。”   “……”   “木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助理看了一眼木初便转身离开,木初却忽然叫住了她,助理转身,笑问:“木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木初咬着唇,双手背后,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个,你……你有车吗?”   木初成功借到一辆华丽丽的电动车,她戴上头盔,准备上路。   这时,手机却响了,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把这个号码存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不想也知道是覃易卿。   木初问道:“你找到手机了?”   电话那头有些吵,似乎在KTV之类的地方,木初能够听出覃易卿是跑出一段距离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这是新手机。”   “你在哪里?怎么……”木初还没有说完话,电话就被无情挂断了,木初已经渐渐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将手机揣进兜,就上了路。   木初将电动车停在一家超市外面,双手揣进兜里,朝超市里面走去。   这个时间恰好正值饭点,超市里的人有些多,木初拿出单子来,看了一眼,决定先去买吃的,她来到熟食区,先买了几个麻辣鸭脖,“多少钱?”   “二十三。”   木初将书包背到身前,然后拉开拉锁,钱包还没有拿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不得了了!杀人了!”超市里的一个女职员满脸惊恐,边喊边朝木初这边跑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转移,木初扭过头去,卖鸭脖的老板连生意都不做了,木初也跟着凑上前去。   女装专区挤满了人,木初一点一点挤了进去,只见刚刚那个女职员喊来了经理,边哭边说道:“这是一个废弃了的试衣间,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里面囤了一些过时的旧货,今天本来想着拿出来整理,可谁想到一打开就看到一个女的被勒死在里面。”   木初将目光移到试衣间,只见里面是一具女尸,死者身上的衣服完整,面上平静,可见死亡时没有挣扎,显然熟人作案,木初的目光停留在死者的衣服上,忽然眸光一闪,刚想上前,胳膊就被人一下子拽住了。   木初转过头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比木初整整高了一头,帽檐遮住他的眉眼,他的嘴唇紧抿着,他的声音不似覃易卿那般低沉,是很温暖的声音,“你上去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木初皱眉,这时警察突然赶到,现场迅速被封锁,木初站在警戒线外,再回过头看时,刚刚那个男子就不见了,“真是个怪人。”木初嘀咕了一声,目光锁定在那个女职员身上,她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可是手机铃声响起,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喂。”   木初离开人群,接听了电话,覃易卿不悦的声音传来,“让你买的东西呢?”   木初低声道:“我这边有些事情,再等一会我就过去。”   很明显,覃易卿不开心了,“你现在是不是在便民超市?”   木初抬起头来,超市的宣传牌上写着的果然是便民超市,有些惊讶,便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覃易卿倒是十分耐心,不急不忙地说道:“首先,以你的财力,不可能去公司楼下的那家大超市,再来,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你肯定不舍得让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况且你还是个懒人,第三,就是我已经看到你了。”   木初眨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扯住,木初瞪大了双眼看着覃易卿将自己强行带离超市,木初挣脱其束缚,“你在做什么?”   覃易卿转过身来,双手环胸,“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在做什么?”   “里面发生了一件凶杀案。”木初理直气壮地说道。   覃易卿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我……”木初一时语塞,是啊,她在那里能做什么呢,她把那些理论摆出来,估计只会被当成疯子吧。   覃易卿朝木初身后簇拥的人群看去,态度一变,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啊?”木初一愣,随后立即说道:“我在给你买鸭脖的时候看……”   “鸭脖呢?”覃易卿忽然打断。   木初摊开双手,然后面上有些尴尬,“我……我给弄丢了。”   覃易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顿了三秒钟,“继续说。”   木初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买鸭脖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职员冲出来说杀人了,所有人都聚集到案发现场,然后我发现了一些问题,首先从死者身上分析,死者是女性,她脸上十分平静,可见死的时候没有过挣扎,我觉得是熟人作案,再来有一点死者的死亡时间一定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她身上的衣服我在这一期的《Special》上面看过,是Secret的新品,一个星期前刚刚面世,穿着这种衣服的人还会来这种超市购物,显然不符合常理,但是如果是与人有约就另当别论了,也印证了我的上一点熟人作案,再来就是那个女职员,如果你在一个地方忽然发现了一具尸体,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死人了。”覃易卿顺势答道。   “对,没错,是死人了,可是那个女人在呼救的时候,喊的是杀人了,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她的本能反应,并不能印证什么,但是接下来的一点彻底印证了她与这起凶杀案脱不了干系,一个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忽略一些细节,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按照那个女职员的描述,她打开试衣间,看到了一具尸体,要是常人早就吓得跑开了,可是她在和经理描述的时候,准确的说出了死者是被勒死的,我看过了,死者是呈坐姿,头发挡住了她的脖子,根本看不出脖子上有什么勒痕,所以……”   “所以你认为她就是凶手?”   “错,这只是我的猜测,她有可能是凶手,但也有可能是亲眼目睹了凶手作案。”   覃易卿挑眉,“所以如果我不来,你就准备把你这一番话告诉警察?”   “刚开始我是那样想的,后来被人拦住了。”   “被人拦住?”覃易卿问道。   “一个男的拦住了我,他对我说我上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覃易卿一笑,“那是个聪明人。”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木初眸子里闪过微光。   “准备给我买完鸭脖就回家?”   木初白了覃易卿一眼,“我可以事后举报。”   “难不成你要去盗取录像?”   木初冷笑了一下,“你觉得凶手会蠢到留下那么明显的记录吗?我看过了,那里是一个死角,没有任何摄像头,就算是有,也早就被凶手破坏了,当然是要用脑子去做。”   覃易卿还是不解,“你有什么计划?”   木初抬起头来,看向覃易卿,笑了笑,“没有。”   覃易卿被噎了一下,说道:“算了,你还是适合给我跑腿,这种高智商的任务就交给警察叔叔吧,你既和死者没关系又没什么证据,你能想到的他们照样也可以想到。”   “我只是在担心……“木初皱眉说道,却被覃易卿打断,”我看你还是担心你的工作吧,我给你限时一分钟,一分钟我见不到纸上的那些东西,你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木初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现场,叹了口气便离开了,两人最终还是去公司楼下的大超市买了所有的东西,木初拖着三大袋子东西,气喘吁吁地跟着覃易卿进了电梯,电梯门中途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木初吓了一跳,赶紧往覃易卿身旁靠了一下,覃易卿皱眉,站在木初一旁的男人忽然抓住木初的手腕,“求求你们,我要去一楼。”   木初咽了咽口水,看着男子,一时之间身子僵直不动。   覃易卿倒是动作迅速,按了一楼。   男人见覃易卿按了一楼他才松开木初,木初放下手中的东西,揉了揉胳膊,可是一旁的男人忽然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恼,木初偏头看向男人,只见他的眼睛上雾气一片,他脸上满是泪痕,嘴唇被他咬出了血。   木初伸出手去,“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那个男人忽然就像受了惊吓一般,嘴唇打着哆嗦,“我女朋友被人杀了,她……她要离我而去了。”   木初忽然看向覃易卿,覃易卿眼里也是写满了和她同样的情绪,很有可能,这是同一桩凶杀案。    ☆、chapter 35   覃易卿拦着木初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他慢慢靠近那个男人,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工作证,然后问道:“你是陈林?”   陈林听到覃易卿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几滴泪水,陈林搓了搓手,“是……我是。”   “你女朋友多大了?”覃易卿话音刚落,电梯门叮地一下开了,陈林立刻奔了出去,覃易卿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按了楼层,木初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覃易卿回头看了一眼木初,笑眯眯地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跟着他?死的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   “可是什么?”覃易卿质问道,“可是你对那起案子感兴趣对不对?”   木初没再说话,覃易卿靠在一旁的墙上,数着楼层,电梯里静得出奇,一阵手机铃声划破静寂,木初看了一眼覃易卿,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木初一看手机号码,又瞥了一眼覃易卿,赶紧按了接听键,“喂。”   “你好,我……”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木初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道:“请问您是哪位?我去哪里拿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好听的笑声,“西海别墅区17号。”   “好,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多谢。”木初匆匆挂断了电话。   淡蓝色的窗帘在风中扬起,周之桢背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笑。   木初挂断电话后,她抬起头看着覃易卿的侧颜,“那个……你的手机找到了,我等一会儿下了班就给你取回来。”   覃易卿顿了一秒,随即问道:“什么地方?”   “西海别墅区17号。”   “男的女的?”覃易卿问完后,顺势走出电梯,木初跟上前去小声说了一句,“男的。”   半晌后,覃易卿走进办公室,木初也想跟进去,可是却被玻璃门无情的堵在了外面,木初看着被覃易卿反锁着的玻璃门,有些无语,没几秒钟,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去地下停车场等着我,你要是敢再逃走,就不是六个鸭脖那么简单了。”   木初捏着手机,白了一眼低头写着什么东西的覃易卿,然后忿忿离开,只身去了地下停车场。   木初靠在覃易卿的车上,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覃易卿的身影,木初有些等不及了,她拿出手机刚刚准备打过去,视线忽然被前方角落里的东西吸引,她慢慢探身走了过去,当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她心底一阵胆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林坐在地上,头靠在墙上,衣物完整,可是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已经被人挖去,两个窟窿里还流着血。   木初紧捂着嘴巴,一步一步往后退,结果不小心踩上某人的鞋子,一声不悦的闷哼传来,木初迅速转过身去,嘴唇有些轻颤,她紧紧拽住覃易卿的袖子,“前面……陈林……被杀了。”   覃易卿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被木初弄皱的袖子,推开她的手,缓步往前走着,木初也随之上前,覃易卿看了一眼陈林,上下打量了一番,肃言:“报警。”   木初闻言立刻报了警,没多久警察便赶到了,两人随警察去做了个笔录,回来时,覃易卿直接将车开向西海别墅区。   “你怎么看?”覃易卿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如常的木初,问道。   “百分之九十是同一凶手作案,但是现在很难确定那个在便民超市被杀的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作案手法几乎一样,可是凶手似乎比之前更加残忍猖狂了,我担心……”   “你担心会是连环杀人案。”覃易卿的语气十分肯定,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木初想了想说道:“没错,而且……死者脖子上都戴了一条Burberry的丝巾,但是前者与后者不同,那个女人脖子上戴的是真的,而陈林脖子上的是仿制品。”   覃易卿忽然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第一,所有Burberry的商品都有洗标和吊牌,也会有原厂的型号,而且洗标的型号会与吊牌上的型号相合,但是陈林那一条显然不是,第二,假冒Burberry丝巾的商标采用的是机械缝纫机,将两边用密针脚直接缝在围巾上,但是正规Burberry丝巾的商标使用人工手缝,将四点用末号针定点固定到丝巾上,最大限度保证产品的完整性,这是因为国际惯例,丝巾在佩戴时,需要将商标去掉,而不是像我们那样,因此它必须要很容易的就能用家用工具轻易取下来,才算是合格,第三,每个商品的吊牌都显示主要信息,也就是重要的产地质地细节,描述商品特征比如颜色、产地、产品号,尺寸的信息都在吊牌上。每项信息前都有个“米”样符号,符号八个尽头不同位置的随机加空心圆圈和加粗,主要是为了防伪和内部的监控,因为在国外违反版权是要受重罚的,当然还有一些不太完整的说法是据说没有任何一条Buberry丝巾吊牌上的字符是完全相同的。”   “也许是巧合呢?”   木初想了想,点点头,“当然这也不是没可能的,可是如果下一起案子还是如此的话,那就不止巧合那么简单了。”   覃易卿将车打了个弯,拐进一条小巷,“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观察的?”   “就是去警局的路上,靠当时的回忆。”   覃易卿没有说话,木初看了一眼车窗外,天色已暗,小巷又窄又长,她挠了一下头,“西海区是走这条路吗?”   “我刚刚改变主意了,先去吃点饭。”   木初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她揉着肚子笑看着覃易卿,覃易卿却专心开车,一眼都不曾落在她身上,木初撇撇嘴,收回目光,不多时,车子就停在一家面馆前面。   木初慢慢解开安全带,回头看着覃易卿,“你也吃这种小店啊?”   “难道我不是人吗?”覃易卿反问道。   木初看着覃易卿走下车,她才缓缓下车跟了上去,两人待在棚子下等着点好的面。   这时,一股子孜然的味道钻进鼻孔,木初偏头看去,原来面馆一旁有一家烧烤店,一个小伙子在不停地烤着肉串,滋滋的声音传来,木初吞咽了一下口水,回过头来,口刚刚张了一半,覃易卿就冷言道:“撸串有损形象。”   “你都屈身来吃路边摊了,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我看着他家里好像还买鸭脖呢。”   覃易卿眸子一亮,摸了摸口袋,咳了一声,将一张毛爷爷推到木初面前,“去买六个鸭脖。”   木初身子往前一趴,靠近覃易卿,眨眨眼睛,不说话就只是看着覃易卿,覃易卿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移开目光,淡言,“剩下的给你了,我只要鸭脖。”   “就等你这句话。”木初笑眯眯地跑到一旁的烧烤店,“有鸭脖吗?”   小伙子抬起头来,烟将他的脸熏得有些红,“没有,有鸡脖。”   木初想了想,将毛爷爷交到小伙子手里,“鸡脖和鸭脖一样,都是脖子,给我来六个吧,然后我再瞅瞅点一些别的。”   木初捧着一盘猪肉串和六个鸡脖坐回到远处,刚刚点的面已经热腾腾地摆了上来,她将碗堵暗道自己面前,低头闻了一下,小脸皱在了一起,“这是香菇面?”   覃易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木初,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碗,“很显然,这是一个事实。”   木初捂着鼻子,将香菇面推得老远,然后拿起一个肉串默默吃了起来,覃易卿吃着自己的牛肉面,又看了一眼香菇面,“哦,好像是我点的香菇面,你是不是要的牛肉面?”   木初没有听到覃易卿说的话,而是被街对面的一家衣服店吸引了目光,覃易卿趁机拿了一个鸡脖,还没有放进嘴里,他的眉头就紧紧皱起,问道:“这是什么?”   木初的视线仍然没有收回,覃易卿拿起筷子狠狠敲了一下木初的脑袋,木初揉着发疼的脑袋,“你干什么?”   覃易卿脸上有几分不悦,用极度不满的目光紧盯着木初,“这是什么?”   “鸭脖啊。”木初随意回答。   “你觉得我会分不清什么是鸡肉什么是鸭肉吗?”覃易卿问道。   “那就是鸡脖,你想他是什么就是什么。”   覃易卿一整个晚上都拉着脸,最后连牛肉面都不吃了,将筷子撂在桌子上就双手环胸,眼睁睁看着木初吃完了一整盘肉串。   木初临了打了个饱嗝,然后随手擦了一下嘴巴,覃易卿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拿起车钥匙,站起身来,“走吧,去对面那一家店看一下谁去买过那一款丝巾。”   木初瞪大了眼睛看向覃易卿,“你……你怎么……”   “你都能够发现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发现不了吗?那里面几乎全部都是Burberry的纺织品,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凶手一定是买了大量的仿制丝巾,虽然有可能不是同一家店,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希望的。”   木初点点头,“而且刚刚我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鸡脖比鸭脖好吃。”   覃易卿低头,木初正埋头苦啃那六个鸡脖,他又看了一旁盘子里满满的签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chapter 36   木初见覃易卿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她立刻将到嘴的鸡脖放下,抹了抹手,迅速跟上去。   覃易卿低眉瞧了一眼木初,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你嘴边有骨头。”   木初闻言将身后的书包背到前面来,刚想从里面抽张纸出来,就听到一声鸣笛,一道刺眼的光迅速掠夺她的视线,木初一时愣神,竟挪不开步子,结果下一秒钟手腕上一紧,一股力道将她拉到安全范围内,可是身体却被人圈进怀中。   木初喘着粗气,眼睫胡乱眨着,直到覃易卿将其松开,她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来,拨弄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谢谢。”   覃易卿脸色沉沉,语气里也夹杂了一些不悦,“麻烦。”   木初跟在覃易卿身后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可是她心里却在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那股力道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木初拍拍泛红的双颊,不敢再想下去。   抛除杂念,木初迅速进入状态,随覃易卿走进那家服装店,服装店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正窝在沙发里看着肥皂剧,屋子里还飘荡着一股劣质香水和二手烟的混合气味,木初头有些晕,她轻咳了一声,问道:“大姐,您这儿的丝巾怎么卖的啊?”   那个妇女并没有抬头,而是拿起烟灰缸里抽了一半的烟含进嘴里,一阵吞云吐雾后,才缓缓抬起头来,十分不屑地瞧了一眼木初,“十块钱三条。”   木初捂着鼻子看了一眼身后的覃易卿,又回过头来继续问道:“大姐,您这丝巾卖的怎么样啊?”   妇女缓缓从肥皂剧中抽出目光,视线迅速被覃易卿吸引,她的态度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赶紧掐掉了嘴边的烟,站起身来,拉着木初的手来到丝巾前,说这说那一阵宣传,木初有些无奈,只能一个劲地跟着点头。   “我看这质量也还可以,不过大姐,最近卖得多吗?卖得多的话我们就多买一些,正好家里老人也喜欢丝巾。”   妇女一看商机来了,立马又是一通说,忽然她一拍脑门,“对了,最近有个小伙子来我这批发了二十多条呢。”   木初和覃易卿神经同时绷紧,木初开口问道:“大姐,您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妇女摇摇头,“有些日子了,我这人记性不是特别好,我只记得那人咳嗽的很厉害,应该是感冒了,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木初一咳,“那大姐您还记得那人买了你多少根丝巾吗?”   “这个我当然记得,这些都是水货在我这囤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人来买我自然记得清楚,是二十一条。”   木初和覃易卿相视一笑,她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大姐,谢谢您了,祝你早日把丝巾卖完。”话毕两人离开了服装店。   晚上天气有些凉,两人迅速钻进车里,木初扯过安全带系好,覃易卿发动车子,“你怎么看?”   木初将自己的书包放在腿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暖宝宝,贴到肚子上,说道:“说实话,证据太少了,我刚刚看过了,那个店里没有摄像头,出了门以后往左走有一个十字路口,那里也许会有摄像头,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要买二十一条丝巾?”   覃易卿耸肩,“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对这个案子一点都不关心。”   “那如果下一个被杀的人是你身边的人呢?”   覃易卿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神情紧张,木初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覃易卿那一个手机号,很快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你是下午那位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刚刚睡醒。   木初回道:“是的,我和手机的主人正在赶过去,请问现在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一下,随即轻松一笑,问道:“木小姐过来的时候,可以帮我买一瓶冰啤吗?就在小区外的超市里。”   木初不解,但还是应下了,挂断电话后,覃易卿加快了车速,“早点拿完了回公司,今天晚上要加班,新一期的杂志即将上市,许多东西要整理。”   “哦。”木初简单应了一下,覃易卿扭头看向她,只见木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还在想那个丝巾?”   木初摇摇头,“没有,就是感觉很奇怪,我刚刚给捡到你手机那个人打电话,他知道我姓木,这个不奇怪,重点是他要我去他家小区外面买冰啤。”   覃易卿忍住唇边的笑,说道:“他为什么知道你姓木?”   木初眨眨眼睛,“你手机存了我的手机号,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打全名,不是吗?”   车内立刻安静得出奇,木初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将头扭向窗外,假装看风景,直到下车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先去给他买冰啤,你先进去看看吧。”木初对覃易卿说完以后,就赶紧下了车。   覃易卿看着木初走出很远,他才解开安全带,从旁边的车座上捞起被木初遗忘的书包,然后走下车来,悠闲地靠在车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木初刚刚消失的地方,果不其然没多会儿木初就又折了回来,她看到覃易卿站在车边,迅速跑了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忘拿钱了。”   “笨。”   木初从包里拿出钱包,然后十分自然地将书包挂在覃易卿的手上,“17号,你先去敲门,我很快就回来。”   木初快步离开,覃易卿拿起书包看了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去,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别墅,步子不紧不慢,朝最左边走去。   覃易卿走了没几步,在一幢别墅前站定,抬起头来一看,是17号,他唇角一笑,抬起手来,按了一下门铃,身后的灌木丛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迟迟不见有人下来,他就抬手又按了一下门铃。   五分钟过去,木初双手捧着一瓶冰啤回来,一阵秋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   覃易卿身着黑色大衣,与黑夜融为一体,他挺直身板站在门前,月光打在他的肩头,整个人清冷得很,目光落在木初手里的冰啤上,他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屋里没人。”   “没人?”木初疑惑。   覃易卿一把夺过木初怀里的冰啤,冰冷的气息迅速袭来,木初有些愣神,覃易卿将书包扔进木初怀中,“自己拿着。”说完,就红着脸往车那边走去。   木初咬咬唇,刚刚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感觉覃易卿的脸上红红的呢?   大概是冻的吧。   木初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就是刚刚那人发的。   “木小姐,有事要离开一下,啤酒你给覃易卿喝了吧。”   木初紧攥着手机,眉毛皱到了一起,她钻进车里,还没关上车门,覃易卿就发动了车子,木初不出意料撞到了前面,她揉了一下额头,转过头看向一脸严肃的覃易卿,“你认识那个人?”   覃易卿将方向盘打了个弯,语气冷淡,“不认识。”   “那他怎么知道你叫覃易卿?”   “那你要问他而不是来问我,这种问题我拒绝回答。”   木初能听出来覃易卿有点生气,但又想不出来他为什么生气,前后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她眼睛一瞄瞄到了一旁的冰啤,怎么也是自己花钱买的,不能浪费,正好喝一口降降火气。   说着木初就将手伸向了冰啤,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它,一只大掌就覆在了她的手上,温热而有力。   木初登时张大眼睛看向覃易卿,她的手不敢有半分动作,覃易卿迟迟不将手移开,木初抿抿唇,“你……”   两秒钟后,覃易卿看向木初,目光灼灼,木初吞咽了一下口水,从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看见了两只小小的自己,心里漾起一股涟漪。   覃易卿唇角忽然一扬,将木初的手打向一边,拿起冰啤在木初的额头上一碰,说道:“这是我的,你别想碰!”   说完,覃易卿就将冰啤放在了裤子上,木初的视线随着覃易卿手上的动作做着挪移,他竟然将冰啤放在了那里。   木初脸迅速烧了起来,立即移开视线,覃易卿看着羞赧的木初,心情一下子从多云转到晴天,他眼睛忽然一亮,将冰啤从他身上某个位置拿了起来,伸手作势要给木初,“要不要?”   木初立刻将覃易卿的手推开,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不要。”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木初在心底又说了三遍不要。   覃易卿将手收回,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他随手一扔,将冰啤扔向后座,面上又变得阴冷,木初握着自己的手,试探性地将头微微扭向覃易卿,身上散发出高冷的气息,全身上下都写着不要和我说话,木初揉着自己的脑袋,这人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阴晴不定,捉摸不透,她上辈子一定是毁灭了银河系才遇到了他。    ☆、chapter 37   木初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冰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无奈再次遇到相同的瓶颈--手短。   覃易卿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林双桥的电话,可是一直在占线,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旁,木初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覃易卿转头看向木初时,目光已经柔和了许多,“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你去医院拆线的日子。”   木初反应过来,“对啊,我都忘记了。”   覃易卿又将车掉过头去,木初抓紧了安全带,问道:“去哪?”   “去林双桥家里,让她现场给你拆线。”   “啊?”木初张大了嘴巴,这男人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覃易卿紧抿着双唇,显然没有再多言的意思,木初也就乖乖收起疑问,可是看着这辆车行走的路线,她心底一颤,不会那么巧吧。   事实证明,现实生活就是比小说还要狗血,林双桥居然就住在北郊园旁边的小区,和木初的住处只隔了两条街。   “下车。”覃易卿扔下这句话,就率先下了车,木初总是慢半拍,看着他进了小区,她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木初追上覃易卿的步伐,张望着四周,这里是金桂园,房价和北郊园那边差不多,只不过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北郊园,金桂园这里处于交通要道,晚上经常会有车辆经过,一般人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即便是隔音效果好,多少也会有影响。   木初跟着覃易卿上了电梯,她数着楼层,开口问道:“不用给她打个电话吗?”   覃易卿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这个点她已经睡了。”   “她不值班吗?”   “今天是周五。”覃易卿着重强调了后面两个字。   “哦。”   木初心里有些怪怪的,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林双桥的行程,虽然说她百分之百确信他不是何一杭,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对他的事情好奇。   木初缓缓转过头去,忽然心底一颤,只见覃易卿蹙着眉毛,眼里全是复杂的情绪,忽然他眉眼一弯,唇边挂着无害的笑,“不过……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啊?”木初脑袋再次短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覃易卿收回目光,心情大好,拉着木初出电梯下楼,硬将她塞进了车里,然后将车开向北郊园,“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就搬到我家里去吧。”   木初在心里吐了一口老血,猛然看向覃易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说什么?”   覃易卿扁扁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话毕还没过两秒钟,他又补充道:“北郊园和我那里离得太远,但是你是我的助理,理应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守在我身边,你搬过来住也方便不是吗?不过……”覃易卿转过头来,看着一脸醺红的木初,“我更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木初赶紧眨眨眼睛,将自己脑海中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赶走,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会做。”   覃易卿忽然来了兴趣,将车停在北郊园小区外,身子慢慢贴近木初,眸子紧紧盯住木初,木初顿时慌了神,也呼吸也变得紊乱,覃易卿笑眼一眯,“但是……我刚刚什么都想了,而且我准备……各种都做一遍。”   木初闻言,脸更加红了,整个人仿佛被火烧了一般,开始语无伦次,“你……做……什么……我……不……不会。”   覃易卿再往前靠了一厘米,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大眼盯着小眼,覃易卿的呼吸打在木初的脸上,她身子一颤,覃易卿声音低沉,“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木初脑袋嗡地一响,猛地咳了起来,覃易卿心情大好,坐直身体,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你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想要教你做菜而已,做个菜把你吓成这样不至于吧。”   木初噎了一下,转念一想,是自己不纯洁了,她尴尬一笑,“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想,我进去收拾东西了。”   木初刚想下车,手上就传来一阵温热,她缓缓回过头,只见覃易卿握住她的手,木初有些不解,缓缓抬头,正对上覃易卿的眸子,他的话柔得仿佛要滴水一般,“快点下来,我等你。”   木初慌忙抽回手,车门开了一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主编,我说过我有男朋友。”   覃易卿一笑,点了点头,难得见他如此正常的笑,木初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笑,但是说出来心里还是释然好多。   木初和白悠悠道完别,将行李箱搬下楼,覃易卿的车仍然停在楼下,一旁的路灯打在车上,格外温暖,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钻进车里,覃易卿抬头看了一眼木初红红的眼睛,摇摇头,发动了车子,“又不是生离死别,三个月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木初捏着自己的手腕,一笑,“也是,反正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如果我不让你回来呢?”覃易卿问道。   木初有些错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要是往常覃易卿对待这种问题一定会进行冷处理,可是今天的他太过反常,木初本就不知该如何应对,如今更加乱了阵脚,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覃易卿不耐地说道:“我问你呢。”   木初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随后又意识到什么,赶紧摇了摇头,实际上她根本就没弄懂覃易卿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红灯亮起,覃易卿将车停在路边,他转了转自己的腕表,“后天是我生日。”   木初偏头,“你生日?”   竟然和何一杭是同一天,这也太巧了。   “嗯。”覃易卿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红灯转化成了绿灯,可是覃易卿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抿抿唇,“下车。”   木初依旧慢半拍,她下车后小步追上过马路的覃易卿,她双手抓紧书包带,跟着覃易卿走进一家商场。   覃易卿直接走到家居用品专区,一个店员面带笑容迎上前来,“先生,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这边都是我们的最新品……”   “我要一个床。”覃易卿环视四周后,开口道。   店员用极其暧昧的眼神看了一眼躲在覃易卿身后的木初,抿唇一笑,将覃易卿带到床品专区,“这边都是热款,如果先生是想要……想要一个和谐的夫妻关系,那就拿这边的这个吧,不大也不小,刚好够两个人躺下。”   木初闻言,刚想开口解释,却听到覃易卿说道:“她睡觉爱打滚,买张大的比较好。”话毕,覃易卿还瞥了一眼木初,木初立刻掐了覃易卿胳膊一下,木初虽然是在生气,可是落在旁人眼里,这动作却更像撒娇。   店员一笑,又将覃易卿带到另一边,一一向他介绍着,木初赌气,坐在另一旁,闷闷不语。   店员介绍个不停,覃易卿头有些微疼,他缓缓回过身,却没有看见木初的身影,立刻开始四处寻觅,终于在一张小床上找到了木初,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呈婴儿睡姿,面上平静,呼吸平稳,看来是睡着了。   覃易卿走了过去,店员紧随其后,她还没有上前就被覃易卿张开的手臂拦住了,他回过头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我不希望她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这张床我买了。”   覃易卿掏出一张卡,两手指夹着递给店员,店员咽了一下口水,接过卡,迅速离开。   覃易卿看着店员离开,才安心地走到床边,他屈膝蹲下,眼睛里全是柔和的光线,木初翻了个身子,背对着覃易卿,覃易卿站起身来,看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被子,他缓缓走了过去,另一个店员刚迎上来,覃易卿就拿着被子转身离开了,店员见势立马追了上去,“这位先生……”   恰好,那个店员将卡送了回来,覃易卿接过,又给了身后那个店员,“这被子我买了。”   同样的表情出现在那个店员脸上,她赶紧拿了卡去付钱,覃易卿走到床边,坐到另一边,他将被子轻轻盖到木初身上,然后垂眸一笑,“木初,这一次我就不走了。”   木初醒过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吓了一大跳,四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店员,整整齐齐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眨巴眨巴眼睛,迅速坐起身来,“额……对不起……我……我……”   “木小姐,这是覃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说等你醒来后,直接回家就行。”   木初迷迷糊糊地接过店员手中的卡,然后挠了挠头,看着店员们标准的笑容更觉瘆人,她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走出商场,木初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覃易卿的车,心里有些失落,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覃易卿的电话。   “喂。”   覃易卿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他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手机被他遗忘在了客厅,全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木初一直打不通覃易卿的手机,心里也慌了起来,上一次去他家时完全忘记了去记住路线,这次他也不留个地址,让她怎么过去。   木初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了,再过一会,覃易卿就要睡觉了,难不成她要露宿街头了?   木初在街上走着,这是一条商业街,有很多家高档用品店,她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实在是无聊得很,准备打车去书店时,吧嗒一下,一个雨点打在了她的脑门上,紧接着雨点一滴接着一滴,这雨越下越大,木初还没有来得及躲避,身上就已经湿了一半,她想了想,赶紧往回跑,折回了商场。   木初的身上开始一个劲地滴水,她看了一眼脚下被自己弄脏的地板,有些尴尬,赶紧走出商场,站在商场门口,好在上面有遮雨板,还可以避一下雨,只是这雨下得这么急,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阵夜风袭来,木初身上打了个哆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样下去早晚都要感冒。”   木初双手颤抖,刚刚拿出手机,就感觉眼前一暗,一种熟悉的薄荷气息传来,她脑袋嗡地一响,是覃易卿。   覃易卿双手紧紧箍住木初颤抖的小身子,木初嘴半张着,双手悬在半空,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显得十分不自然。   “木初,对不起。”   覃易卿的话无疑让木初吃了一惊,她不懂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就只能任凭覃易卿拥着自己,甚至说那一刻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木初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推开覃易卿,看着他的衬衣上湿了一片,木初眼睛里闪过几分自责,她缓缓伸出手去,可是下一秒钟她的手腕就被覃易卿紧紧捉住放在胸前,这时,木初才有勇气抬起眉眼看向覃易卿,只见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淋湿,身上也是湿了一片,落魄得让人心酸。   木初手上传来温热,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覃易卿,只见他将自己的唇落在木初冰凉的手上,就只是轻轻地挨着,但是木初心里却如同鼓擂一般,跳个不停。   “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是我来晚了。”覃易卿单手捧起木初的脸颊满眼深情地说道。   木初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子立马烧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覃易卿的眸子变得幽深,双手忽然环住木初的腰,“木初。”这一声轻唤不知夹杂了多少复杂的情感,以致不知所措的木初都受了感染。   这张脸太像何一杭了,以至于让她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木初不敢抬起头看覃易卿,他眼里的炙热,让她望而却步,她不敢去细探那其中所包含的深刻意味。   覃易卿低眉看了一眼受了惊吓的木初,皱眉,他松开了木初,说道:“走吧,回家再说。”   覃易卿转过身拾起自己刚刚扔下的伞,他的双手仍然是颤抖的,他在家里左等右等都不见木初回来,最后只好拿了伞出来找。   覃易卿拉过还在发愣的木初,语气虽然有些严厉,但却透着一种莫名的温度,“不是说了回家说吗?你有几条命值得作践,再站下去就要感冒了。”   木初被动的被推上了车,直到回到家,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木初有几分拘谨,老老实实站在客厅里,简直比木头人还要木头人,覃易卿无奈,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毛巾和一身换洗的衣服放到沙发上,“你先去洗一下吧,我上楼了。”   木初回过神来时,覃易卿已经关上了房门,她身上透着一股寒意,她慢慢走到沙发边,弯腰拿起衣服和毛巾,然后默默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中放映,挥之不去,她关上热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里全是迷茫与不安。   木初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睡衣,眸子里含了些水汽,她伸出手去,默默穿在身上,没有想到这衣服完全合身,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木初走出浴室,却看到覃易卿倚在门口,她心底一颤,瞬间有些尴尬,覃易卿面上却十分淡然,说道:“下次记得洗得快一点,害得我等了这么久。”   木初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对……对不起。”说完,就要离开,这时覃易卿却在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木初身子一颤,耳朵却竖了起来,“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没关……”   “但我不后悔。”覃易卿没等木初说完就打断道,木初立刻皱紧了眉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覃易卿顺势送开木初,笑道:“客厅桌子上有热牛奶,记得喝完再睡觉,晚安。”   木初什么话也没说,红着脸就进了房间,连牛奶都没有喝。    ☆、chapter 38   木初慌乱逃窜到房间里,可当她定下神来以后才发现她正站在覃易卿的房间里,瞬间血压再次上升,她紧咬着唇,打开门来,却看到覃易卿立在她面前,唇边含着笑,“木初,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木初的发丝上挂着水,眸子朦胧闪烁,“那个……可不可以……”   覃易卿忽然以强大的身高优势将木初逼至墙角,木初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目光不停地在两边打转,覃易卿低头忽地倾身而下。   “阿嚏!”木初的一个喷嚏结结实实落在了覃易卿的脸上,覃易卿一愣,随后眸子里流露出宠溺,他的大掌抚摸了一下她微湿的头发,“床边有吹风机,把头发吹一下,我去洗澡。”说完,覃易卿就关上门离开了。   覃易卿一离开,木初立刻像一只泻了气的气球,她的身子靠在冰凉的墙上,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拍了拍滚烫的脸蛋,目光忽地变得坚定,“木初,你可以做到的。”   木初在房间里徘徊了一会以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她蹑手蹑脚走到衣柜处,轻轻拉开,顺手挑了一件白衬衣和裤子,抓紧时间穿在了身上。   木初结束换衣行动后,缓缓打开门探出脑袋去,浴室里还亮着灯,隐约有水声,看来覃易卿还没有洗完,木初踮着脚尖走出房间,走几步看一眼浴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由于覃易卿身高太高,所以衬衣直接将其包住了,裤子又长出了一大块,再加上木初身材本就瘦弱,远看就像一只小奶猫偷穿了人类的衣服一样。   覃易卿站在浴室内目不转睛地看着木初那一连串细碎慌张的动作,无奈地摇摇头,在她拿起书包的一瞬间打开了门。   木初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听到开门声立刻慌张起来,她一下子踩住了长出来的裤腿,整个身子向一旁倒去。   木初在那一瞬间甚至还期待覃易卿会过来接住她,不过从她撞到头的现实来说,这简直就是在做梦。   木初揉着自己撞到桌子上的额头,吃痛了一声,这时,覃易卿才缓缓走到木初面前,木初一脸哀怨,覃易卿却蹲下身子来,柔声问道:“疼吗?”   木初咬唇,白了他一眼,“你试试疼不疼。”   覃易卿深情望着她,“我比你更疼。””   覃易卿趁木初出神的时候忽然将其抱起,木初惊呼出声,双手却不自觉地揽过覃易卿的脖子,“你要做什么?”   覃易卿没有回答木初的问题,直接走进房间,将木初扔到了床上,看到覃易卿不寻常的眼神后,木初的身子颤栗了一下,“你……你要做什么?”   覃易卿站在床尾,唇角一勾,忽然整个人前倾,将木初压在床上,他的大掌扣住木初乱动的小手。   木初难以承受来自覃易卿炽热的目光,泪水竟然在眶中打起了转,覃易卿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一慌,轻唤,“木初。”   木初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紧张,可是泪水却不自觉地滑下,唇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要。”   覃易卿心头一震,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捧起木初的小脸,“木初……是我啊……我是何一杭。”   木初眼里的泪水倾泻而出,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覃易卿推开,她坐起身来,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声音颤抖,“你在说什么?”   覃易卿身子一颤,看到木初写满惊慌的面容后,心里立即升起了自责,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木初锁骨处的纹身上,他鼻间一酸,“对不起,一年前不告而别,这次回来也是匆忙,本来打算再过些日子告诉你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木初的视线固定在那一处,忽然她胳膊上传来温热,她缓缓抬起头来,只见覃易卿脸上挂着泪水,木初心一下子坠得慌,她慢慢将手抽回,“你真的是一杭吗?”   覃易卿的眸子里黯然神伤,一秒钟后他唇角微微一扬,在她唇上落下熟悉的一吻,“你说我是不是?”   木初凝视着何一杭,忽然眼眶再次湿润,她双手颤抖着抱他,泪水如雨倾泻,“你终于回来了。”   三天后,木初一大清早就被白悠悠的电话吵醒了,她下意识地摸索着枕头边,可是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有些软软的,细闻还有一些薄荷清香,木初立刻清醒,张大了双眼,何一杭的俊颜一下子摄入眼底,她眨巴眨巴眼睛,猛然坐起身来,一脸羞涩。   何一杭缓缓坐起身来,将手机扔给木初,“手机响了那么久,怕你被吵醒,我就接了。”   木初下意识地打开手机,一看是白悠悠,她脑袋嗡地一响,慢慢扭头看向何一杭,“你和她说什么?”   何一杭挑眉,耸耸肩,“我说你昨晚太累了,还没起,然后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就挂断电话了,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木初看着何一杭那一脸纯真的表情,想生气都生不起来了,再说他说的是实话,昨晚她确实是很累,为了完成何一杭给的任务,恶补资料恶补到半夜,不过白悠悠指定是想成了那种累。   “什么累啊?”何一杭忽然凑近木初问道。   木初转头看向何一杭,立刻懊恼起来,她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视线迅速移开,敷衍道:“就是那种累,我今天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会很晚回来,资料我回来再整理。”   木初刚想下床就被何一杭压倒,何一杭的手指在木初的粉唇上摩挲着,眸子里精光闪过,“我觉得你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木初的身子被何一杭禁锢住,男女力气毕竟有差别,她挣脱了一会就没力气了,木初正对上何一杭的眼睛,说道:“我们还没结婚。”   何一杭理所当然地接过话去,“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等到结婚再做的。”   何一杭的双唇刚要落下,木初就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说道:“何一杭,你这个大色狼,一年不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何一杭眸子里闪过狡黠,“那你还不是喜欢的要命。”   木初犹豫了一秒钟,松开手,“嗯,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何一杭满意一笑,坐直身体,似乎在思考,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木初,“木初,那我要你这辈子只能给我一个人买鸭脖。”   木初看着何一杭满含期待的目光后,心里有些酸涩,她坐直身体,“好,我答应你。”   “空口无凭,我要盖章,去民政局盖章,不过现在我先提前盖一个。”   木初愣住,这是在求婚吗?何一杭趁机偷亲了一下木初,他抿了一下自己的唇,脸上全是得逞后的小得意,他伸出手轻轻放在木初的下唇上,“这个章我盖下了,从此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何一杭。”   “嗯?”   “你敢再无耻一点吗?”   “木初。”   “啊?”   “其实等到结婚我还可以更无耻……”   木初莫名红了脸,打断了何一杭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说了,我要迟到了。”   木初走到衣柜处,取出一件衣服,刚想出门,就被何一杭从身后抱住,他的手握住她的两只小手,他埋在木初颈间,半晌都不说话。   木初忽然有些不安,“何一杭?”   “木初,早点回来。”    ☆、chapter 39   “干杯!”酒桌上所有人举杯同饮,都是一些大学时的同学,虽然系别不同,但由于社团等各种活动聚集到一起,多年后,再次相见,老同学的情谊仍旧存在。   席间客套了几句,木初就到酒店外透气。   她朝角落随意一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他身着黑衣,头戴鸭舌帽,这个形象迅速被木初捕捉,在脑海中搜寻,“怎么可能?”几乎是下意识的,木初跑向那个男人。   男人似乎知道木初的意图一般,迅速从侧门离开。   木初立即察觉出不对劲,迅速跟上他的脚步,男人身材颀长,他走路有些猫着腰的意味,很显然是在逃避。   男人走出酒店,东看看西看看,木初趁此机会迅速追上去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笑,他缓缓回过身来,一张俊逸的脸呈现在木初面前,这个男人的眉眼清淡,面色略显苍白,似乎有什么疾病,熟悉的声音从耳边掠过,“木初,一年不见你眼睛倒是变得好使了。”   木初闻言赶紧松开他,瞪大了眼睛,“主编……”   “木初,好久不见。”   木初低头看了一下周之桢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去简单握了一下,他的手掌上有些粗砺。   周之桢低眉看了一眼正在打量他的木初,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一杭交代的,他不让我告诉你,至于原因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其实我们这一年都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   周之桢眼里一闪,他重重点头。   木初一愣,没有离开为什么不和她联系,“那你们去做什么了?主编,这一年来我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我……”   “你想帮我们?”   木初犹豫了几秒,点头,“是。”   周之桢眼神一滞,一句话脱口而出,“木初,我们做的事情你帮不上忙。”   木初拿手机的手明显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周之桢,他唇上仍旧挂着笑,看似是温暖,却让人禁不住一阵胆寒。   木初抿唇一笑,没有答话,而是走到一旁拨通了何一杭的电话,很快,电话被接起,何一杭率先发言,“木初,怎么了?聚会结束了吗?”   “那个……我……”木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况,有些语无伦次,何一杭有些紧张,“木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见到周之桢了。”   不是主编,而是周之桢。   周之桢看向眼前这个女孩,时隔一年,她已经不是那个初入职场的新人了,眼神中有了她自己的光芒,身上也有遮不掉的锋芒,也许,这是件好事。   何一杭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传来,“木初,你不要动,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何一杭……”木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声,她略显无奈,将手机揣进兜里,回到周之桢身前,“主编,你也听到了,我们一起等等吧。”   周之桢温和一笑,“好,我那边有个朋友我先打个招呼,你稍等一下。”   木初摆摆手,“没关系,你去吧。”   大约过了十分钟,木初还是一个人站在路边。   “木初。”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木初急忙转过身去,“你……”   何一杭上前,一下子将木初抱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何一杭身上的薄荷清香让她依恋,她无奈一笑,然后慢慢推开何一杭,问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何一杭就像一个偷糖吃被抓到的孩子一样,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捡到你手机的男人就是主编吧。”   “木初,你在怪我吗?”   “嗯。”   “那我……”   “我在怪你下次手段高明一点。”   “……”   周之桢临时有事要离开,何一杭直接带木初离开,两人简单解决了一下晚饭就各自睡下了。   手机铃声忽然划破静寂,木初拿过床边的手机,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沙哑,“木初,我需要你的帮助。”   木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主编?”   “是我,你不是说你想帮我们吗?”   木初眸子一亮,“是。”   “我知道你对那个丝巾的案子感兴趣。”周之桢直接向木初抛出了“橄榄枝”,之后又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桌上的三条丝巾,表情略微严肃,“我觉得你明天有必要过来一下了。”   第二天,木初待何一杭离开后,才收拾好东西,打了个车来到周之桢小区外,可是门卫却突然拦住了木初,“这位女士,请出示您的有效证件。”   木初一阵郁闷,什么时候这里的治安这么严格了,她微微一笑,“我是来这里见一个朋友的……”   “没证件不能进!”   木初吃了瘪,也不再强行进入,她拨了周之桢的电话,“喂,主编,我是木初,我现在已经到了,但是门卫让出示有效证件,你看看你能不能和门卫说一下。”   “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让你进的。”周之桢的话里透着笑意。   “啊?”是在逗她吗?   “上车。”   “啊?”   “我在你身后。”   木初回身,只见不远处停了一辆奥迪,她赶紧挂断电话走了过去,周之桢帮忙打开车门,木初顺势钻了进去,“你一直停在这里吗?”   “对啊。”   “你看见我进去了?”   周之桢耸耸肩,“当然。”   “那你就不叫住我?”木初声音提高了一些分贝问道。   “我只是想考察一下你的观察力。”周之桢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木初的脑袋,唇边一笑,“然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木初懵神,“什么答案?”   “没什么,我带你去我另一个家。”   周之桢察觉到木初打探的目光,轻松说道:“不用惊讶,兔有三窖,我有几处房子不足为怪吧,更何况我了解到的是一杭也不只一个家吧,是不是,何太太?”   木初一下子红了脸,“主编,你在说什么,什么何太太。”   周之桢抿唇一笑,也不再打趣,将三个透明袋扔给木初,“你看一下。”   木初没有急着拆开袋子,只是打量一番,里面装的分别是三个死者脖子上系的Burberry丝巾,没有什么特别,她扭过头去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在每条丝巾的底部都有四个数字,3467,你应该很清楚这串数字用的是特殊编码,翻译过来就是木初,我说到这里你脑子里应该会有凶手的画像了吧,甚至说你已经确切知道了他是谁。”   木初清楚地知道,无论从前的她是何种模样,她再也找不回过去的自己了。   周之桢偏头,看到木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淡淡一笑,“你可以不用说,反正我早晚可以抓到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木初捏紧衣角,犹豫了半晌,缓缓看向周之桢,“可不可以……不要再插手这件案子。”   周之桢皱了皱眉头,清淡的声音传来,“为什么?”   为什么?连木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木初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你开个价钱吧。”   周之桢一愣,忽然冷笑一下,“木初,你变了。”   木初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你是那个意思也无所谓,这份工作的确薪水很高。”周之桢扭过头去专心开车。   木初闷声不语,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打开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   何一杭:你在哪里?   木初:在家。   何一杭:木初,给你一分钟!   木初:我在周之桢的车上。   木初左等右等不见何一杭回信,心里有些焦急,她打开电话薄,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有打过去。   “怎么?一杭有事情?”   “啊?”木初抬头看向周之桢,只见他眸子盯着木初的手机,木初下意识地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   周之桢笑笑,“就算有事也让他等等吧。”   木初眨眨眼,手放进兜里,一直摸索着手机屏幕,可是直到下车,手机都没有再响过。   “下车吧。”周之桢趁着木初出神,下车打开了车门,木初回神,猫着腰钻出了车,周之桢顺势将车门关上,“这是钥匙,你先进去吧,我先去买点东西。”   木初抬眼一看,周之桢用眼神示意,木初才缓缓接过他手中的钥匙,她目送周之桢离开,才看清眼前的屋子,是一座独栋,屋子简单,周围很安静,很适合修养,一条石子小路直通屋子,木初踩着落叶慢慢走了过去。   木初拿出钥匙,咔嚓一声,锁开了,她缓缓推开门,由于是木门,所以她推开时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屋子里有些昏暗,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灯,步步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灯,可是她反复按了好几下,灯依旧不亮,估计是电闸没开。   木初抬高手机,准备看一下,可是突然她的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劲地挠她,木初一下子惊呼出声,赶紧回身照了一下,原来是一只垂耳兔,她轻吐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夏夜蹲下身来,刚准备去摸一下垂耳兔,结果它立刻跳到一边,两只前腿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一下子跳进木初怀中,她抿唇一笑,笑声由心而发。   “啪嚓。”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只见周之桢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看到木初在逗弄兔子,笑道:“没想到兜兜竟然不怕你。”   “兜兜?”木初唇边含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周之桢移开目光,将袋子放到桌子上,“好了,让兜兜休息一会吧,我们上二楼。”   木初的手依依不舍地从兜兜身上拿开,缓缓站起来,跟着周之桢上了二楼。   周之桢打开一个小房间,然后打开了灯,木初看了一下,这个房间不大但是却堆满了各种书,地面上也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一般,她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好了,你要是想看随时可以过来,那把钥匙你拿着吧,我家里还有其他的。”   木初盯着一本心理学的书出神,完全没有听到周之桢的话,周之桢无奈摇摇头,走到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走了。”   木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周之桢来到电脑桌前,周之桢拉过一个凳子,“坐。”   木初顺势坐到周之桢一旁,周之桢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文档。   周之桢缓缓说道:“第一名死者叫杨玉洁,年龄43岁,是一家外企的CEO,第二名死者叫陈林,年龄22岁,在杂志社工作,第三名死者叫尹琪,年龄21岁,是超市普通职员,三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条丝巾以及那串数字。”   木初皱紧眉头,“心理画像呢?”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周之桢挑眉说道。   “首先,两位女死者在死的时候没有发生过任何挣扎,而且女死者脖子上戴的丝巾都属于真品,只有这个陈林脖子上的丝巾是假的,侧面可以说明他对男性有一种偏执,童年受过父亲的虐待也说不定,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三起案子,即便再怎么相似也不能完全构成连环杀人案的,你是如何确信这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呢?警察需要的可是证据,不是那些空洞的理论。”   周之桢黑眸一亮,唇边旋起一笑,“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所以……”他忽然看向木初,木初愣了一下,随后心底一颤,“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死者?”   “首先你的画像我不做任何评价,因为我也不敢完全确保自己是正确的,但是绝对比你的要权威。”   木初撇撇嘴,小声嘀咕道:“那你还让我说。”   周之桢低声一笑,指着电脑屏幕说道:“首先陈林的家是住在西北方,杨玉洁是住在东北方,而尹琪则住在市中心,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最富有的杨玉洁是住在环境并不怎么好的郊外,而一个普通的女职员则住在最繁华的市中心,你猜为什么?”   不出五秒,木初便回答道:“凶手早有预谋,两位女死者一定和凶手有某种不寻常的关系,如果按照这个来说的话,至少还有两名死者,一个住在西南方,一个住在东南方。”   “说对了一半。”周之桢笑了笑。   “嗯?”   周之桢刚想回答,便看到一个身影将木初拽离了房间,他温和一笑,默默关上了电脑,将房间里的灯关上,悄悄关上了房间门。   木初完全处于懵圈的状态,当整个人被拽出房子的时候,她才想起了反抗,只见何一杭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你……”木初还没有来得及质问,何一杭炙热的吻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木初双手抵在何一杭胸前,何一杭将木初的身子抵至墙边,按住她乱动的两只小手,唇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似乎在宣泄情绪。   木初无力反抗,只能屈服,她感受着那份力道,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她身上渐渐绵软无力,只想就这样窒息而死。   何一杭好不容易才放过木初,脑袋趴在她的肩头,艰难喘息着,“木初……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我会疯掉的。”   何一杭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一把将木初拥入怀中,声音颤抖,“木初,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我只不过是离开一小会儿。”木初小声说。   周之桢拉开窗帘,房间里略微有了一些亮光,但仍令人压抑,他低眉看到楼下紧紧相依的两人,眸子一亮,缓缓将窗帘拉上,然后拨通了林双桥的电话,“老婆,我被虐了。”   何一杭缓缓松开木初,发觉她脸上挂着泪水,他心底一疼,伸出双手温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好不好,木初,我以后再也不强吻你了。”   木初噗嗤一声,“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那是我吻疼你了?下次我会轻一点。”何一杭眼神里充满稚气,木初抚额,“没事。”   何一杭忽然眸光一亮,“也就是说我可以再吻你?”   木初无奈,这人怎么和个孩子一样啊,之前的高冷都是装出来的吗?   “以后……”木初话没说完,何一杭就低头轻琢了一下她的唇,然后迅速离开,冲着木初一笑,“亲到了。”   “何一杭。”   “嗯?”   “把我男神还给我,我不认识面前这个男神经。”   “……” ☆、chapter 40   隔天,木初收到周之桢的信件,让她去采访一个人,还补充说那个人和凶手有关系。   木初来到信件中的地址,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些细微的声响,像洗衣机转动的声音,还没有仔细听门就开了,她单手覆在木质的门上,轻轻推开,屋子里荡漾着一股淡香,家具偏暖色调,看装饰主人大约是个女的,可是木初打量一番都不见人出来,“请问一下,有人吗?”   偌大的房间有些空荡,木初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略微空灵。   这时,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响起了一首歌,木初吓了一跳,不禁退了一步,这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   木初一时之间愣在原地,花篮从手中坠落在地,与红色地毯融为一体。   何一杭一身正装,英气逼人。   “木初,欢迎回家。”   何一杭将木初逼至墙角,她完全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一杭轻轻执起木初的手,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他眉眼一弯,“木初,你还是那么好骗。”   木初还没反应过来,何一杭便将手伸向自己的口袋,将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他突然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那个小环如艺术品一般呈现在木初面前,其间的钻石耀眼夺目,正如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一样。   木初看着其中的那个戒指,觉得无比熟悉,那里面刻着MC一下子让她的记忆回到了那天。   那天她在MC见到过这个戒指!   何一杭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木初,但是从微颤的手还是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紧张,“木初,一年前的我无法向你求婚也没有办法为你买戒指,甚至连婚纱都不敢让你穿一次,但是现在我有勇气了,木初,请你嫁给我。”   木初眼底一颤,双眼根本无法从何一杭身上移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魅惑人心的本领,“你先起来说话。”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木初心里似乎变得平静,面前的这个人愿意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陪在她身边,即便她以前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他也仍然不离不弃,那么她是不是也该为这段感情付出一些呢?   木初嫣然一笑,慢慢伸出手去,“我答应。”   何一杭似乎收到了什么礼物一般,竟然愣住了,木初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说道:“反正我都已经嫁了一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何一杭收到讯息,立刻将戒指给木初戴上,他站起身来,将另一只戒指交到木初手中,深情说道:“我何一杭此生只会娶木初一个人。”   木初接过戒指,将其戴到何一杭手上,双手紧握,情意缠缠。   何一杭低头在木初的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木初,我们去领证吧。”   “……”   两人拿着小红本本从民政局走出来,何一杭将它紧紧握在手上,爱不释手,木初笑道:“就那么开心啊?”   “对,第一次,很开心。”阳光照在何一杭的身上,耀眼夺目。   木初嘴角忍不住轻翘,“怎么?你打算还要结第二次啊?”   “老婆,我错了。”   木初拿着红本本,伸出手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嗯,浑身上下都是你的。”   刚刚涌上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一个突来的噩耗给击退了。   “木初,陈姨被杀了。”   一晃半个小时过去了,案发现场堵满了人,何一杭紧紧抓住木初的手,生怕她冲动做了什么傻事。   木初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眼泪哽在喉咙里,忽然,她的余光瞥到人群中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像疯了一般朝那人跑去。   木初紧紧抓住周之桢的衣袖,“主编,求求你,我想进去。”   周之桢今天的装扮不似往常,卡其色大衣里搭着白色毛衣,眉眼间略微深沉,周之桢低眉看了一眼紧抓着他的那双手,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身后的何一杭,他缓缓一笑,将木初的手推掉,“今天我休假。”   木初嘴唇打着哆嗦,意识到了什么,“是……是连环杀人案吗?”   周之桢双手揣进兜里,额前的刘海刚好遮住眉眼,薄唇微启,“我不知道,木初,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木初总觉得今日的周之桢格外不同。   “周之桢!”木初突然大声喊住了周之桢,他脚步顿住,忽然目光定在一处,前面街道胡同里闪过一个人影,当他疑惑抬眼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早就消失了,他捏紧双拳,微微偏头看向身后。   木初脸上挂着泪水,那样子楚楚可怜,他的眸子沉黑如墨,语气冷淡,“如果我接到通知会告诉你的,一杭,看好了她,现场不能被破坏。”   木初看着周之桢渐渐远走的背影,她忽然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何一杭立即上前拥住木初,“木初。”   木初紧紧抓住何一杭的衣领,“为什么是陈姨,为什么?”   为什么要步步紧逼?   何一杭将木初的手握在胸口处,“木初,你不要激动,警察一定会抓住真凶的。”   木初抬眼看向何一杭,她的手覆上何一杭的脸颊,眼前晃过一张脸,苍白可怖,“何一杭,我怕你受伤。”   何一杭眉头皱着,下一秒钟木初就晕倒在了他怀中,见势他立刻将木初横抱起,朝医院跑去。   何一杭坐在病床旁边,紧紧握住木初的手,一旁的林双桥叹了口气,“三天两头进医院,这身体也太弱了,一杭,你出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何一杭闻言,将木初的手放进被子里,将被子往上盖了一下,然后跟着林双桥走了出来。   “一杭,现在你和木初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做好准备。”   何一杭不自觉地捏紧双手,“什么事情?”   “木初的奶奶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因为一拖再拖,现在如果进行手术的话也就只剩百分之三的可能性。”   何一杭的声音低沉醇厚,“带我去看一下。”   何一杭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里面的人,脸色蜡黄,全身只剩下一副皮囊了,如果不是他将木初的奶奶从梅坞这里,恐怕她早就……   令人担忧的是木初的奶奶一直拒绝手术,那天晚上,她紧紧握住何一杭的手,他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里全是殷切,暗含泪花,她只说了一句话,“照顾好木初。”   何一杭转头问道:“这个手术你有把握吗?”   林双桥挑眉,“有风险。”   “为了木初,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试上一试。”   “这件事情你还不打算告诉木初吗?不得不说这一年你变得畏手畏脚了,是因为在狱中待久了吗?”   何一杭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回了病房。   木初已经醒来,她背靠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精神有些恍惚。   何一杭坐到床上,握住木初的手,有些冰凉,他有些担心地问道:“木初,你还好吗?”   木初扭过头来,声音微弱,“何一杭,我想出院。”   午夜十二点,夜色撩动着人心,窗外的月光清冷,木初睁开眸子看着眼前的这张俊脸,她淡淡一笑。   “凶手是季以风。”无比肯定的语气。   何一杭虽有些怔愣,但估摸着她也猜到了,“嗯,这一年其实我和阿周都在对他进行审讯,他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他的精神已经失常。”   “之前主编的母亲也是他?”木初的声音发抖。   “嗯。”何一杭不再隐瞒。   “当年你们那个室友程迦言也是他杀的?”   “嗯。”   “我错了。”木初忽然低声呜咽起来。   何一杭有些慌乱,“木初,你在说什么?”   “如果当年他对我做那些事情我选择报警的话,也许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你和主编也不用这样过日子。”   满满的自责,慢慢的后悔。   “木初,这不怪你,况且你也无法预料这之后的一切,我们出国吧。”   “嗯?”   “蜜月加散心。”   “好。”   两人坐了晚上的飞机,凌晨才到达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何一杭抱着木初上了楼,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然后细心地将鞋子脱下,木初嘤咛着,双脚不老实地踢了一下身下的不明物体,恰好踢到了何一杭的那里,何一杭嘶地一声,随后视线落到木初红扑扑的小脸上,心中漾起一丝情绪,身上也开始燥热,他吸了一下鼻子,扯过被子,简单粗暴恰好盖住了木初的脑袋,然后他就起身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何一杭拿过浴巾将身下盖住,想也没想就打开了浴室的门,却没料到胸口被狠狠一撞,紧接着是四目相对,赤诚相见。   木初的视线顺着何一杭滴水的发丝缓缓下移,直到落在腿间,她脑袋嗡地一响,迅速转过身去,“你怎么不穿衣服?”   何一杭将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撩,脸上有几分无辜,“我哪里没穿衣服?”   “你下面没穿衣服。”木初直接将何一杭的话误会了,慌慌张张抱怨道。   虽然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可是毕竟还没有真的走到赤诚相见那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1   何一杭低头看了一眼身下,挑眉,“我穿了浴巾啊,你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明明是上面没穿衣服好不好?”   木初深吸一口气,耳朵红得透亮,何一杭不经意从她身旁走过,清爽的男性气息向她袭来,久久萦回,在心头无限荡漾着,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那一刻她生生吞咽了一下口水。   何一杭背对着木初,将床上的浴袍捞起,罩在身上,恰好盖住他那令人浮想联翩的身材,他并没有急着将手臂穿进袖子里,而是背对着木初将腰间的浴巾解除之后扔在了床上,然后缓缓穿好浴袍。   何一杭回过头却恰好对上木初的水眸,他本就有意逗弄一下小丫头,他嘴边噙着满是诱惑的笑容缓缓走到木初面前,“木初,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木初现在满脑袋都是些污秽的画面,明明都领证了,为什么现在站在他面前,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呢?   “对啊,做什么?”何一杭微微低头,温热气息扑打在木初的额头,她身子一震,低垂着眉眼,声音里染了羞涩,“我饿了。”   何一杭勾唇,邪笑道:“你想吃什么?”   木初周遭全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呼吸困难,“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何一杭的嗓音低沉且撩人,“我做的?”他还特意把那个“做”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木初低声“嗯”了一下,何一杭吐出一句淡淡的话,“嗯,从现在开始学习还不晚,我一定会做的让你满意。”   木初抬起头来,对上他那双沉黑如墨的眸子,总觉得他们两个人讨论的不是同一个话题,可是想一想还想也没什么不对,“那我先出去等你了。”   “好,不过,木初……”   “嗯?”   “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了。”   “……”   何一杭叫了服务生,他顺势端过来一碗皮蛋瘦肉粥,木初接了过去,“谢谢。”   何一杭没说话,坐到了木初对面,看着她一勺一勺舀着粥,吃完以后将碗放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   何一杭视线随着木初的手转移,忽然头嗡嗡一响,说时迟那时快,大掌迅速盖住木初的小手,制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木初感受着何一杭掌心的温度,略微一怔,随即抽回手,可是想想觉得自己动作太过突兀,便看了一眼何一杭,“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慢慢来,我等你。”   何一杭笑看了一眼她,“吃饱了?用不用再给你叫一点?”   “不用了,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何一杭眸子变得幽深,“可以,你等我换件衣服。”话毕打量了一下木初,“夜里凉,你也再套一件吧。”   “好。”   两个人走下楼,慢慢走着,街上行人不多,夜色随意流淌着,静谧里多了那么一丝浪漫。   不知走了多久,木初忽然停下步子,恰好头顶有一站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了何一杭的身上,他的头发上落着星星点点,“怎么停下了?”   木初笑了笑,踮起脚尖,摸了一下何一杭的头顶,随即双脚落下,“原来你长得这么高啊。”   何一杭笑眼一弯,眸子瞥了一眼木初的胸前的起伏,“你也长高了长大了。”   木初注意到何一杭的视线,抹了一下鼻子来掩饰心中的尴尬,“那个……我想……”   “想什么?”何一杭歪歪头,笑着问道。   木初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声音细得只有自己能够听见,“想你……眼睛能看见了,真好。”   虽然声音小,可是还是落到了何一杭的耳朵里,他起初一愣,随后立刻追上木初的步伐,偏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木初抿抿唇,说道。   何一杭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木初,这丫头一贯如此,挑起了火不负责灭,看来是时候惩罚一下她了,何一杭张开双臂拦住木初的去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   木初红着脸,就是不说话,站在何一杭面前,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何一杭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木初的脑袋,“傻丫头。”然后心一软还是决定放过她,回到原位,继续陪木初往前走着。   木初轻轻杵了一下何一杭的胳膊,“你才傻呢。”   “小丫头片子。”何一杭眼底全是宠溺。   木初扬起下巴,“我一点都不小。”   何一杭饶有意味地看着某个地方,点点头以示同意,“嗯,的确不小。”   木初立刻护住前胸,满脸警惕,“你这个色狼!”   “是吗?”何一杭又来了兴趣,慢慢逼近木初,直接将她逼到墙壁上,然后单手双手撑住墙壁,“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是色狼吗?而且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忍?”   木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起来,“忍什么?你……”   木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一杭拥入怀中,比任何时候抱的都要紧,木初有些喘不过气来,“何一杭……”   何一杭的声音分明带着颤抖,“木初,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底的分量。”   木初抿唇,“我知道。”   何一杭缓缓松开木初,单手托起木初的脸颊,满目深情,“我们回酒店吧。”   木初了然一笑,羞涩点头,“嗯。”   波士顿的冬天格外阴冷,劲风卷着雪花打在行人的肩头,寒气透骨,但沿街的商店小而温馨,也给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不少暖意。   天刚蒙蒙亮,唐人街稍显冷清了些,林荏揉着通红的耳朵,钻进一家华人面馆,她将伞收起搁在墙角,这个时间点店里的人不多只有零星三四个人,她友好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进后厨,看到店长陈怡安已经在忙活了,她赶紧从一旁取下围裙套在身上,“怡安姐,我在这边照顾着,你去二楼照顾小枫吧。”   陈怡安比林荏大五岁,是一个单亲妈妈,本来是打算来波士顿和她的未婚夫结婚的,可没想到她的未婚夫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丈夫,那时陈怡安已经快生了,受到了这样的刺激,最后晕倒在了街上,恰好被林荏看见了,林荏把她送到医院,算起来,林荏也算是陈怡安的救命恩人。   之后,两人一直联系着,陈怡安在这里开了家面馆,林荏有时候没课的时候就会过来帮一下陈怡安。   林荏并没有去意大利,而是来到了美国。   陈怡安帮林荏挽了一下袖子,询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那个人是你认识的人?”   林荏眸子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想了想,淡言道:“嗯,国内的一个普通朋友。”   陈怡安打趣道:“我看他长得也不错,对你也挺好的,你也没有男朋友……”   “怡安姐,你再不上去小枫就又要哭了。”林荏赶紧将陈怡安推了出去。   “好好好,我走,瞧你害羞的那个样。”陈怡安揶揄了一句才缓缓离开。   林荏扭开水龙头,冰凉的水直接冲击着她的手上,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就神思难定。   林荏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美国遇见姜成,昨天店里来了一个喝醉酒的黑人故意找茬,想让林荏给他唱歌,林荏不答应,他就开始动手动脚,林荏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抡了那个黑人一拳,那个黑人嘴里夹杂着几句脏话就离开了。   林荏被那人带出了店,当他摘下帽子,林荏才看出来他是姜成。   “好久不见,林荏。”   是啊,好久不见。   在异国他乡看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心里自然惊喜交加,两人迅速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姜成开车送林荏回到了公寓,只字未提江逸,或许,他会有所耳闻吧。   林荏甩开思绪,将盘子洗干净,然后走出后厨,走到客人面前询问需要,街上的大雪飘扬,店里却格外温暖,林荏忙进忙出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陈怡安捏着林荏的肩膀,说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也该找个可心的人照顾着你……”   林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有老公的,他在国内。”   陈怡安笑笑,明显是不相信,“你要是有老公,他能不来找你?我知道你是好强……”   陈怡安后面的话林荏根本没有听进去,她来波士顿也有一年了,靠着药物治疗勉强撑到现在,可是她知道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一年了,林荏每天都关注着娱乐新闻,她能够看到江逸登上各种新闻头条,她在异国他乡为她的少年默默骄傲着,只是再也没办法见面了。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来了波士顿。   林荏回到租住的公寓,门上贴了一张纸,是电费单,这是这个月的第二张电费单了,本来一天打三份工还勉强维持基本生计,可是最近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她有些吃不消。   林荏摸黑回到自己房间,一身疲惫,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如果可以一直待在床上,什么也不用想该多好。   翻来覆去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林荏顺势摸了一下床头,幸好还有一包泡面,她坐起身来,倚靠在枕头上,打开包装袋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林荏看了一下号码,是姜成,没有太多惊讶,顺势接了起来,“喂。”   “你在家吗?”林荏听得出来姜成是在外面,似乎连语气里都夹杂着寒气。   “嗯,在。”   “睡了?”   “没有。”林荏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面,苦笑,“在吃面。”   “我在你家楼下,我这边有几个朋友,正好今天聚一下,你要不要也一起过来认识一下。”   林荏走到窗边,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楼下,正朝她看过来,她眼底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缓缓拉上墨绿色窗帘,“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   “嗯。”   林荏下楼时,天空仍然飘着雪,雪花落在姜成的黑色大衣上,轻轻薄薄的一层,他应该是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怎么不进车里等?”   姜成替林荏打开车门,抿唇一笑,没有多说,林荏也就没有多问。   “对了,还没有问你怎么会来波士顿呢?”林荏系好安全带,回头问道。   “拍广告,没想到会遇到你。”   “的确很巧。”   林荏偏头看向车窗外,车子缓行,途径波士顿公园,夜色迷离,天地笼罩在一片莹白之间,林荏拿出手机咔嚓照下一张相片,习惯性地打开微博的小号,分享了一张图片,然后手机就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林荏头靠在车窗上,还没有没有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她就要离开了,现在才发现这座城市美得让人想落泪,她缓缓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气息,却变得格外陌生,也许,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他吧。   姜成的住处位于波士顿都会区,距离市中心也就大约十公里,并不远,不出半小时就到了。   林荏随姜成走下车,一幢咖啡色独栋映入眼帘,这里属于学区,但是平均下来,房价相较于北京学区房就不算什么了,她跟在姜成身后,打趣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安家落户吧,这可是学区房。”   姜成双手揣进兜里,呵出一团白气,“如果可以,我想。”   “首先你要有一个女朋友。”   “林荏。”   “嗯?”   “等我结婚的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来参加的。”姜成认真凝视着林荏的眼睛,心头微动。   林荏眼底一沉,“如果我能等到的话。”   姜成不说话了。   林荏淡淡一笑,“进去吧。”   “嗯。”   话音刚落,别墅前的庭院里就传来了嬉笑声。    ☆、chapter 42   庭院里有四个人搭了个棚在Barbecue,在冬夜里这样的场景显得过于温暖了些,两男两女。   “走吧,过去我给你介绍一下。”姜成轻轻拍了一下林荏的后背,柔声说道。   “嗯。”林荏跟在姜成身侧,踩着草地上的雪慢慢走过去,那四个人的目光瞬间落到林荏身上,一个体形略壮的男人开口说了几句话,林荏微愣,他说的是法语,虽然一句也没听懂。   令林荏更吃惊的是姜成竟然也开口说了一堆法语,说完几个人默契地看向林荏,面带笑意,林荏也听不懂,只能点头示好。   林荏微微扯了一下姜成的袖子,这个小动作落在那四个人眼里变得及其暧昧,姜成看着林荏一脸茫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扬起,说道:“他们说你很漂亮。”   “就说了这个?”林荏有些疑惑,刚才他们可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呢。   “嗯,就说了这个。”   “好吧。”林荏勉强相信,看了一下继续沉浸在Barbecue的四人,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法语?”   “当然是学的。”姜成笑道。   林荏扁扁嘴,低头踢了一下脚底的积雪,“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成伸出手来,将林荏微微推进棚子里,轻轻扫去她肩上的落雪,“之前我在法国生活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他们四个,他们是夫妻。”   “夫妻?这么年轻?”林荏有些吃惊。   “有什么问题吗?”姜成问道。   林荏抬起头,随后一种落寞涌上心头,耸耸肩,摇摇头,“没什么。”   这时,刚刚那个比较壮的男人递了一根肉串给林荏,林荏赶紧鞠了一躬,“谢谢。”   “额……我这样说他好像也听不懂啊。”林荏看向姜成,姜成眼里笑意更深,不自觉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林荏的脑袋,“傻瓜,他们感受得到。”   几人围在桌前,姜成和那几个法国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林荏一句也听不懂,只是安静坐在姜成一旁,看起来像只乖顺的猫咪。   “林荏。”姜成垂目发现她眯缝着眼睛,做着小鸡啄米的动作,便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我……我怎么了?”林荏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揉揉眼睛,却发现此时自己置身车中,不免有些疑惑,“我怎么在车里?”   姜成展眉,淡笑,“你睡着了,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林荏摸摸头,“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困了。”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语言这一岔了。”   林荏没说话,头转向车窗外,雪已经停了,虽然车里开着暖气,但林荏依稀能够感觉到外面的寒气,身子瑟缩一下,“送我回家吧。”   “嗯。”   车子停在公寓前,姜成扭头看向林荏,眸子里黑沉一片,“林荏,做手术吧。”   “嗯?”   “我不想你死。”   ******   白悠悠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江逸,心想这个小祖宗又要发什么疯了。   “江导演,是不是什么人惹到你了呢?”   江逸目光冷冷看向白悠悠,“你和那个新来组里的摄像师走得很近啊。”   原来是吃醋了。   白悠悠勾勾唇,“你说阿Ken啊。”   江逸脸色更冷了,“是。”   “我作为导演助理,我当然要做好我的分内工作了,我要去了解一下这个人可不可用啊。”   没等白悠悠说完,江逸就一把揽过白悠悠,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灼灼目光逼视着她,“你别忘了,你除了是我的助理以外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白悠悠也毫不示弱,直接将手攀上江逸的脖子,“你折磨了我那么多年,还不允许我折磨一下你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江大导演,你会不会太霸道了,再者,你也说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既然没结婚,那就……唔……”   江逸忽然吻住白悠悠喋喋不休的嘴,以示惩罚,随后开始放慢动作,慢慢描摹着她的唇形,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肯放过她。   他望着白悠悠水汪汪的眸子,深情说道:“悠悠,我们提前履行一下夫妻义务吧。”   白悠悠睁开清亮的眼睛,嫣然一笑,直接揽过江逸的脖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直接贴上他的薄唇。   江逸双瞳一沉,有些受宠若惊,唇齿相碰,气氛缠绵,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无师自通,江逸变被动为主动,慢慢扣住白悠悠的头,深深吻了下去以示惩戒,直到白悠悠涨红着脸,他才松开她。   白悠悠心里的羞赧姗姗来迟,低着眉不敢抬头看江逸,心里却不自觉地开始回味刚刚那个吻。   江逸本来还打算逗逗她,可看她害羞成这个样子,眼底有无奈也有宠溺,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傻瓜,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会这么害羞?”   白悠悠伸出手去掐了一下江逸的胳膊,忽然低笑出声,“再倒退几年我一定要让你先追我。”   江逸伸手轻轻将白悠悠额间的发丝拨开,露出她光洁的额头,“那好像不太可能。”   毒舌!   “傻瓜,不逗你了,起来喝牛奶。”江逸将白悠悠推了起来,逼迫着她将牛奶喝光,脸上挂着满满的都是父爱,白悠悠喝着喝着牛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牛奶喷了江逸一身,她捂着嘴巴,肩膀却上下抖动着。   江逸无奈地拿纸擦了一下衬衣,“我真是败给你了,喝个牛奶也不好好喝,我看你是一点也不饿。”   白悠悠抱着杯子,活脱一个护食的猫咪,“没有,我很饿,只是……你太好笑了。”说完,她又从牙缝间挤出了一丝笑意。   江逸皱眉,心底一想,难不成是自己吻技下降了,这小丫头笑话他?既然这样,要不要再来一个证明一下他的实力呢?   “江……唔……”   “别说话,慢慢感受。”   江逸从来都是一个行动派,直接将想法付诸实践,并且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床上到地下再到床上,完美证实了他的“实力”,白悠悠看了一眼饱食餍足的江逸,本想喊他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动,他身体的某一部分也会跟着动,她赶紧停止行动,乖乖睡觉,再来一次估计她连床都下不了,总结来说,这男人“实力”太强,惹不起!   白悠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江逸给她留了字条,说晚上八点会回来。   白悠悠刚走出房间就瞥见在玄关处换鞋的江逸,她走过去,低眉看了一眼两人的情侣拖鞋,脚心一热,抬起头来,“我好像……翘班了。”   “我知道,这个月没有工资了。”江逸敞开大衣顺势挂在了衣架上,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你这是吃干抹净,准备走人了?你……”白悠悠有些不悦。   “怎么不问了?”江逸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慢慢拧开瓶盖,仰头喝下。   白悠悠看着江逸的喉结做着上下运动,偷偷咽了一下口水,“没什么……那个……江逸……”   “你还在想你什么时候问我呢。”江逸想将余下半瓶水放进冰箱,却被白悠悠中途拦住,她夺过瓶子,有些窘迫,“我渴了。”   江逸眉角一笑,“饿了吧,我先去做饭,吃完饭我们慢慢聊。”   白悠悠抿着干涩的唇,轻轻点点头,然后看着江逸进了厨房,她才坐到餐桌前,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半瓶水很快解决完。   香气扑鼻,精致完美,白悠悠愣愣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美食,然后抬头看着对面的江逸,竟有些痴了,“老公,你好帅。”   江逸瞳孔一震,看向白悠悠,“你叫我什么?”   “老……老公啊。”   都做了那种事情了,叫一声老公不过分吧。   “再叫一遍,我喜欢听。”江逸红着脸扭过了头。   白悠悠看着害羞的江逸,心里满是欢喜,如果时间倒退到小时候,只怕她会更早喜欢上他吧,不过她还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和木初坦白其实她和江逸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江逸为白悠悠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推到她面前,“快吃吧。”   白悠悠心底偷偷一笑,她简直是捡了一块宝啊。   温馨浪漫的晚餐结束后,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两个人各自沉默了几秒,白悠悠率先打破沉寂,“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江逸拿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摇晃着,“悠悠,也许我给不了你普通人的那种生活,也许从今往后你就要和我一起生活在镜头下了,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   白悠悠眼睫微颤,她轻轻点头,“好。”    ☆、chapter 43   雪花飘飘洒洒,地面上不多时就被白色覆盖,窗户上结了好看的冰花,白悠悠爬上窗台,小手冻得通红,她掩着嘴在窗户上呵了一口气,然后在上面勾勾画画。   “白悠悠,快点过来,看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悠悠扭过小脑袋,眸子里立刻划过喜悦,她跳下窗台,跑进白妈妈的怀里,捧起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爱不释手,她嘴角扬着,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悠悠最爱你了。”   白妈妈将白悠悠抱了起来,坐到床边,拿了一块纸帮她擦掉鼻涕,“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缠着江逸疯,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白悠悠嘟了一下小嘴,“别提他,整天就知道和我抢吃的。”   白妈妈笑了笑,“好了,后天就是大年了,到时候请他们一家人过来,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要吃肉。”   “好,肉都给你。”   白悠悠睡过午觉后,便换上了新衣服,屁股还没坐热,楼下就传来了江逸的声音。   “白悠悠,快点下来。”   白悠悠听到江逸的声音立刻就想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往楼下奔,白妈妈好不容易追到楼下,赶紧给白悠悠戴上帽子和手套,然后对江逸说道:“江逸你要照顾好妹妹,不要走远知道吗?晚上来白阿姨家里玩。”   “好。”说完,两个小人就跑进了雪里,贪玩果真是孩子的天性。   每到冬天,白悠悠就被白妈妈包得像个包子一样,严重阻碍了她的行动,跑了没几步就气喘吁吁,赌气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逸赶紧跑过来,“白悠悠,你怎么了?”   白悠悠一扭头,低哼了一声,“我跑不动了。”   江逸眼睛黑亮,他撇撇嘴,然后也一屁股坐在了白悠悠一旁,“我陪你。”   “小疯子!”   “白悠悠!”   “干嘛?”   “你流鼻涕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几年过去了,白悠悠也长成了大姑娘,一转眼即将步入高中,而江逸也和她考入了同一所高中。   “江逸,再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你会不会来送我啊?”白悠悠趴在床上,手机开着免提,一只手拿着一个苹果,时不时咬上一口,另一只手翻看着入学手册。   电话那头传来哗哗的水声,白悠悠放下苹果,双腿在空气中晃动着,问道:“江逸,你在洗澡吗?”   江逸关上水,拿起毛巾擦掉脸上的水花,眸子里清爽了许多,换上睡衣后才缓缓拿起手机,关上免提,将手机贴在耳边,透过手机能够听到咔嚓咔嚓白悠悠啃苹果的声音,他唇角扬起,“对啊,我刚洗完,怎么?要过来吗?我帮你开小窗。”   “好啊,你等着。”   夏家和傅家相邻,两家的阳台离得特别近,白悠悠经常半夜爬进江逸的房间吓他,因此在江逸那里她有了“女飞贼”的外号。   江逸来到阳台,夏日晚风习习,拂过他微湿的发丝,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阳台,那里空空荡荡,只有几株不知名的花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着,江逸淡淡一笑,背靠在护栏上,“怎么?不敢过来了?”   白悠悠背靠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玻璃,笑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不过为了明天不迟到,我觉得我还是应该选择睡觉。”   江逸笑笑,转过身来,胳膊搭在护栏上,楼下的路灯昏黄不定,街上偶有几个人路过,有些冷清。   沉默了一会,江逸开口问道:“睡了?”   白悠悠蹲下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嗯,睡了。”   江逸挑眉,“那我挂电话了。”   “别挂!”白悠悠突然提高声音,虽然白悠悠一惊一诈的毛病是从小养成的,但是电话那头的江逸还是吓了一跳,“你不是说你睡了吗?”   白悠悠咬着唇,身子慢慢躺了下来,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你告诉我明天到底送不送我。”   江逸笑笑,“你是不是傻,我们是同一所高中,当然要一起去了,不过到了学校你不要说认识我。”   “然后呢?”   江逸无奈一笑,“没什么,挂电话了,晚安。”   “……”   白悠悠为江逸挂断她电话的事情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顶着两个熊猫眼就出了门。   “白悠悠,晚上放学妈妈给你做鱼汤。”   “好。”   白悠悠一出家门就看到司机的车停在门外,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打开后门钻了进去,可是她余光一瞥,头脑瞬间清醒,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江逸,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逸耸肩,“昨晚你不是说要我送你吗?正好我也可以搭个顺风车,何乐而不为?老李,出发。”   “是,江少爷。”   白悠悠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窝在车座里,没好气地问道:“你家司机呢?”   “我让他回去了,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要和你一起上学了。”   白悠悠憋住气,心里有些小别扭,“你昨天说让我装作不认识你的。”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白悠悠长吐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所以昨晚那个电话是给我打预防针?”   “你想什么呢?我江逸看着像那种人吗?另外我爸我妈不在家,所以我要在你家蹭饭了。”   “凭什么?我欠你的吗?”白悠悠质问道。   江逸边整理校服边说,“当然,你别忘了从小到大我给你补习过多少次,就光衣服我也给你洗过很多次了,还有每次你出去疯不都是我替你打幌子嘛,让你送个饭而已,至于吗?”   一路上,白悠悠再也没和江逸说过一句话。   车子停在校门口,江逸拿起白悠悠的书包,不等白悠悠反应过来就下了车,白悠悠见势赶紧追了上去,她紧紧拽住自己的书包带,“给我!”   江逸也不松手,就这样看着白悠悠出了回神,他一笑,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白悠悠拗不过他,便松了手,“你要做什么?”   江逸瞥了一眼白悠悠,将书包搭到肩膀上,伸出手摸了一下白悠悠的脑袋,“送佛送到西,你是开学第一天自然要送到底啊。”   白悠悠打掉江逸的手,“你快走吧,万一你也迟到了还要赖我。”   江逸全然未闻,从白悠悠手中拿过入学手册,然后抬眼寻觅着,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领书。”   “哦。”白悠悠站在原地,脚尖不停地在地上画着圈,不多会江逸就抱着书过来了,白悠悠看了一眼他被挤乱的头发,心里一阵悸动,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我送你去教室。”江逸行事向来我行我素,白悠悠拿他没辙,只好由着他的性子,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进教学楼。   “你们班主任姓唐,教英语的。”江逸边上楼,边冲着身后无精打采的白悠悠说道。   白悠悠简单应了一下,昨晚没有睡好,现在瞌睡虫又找上门,不断打着哈欠,江逸把她送到教室门口,将书和书包交还到她手里,瞅了一眼她黑黑的眼圈,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白悠悠捂着嘴巴又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啊,挺晚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江逸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放到白悠悠太阳穴处,轻轻揉了起来,白悠悠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殿堂级的待遇,因为从小玩到大所以对于这种接触,白悠悠早就见怪不怪了。   江逸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边揉边说,“头疼吗?”   “晕乎乎的,想睡觉。”白悠悠回答道。   “等会可能要去搬新书或者打扫卫生,新生一入校,第一件事基本上就是拔草,我刚刚瞥了一眼一个暑假过去了,操场上的草都快把你盖住了,到时候你就去卫生间,等他们都走了,你再回教室睡一会就好了。”江逸一本正经地传授着他的“经验”。   白悠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睁开眼睛,黑亮的眸子里全是笑意,“你还懂得挺多,你在几班?”   “真是不好意思,和你同班。”   白悠悠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发现江逸还在看着她,一脸宠溺,“在想什么呢?”   “想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江逸,你说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为什么你会先喜欢上林荏呢?”   “大概是因为你太不像一个女人了。”   “你!”   江逸忽然握住白悠悠的手,两眼深情,“不过我还是爱你。”   “我也……爱你。”   几个月后,木初回国,第一件事便是去监狱看季以风,他的精神已经失常,可是他在看到木初时,眼眶里却溢满泪水,嘴里喃喃自语,别人看不懂,可是木初看得懂,那是一句对不起,一句她等了好多年的对不起。   也许,时光很残酷,在她的青春里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可是时光同时也很温柔,在她的世界里有了何一杭,也许,她至今还未参透爱情这个词,只是知道难过时何一杭是她想起的第一个人,他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人。   点点滴滴,细碎过往,想要一一记起却又难以描述,诸如此般,无法言尽。   木初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感情这种东西是世上最麻烦却也是最无法摆脱的,鲜少有人可以脱离俗尘,同样木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遇见何一杭是木初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因为他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梦想,因为他她变得更坚强,因为他她遇见了更美好的自己,现在的她有梦想有信念有爱人。   “如果你以后遇见更好的人怎么办?”   “此前我遇见了何一杭,此后我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因为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他,至此,再无别念。”   两个月后,周之桢突然接到了一份委托。   “请帮我找到程迦言。”   第一部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是为了第二部做铺垫的,这个结局也许会让你们想抽我,没办法就是想吊一下你们的胃口,通常来说作者很少会去挑战两部,常理来说,第二部一般比不上第一部,而且第二部比第一部还要复杂一点,也有可能会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但是我还是想挑战一下,所以谷子决定放在明年的今天再来写第二部,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小天使,我们下个故事见。 新文《凉城有风》全文存稿中,这是一个聋哑少年美食家和超能力少女的故事,希望能带给你们不一样的感受,这一本全程发糖,说不虐就不虐,文案开放可加收藏,在专栏处也可以看到,么么。 借木初的话,跟你们表白一下。 遇见你们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因为你们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梦想,因为你们我变得更坚强,因为你们我遇见了更美好的自己,现在的我有梦想有信念有你们这群可爱的小天使,无论我们可以彼此温暖多久,至少我们曾经交过心,在这个二次元的世界里相遇过,无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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